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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战开启,霍谋再落空
天刚亮,马三宝就进了军帐。他手里抱着账册,走路还是有点跛,但脚步很稳。
李秀宁正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昨夜的训练简报。她没抬头,只问:“盐的事查清楚了?”
“查清了。”马三宝把账本放下,“每日用盐不到二十斤,可市面上传咱们一天要耗上百斤。霍家铺子带头涨价,现在百姓抢盐,连郿县那边都断货了。”
李秀宁翻开账页,手指划过几行数字。她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消耗量对不上,进出记录也不平。
“这不是缺盐。”她说,“是有人想让我们看起来快断粮。”
马三宝点头:“霍九楼在渭北设了七个私卡,凡是运盐的车,不交三成银子就不让过。他还放出话,说咱们撑不过十天。”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亲卫进来禀报:“将军,西岭来的探子说,河东七家大商昨夜齐聚霍府,散后各自派车队往蒲坂去了。”
李秀宁合上账本,站起身。
“他们想用盐压垮我们。”她说,“那就反着来。”
当天中午,军营门口贴出告示:
【平阳军特供椒盐,每户限购半斤,持霍氏盐票者可兑一斤。】
没人知道这“椒盐”是从哪来的。其实是李秀宁让人收的陈年劣盐,混了点辣子面和花椒粉,装在小布袋里,印上“平阳军制”四个字。
第一天就来了三百多人排队。第二天更多。有些拿到盐票的人干脆不去霍家铺子,直接拿票来换。
第三天,消息传开:娘子军在陇西打通新盐路,百车官盐三天内到关。
这话是假的。但传得像真的一样。
霍九楼在府里听到消息时,正在敲扇子。一听之下,手一顿,扇骨差点划破掌心。
他立刻下令:所有霍家铺面关门,账目封存,资金冻结。
市集一下子冷了下来。菜价涨,米价跌,百姓骂声四起。
李秀宁没动。她让人打开军营一角粮仓,摆出公平秤,允许百姓拿旧衣、破铁、木器来换粗粮。
每天午时,她亲自监督称重。一斤换一斤,不多不少。
有人问她:“将军,咱们自己都不够吃,还往外发?”
她说:“我们现在少一口饭,将来能多十万张嘴拥护。”
又过了两天,马三宝带回两个穿绸衫的男人。两人跪在帐外,说是霍家钱庄的掌柜,带着账本投诚。
“他们查到咱们内部有鬼。”其中一个说,“霍九楼怀疑宇文阖那边走漏风声,昨夜砸了三面铜镜,还要烧咱们的粮栈。”
李秀宁看了眼账本,冷笑一声。
上面写着三年来霍氏走私明细:多少盐运出,多少铁运进,多少税银没交,还有几笔银子流向晋阳,收件人写的是“李元吉”。
她立刻命人抄录三份,一份送李渊案前,一份张贴四乡,最后一份交给马三宝:“登在《军民通报》头版。”
当天下午,四乡开始有人砸霍家招牌。有个老农牵着牛走到铺子门口,把一块石头扔进去,喊了一声:“我家儿子饿死在运盐路上,你们赚的都是血钱!”
晚上,何潘仁带人回来,脸色难看。
“郿县粮栈着火了。”他说,“八百石粟米全烧了,守卫被砍伤,凶手逃了。”
帐中一片沉默。
李秀宁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地图上圈了个位置。
“你带五十人去查纵火案。”她对何潘仁说,“重点查从蒲坂过来的车队,尤其是夜里走山路的。”
何潘仁走后,她又召来马三宝。
“把缴获的银子全部熔了,铸成新钱。”她说,“正面刻‘平准’,背面刻‘安民用’。明天就开始流通。”
马三宝迟疑:“这……是不是太过了?民间还没用过女子主铸的钱。”
“那就让他们试试。”她说,“以后这钱能在平阳旗下兑粮、抵税、赎身。谁敢不认,就打到他认。”
五日后,新钱入市。百姓叫它“平准钱”,拿着能买米、买油、买药。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拒收霍家银票。
霍九楼终于坐不住了。
他在书房摔了一地东西,最后抓起折扇,狠狠砸在地上。扇骨裂开,几根毒针滚了出来,落在碎瓷片之间。
他盯着那些针,半天没动。
外面下起了雨。雨水顺着窗缝流进来,泡湿了地毯。
李秀宁在军帐里看地图。烛光照着她的脸,影子投在墙上,一动不动。
马三宝进来报告:“陇西那条山道已经探明,可通车马,绕开蒲坂关卡。只要拿下盩厔,就能直通盐源。”
她点点头,在图上画了一条线。
“告诉弟兄们,别光练腿。”她说,“脑子也要练。打仗靠刀,也靠算盘。”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女兵送来一只麻布袋。
“哪来的?”李秀宁问。
“霍府门房塞给巡哨的,说是还礼。”女兵答。
李秀宁解开袋子。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块玉佩,断了一半,静静躺在底上。
她没说话,把玉佩放进袖中,继续看地图。
外面雨越下越大。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照亮了营门外的公平秤。秤砣挂着水珠,沉沉地垂着。
李秀宁抬起手,用指尖抹掉案上的一滴蜡泪。
烛火跳了一下。
她突然说:“让马三宝准备三千枚新钱,明天送到郿县。”
话音落,她伸手吹灭了灯。
黑暗中,只有地图上的红线还隐约可见。
一支笔从案角滑落,砸在地面,笔尖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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