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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翻盘，谁才是真才女？
姜檀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水榭里却久久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走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被留下的柳月茹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周围毫不掩饰的窃笑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刺得柳月茹心里生疼。
柳月茹费尽心机策划了这场宴会，本想让姜檀沦为京城的笑柄，永世不得翻身。
结果呢？
结果，她自己反而成了那个天大的笑话。
那个她根本看不起的商贾之女，用她无法理解的手段，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碾碎了。
她的琴技在人家的金戈铁马面前，显得那么小家子气；她谈论的花艺，被对方一句风骨之论说得俗气；就连茶道，也被批的一文不值。
就连最后的杀手锏，拿姜檀不堪的过去说事，也被反将一军，落了个心胸狭隘、非议皇子的名声。
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柳月茹站在那，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周围贵女们怜悯又带着嘲讽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她苦心经营多年的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今天算是彻底毁了。
“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尴尬。
开口的是身份尊贵的宁王妃。
她懒得再看柳月茹一眼，端起茶杯又放下，意有所指的对着身边的尚书夫人感叹道：
“以前总觉得，国公府这位长媳，不过是徒有其表。今天一见，才知道传闻误人。”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遍了整个水榭。
“她说话有条有理，做事有分寸，既有镇定自若的胆识，又有技惊四座的才情，看事情的眼光也很独到，这风骨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宁王妃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若有所思的夫人小姐们，最后，掷地有声的给出了最终论断：
“这才像是高门大户当家主母的样子，秀外慧中，是个典范！”
“秀外慧中，宗妇典范”这八个字，从宁王妃口中说出，分量极重，瞬间就为姜檀正了名，也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王妃话音一落，水榭里的风向彻底变了。
“王妃娘娘说的是，今天见了明夫人的风采，我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可不是吗，那首琴曲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激动，那份豪情可不是普通女子能有的？”
“还有那番花论，真是让人一下就想明白了！以后再看花，可不敢只看品相了！”
“说到底，做人心胸还是得开阔些。看看人家明夫人的气度，再看看某些人……啧啧。”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嘴上夸着姜檀，话里话外却都在刺柳月茹。
那些先前还跟她姐妹相称，一起看姜檀笑话的闺蜜们，此刻也都端着茶杯，默默的跟她拉开了距离，生怕被人当成心胸狭隘那一类。
承恩侯府的赏菊宴，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草草收场。
客人们纷纷起身告辞，路过柳月茹身边时，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不过一个时辰，柳月茹算是尝到了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滋味。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宴会引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
承恩侯府赏菊宴上发生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楼酒肆，高门后院，到处都在议论这位国公府长媳。
一开始，人们还当是个笑话听。
“听说了吗？国公府那个傻媳妇，今天在承恩侯府的宴会上，把柳才女给气哭了！”
“真的假的？就她？她不是除了追着三皇子跑，什么都不会吗？”
但传出来的细节越来越多，事情就变了味。
“什么傻媳妇，人家那是真人不露相！你不知道，她在宴会上一首《金戈铁马》，宁王妃都听得站起来叫好！”
“那算什么，我姨母家的表姐就在场！她说那姜氏品茶论花，说得头头是道，把柳才女气得当场就把茶杯给捏碎了！”
“更绝的是，柳月茹拿她以前得罪三皇子的事说嘴，结果姜氏就淡淡一句‘三皇子早跟我家夫君和好了，还夸我贤惠识大体’，直接把柳月茹的脸都打肿了！”
最后，宁王妃那句“秀外慧中，宗妇典范”的评价，给这件事定了性。
一夜之间，姜檀在京城贵妇圈里的名声彻底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愚蠢又不知羞耻的笑话，而是成了一位才情和手段都让人佩服的国公府长媳，连王妃都亲口夸赞。
……
镇国公府，清晖院。
姜檀坐在窗边，悠闲的翻着一本前朝游记。
绿竹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脸都笑开了花，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夫人！夫人您听说了吗！现在外面都传遍了！都说您是……是‘秀外慧中，宗妇典范’呢！”
她手舞足蹈的把外面听来的各种传闻说给姜檀听，说到柳月茹的惨状时，更是乐得不行。
“真是太解气了。夫人您是没瞧见，您走之后，柳小姐那脸比哭还难看。活该，看她以后还怎么神气！”
姜檀听着丫鬟的汇报，只是淡淡一笑，翻过一页书，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她要的，本来也不是这些虚名。
这一趟，她真正的目的，是为自己和国公府，在京城这个地方，打开一个新局面。
而此刻，远在书房的明决，也感觉到了这场风波的影响。
“大人，吏部王侍郎托人传话，说恭喜大人娶了位贤妻。”
“大人，户部几位主事打趣说，改日要登门拜访，向夫人请教怎么省钱挣钱。”
“大人，宫里传来消息，宁王妃在皇后娘娘面前，也夸了夫人今天的表现……”
下属一个个来汇报，话里都带着点探究和惊讶。
明决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的听着。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僚在开玩笑，可当一份份详细的情报摆在他面前，明决握着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抚琴奏《金戈铁马》？
论菊花风骨？
几句话点破茶道心境？
最后还反将了柳月茹一军？
情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在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真的是府里那个只会撒泼吃醋、大字不识一个的姜檀？
明决放下笔，拿起情报，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强烈的好奇。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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