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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包房内的光线调得很暗,音乐声震耳欲聋。苏牧起初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狄宸则与几位朋友谈笑风生,他松弛地靠在沙发里,偶尔随着音乐节奏用手指轻轻敲击膝盖,看得出来,和这些人在一块儿,他非常放松自在。
过了一会儿,微胖的阿威端着酒杯,和他身边那位穿着白裙、笑容甜美的女孩一起坐到了苏牧旁边。“苏牧,来,一起喝一杯啊!”阿威热情地招呼道。
“好。”苏牧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他注杯子里沉着一颗鲜红的小番茄,这是刚才狄宸放进去的,低声对他说:“这里人多杯杂,放个记号,免得待会儿拿错。”
阿威身边的女孩也笑盈盈地举杯,三人碰了一下。阿威豪爽地仰头灌了一大口,杯中之酒瞬间见底,那女孩也毫不含糊地干杯示敬。苏牧尝了尝,调和了绿茶的酒液入口甘醇,并不难喝,他便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旁边的女孩见状,立刻娴熟地为他们重新斟上小半杯。
“Raymond好久没带人出来玩了,你跟他认识多久了?”阿威凑近些。
苏牧老实回答:“上个月才认识的狄总。”
“他人很好的,长得又帅,脾气也不错,我看得出他挺喜欢你的。”
“狄总确实……待我很好。”苏牧轻声应和,但对于“喜欢”这个词,不敢轻易认同。
“会玩骰子吗?”阿威热情地拿出骰盅。
苏牧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太会。”他大学生活被兼职填满,这类娱乐活动几乎与他无缘。
“很容易学的,我教你!比大小或者吹牛都行!”阿威热心肠地给苏牧讲解规则,又带着他实践了几局。苏牧脑子不笨,很快就搞懂了门道。渐渐融入游戏后,他最初的拘谨消散了不少。然而他输多赢少,即便掺了绿茶,对于酒量浅薄的苏牧来说,连续的输酒也足以让他进入状态。十几局下来,他的脸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这时,狄宸结束了那边的谈话,坐回到苏牧身边。他看到苏牧面前的酒杯又空了,用粤语对阿威说:“阿威,咪灌佢饮咁多啦,都唔知佢顶唔顶得顺。”
阿威笑嘻嘻地,也用粤语回道:“放心啦Raymond,饮一次就知佢量系边啦!我有分寸噶,唔会欺负佢嘅!”
狄宸没再多说,转而将手轻轻搭在苏牧的肩膀上,低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此时的苏牧正处于微醺状态,是酒精作用下最放松、最舒服的阶段。他转过头,眼神比平时朦胧了些,笑着对狄宸说:“我没事儿,狄总,我敬您一杯!”说着就又端起了刚被满上的酒杯。
狄宸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拿起自己的杯子与他轻轻一碰。苏牧又是一口闷下,狄宸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他一向饮酒极有节制。
“慢点喝,小心明天头疼。”狄宸捏了捏苏牧的肩膀。
“Raymond,一齐玩啦!”阿威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啊。”狄宸爽快答应,加入了战局。
几人又玩了十来局,苏牧感觉尿意袭来,起身要去洗手间。
待苏牧离开包间,阿威凑近狄宸,收起玩笑的神色:“你系咪仲未放得低佢啊?”
狄宸沉默片刻,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晦暗不明,也用粤语回道:“放低啦。揾过佢咁多次,算啦。”
“但真系好似关嘉,系你揾过最似嘅一个。”
狄宸轻轻呼出一口气:“意外嚟噶,冇特登揾似佢嘅。系苏牧自己出现嘅。就当系同过去画个句号啦。过了呢次,随缘啦。”提起关嘉,他言语满是无奈。
“苏牧几得意啊。今次打算几耐?你之前个个,关嘉一返嚟话你身边有人,你就即刻同人分手,你分咗手,佢又唔返嚟。”
狄宸何尝不明白老友的意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感情的事,又如何能说得清、理得断呢?那个曾让他一见钟情的人,影子似乎总在心底盘踞,难以彻底驱散。
苏牧从洗手间回来,几人又玩了几局。后来有人起哄让狄宸唱歌,他便被拉到了点唱机前。他选了一首经典的粤语老歌《夜半小夜曲》。前奏响起,狄宸握着麦克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包间内缓缓流淌开来。
阿威的兴致依旧很高,又拉着苏牧玩了几轮骰子游戏。不出意外的话,本就不胜酒力的苏牧,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反应也迟钝了不少,显然是喝得有些超量了。
狄宸看着他那副懵懂又努力保持清醒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开了他面前的酒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看来你的酒量是真的一般。下次记住,浅尝辄止,喝到舒服就好,别硬撑。”
苏牧闻言,下意识地抬眼瞪了他一下,那眼神因为醉意而少了平日的谨慎,多了几分不自知的嗔怪。狄宸被他这难得一见的生动表情逗笑了,心底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挠了一下,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散场时,狄宸自然地搀扶起脚步有些虚浮的苏牧。阿威也同乘一辆车,狄宸吩咐司机先送阿威回住处。
车内光线昏暗,阿威看着安静靠在狄宸肩头、闭目养神的苏牧,不禁用粤语对狄宸感叹道:“你睇佢几乖,饮醉咗就静静瞓觉。关嘉以前饮多咗就唔同,又喊又闹,周围话你点唔好。嗰阵真系头都大。你真系要试下行出嚟啦,都好几年喇。”
狄宸低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肩上那张泛着红晕的安静睡颜,沉默片刻,才低声回道:“我知。唔会再好似以前咁喇。”
送完阿威,黑色的轿车驶回郊区的别墅时,已是午夜十二点半。万籁俱寂,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
狄宸半扶半抱地将苏牧送回二楼卧室,小心地将他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苏牧的身体陷进被褥,带着酒意的温热气息拂过狄宸的颈侧。
“下次少喝点。”狄宸替他脱掉鞋子,拉过薄被盖到他腰间,他直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只滚烫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出乎意料地大。狄宸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苏牧半撑起身子,眼神迷蒙,水光潋滟地望着他:“你……要走吗?”
“你喝醉了,早点休息。”狄宸试图抽回手,却发现苏牧攥得很紧。
“我没醉……”苏牧执拗地反驳,眼尾泛着红,目光直勾勾地锁住狄宸,带着一种平日里绝不会显露的大胆和直白,“你……不想做吗?”这并非出于害怕被金主爸爸冷落的算计,而是酒精催生下的一种纯粹而原始的冲动,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狄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色深沉,语气依旧克制:“我不和醉鬼做。”
“我很清醒……我知道你是谁……”苏牧手上猛地用力一拽。狄宸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下意识地用双手撑在苏牧身体两侧的床铺上,才稳住身形。两人瞬间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苏牧。”狄宸的声音沉了下去。
苏牧没有回答,只是仰着头,用那双氤氲着水汽无声邀请的眼睛望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谨慎和疏离,只剩下全然的坦露和渴望。
狄宸喉结滚动,下颌线绷紧,几乎是磨着后槽牙,空出一只手,有些粗暴地扯开了束缚着脖颈的领带,随手扔在一旁。
(此处已删减,不影响)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苏牧的眼睫和鬓角。他难堪地想用手臂挡住眼睛,却被狄宸拉开,迫使他对上那双在情啊欲啊中依旧深邃的眼眸。当狄宸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人满脸潮红、泪眼婆娑,却依旧下意识向他贴近的模样时,一个从未有过极具占有欲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想把他锁在身边,让他永远只露出这般情态。
醉酒后的苏牧,褪去了所有伪装,呈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近乎稚气的柔软。他生得白净乖巧,此刻更像是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奶白色小狗,明明委屈得眼泪汪汪,湿漉漉的眼睛却还依赖地望着施予者,生气又无力反抗,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咽。
鬼使神差地,狄宸低下头。这一次,他的唇没有落在习惯的鼻尖,而是极其轻柔地吻去了苏牧眼角的泪痕。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比之前任何一次深入的占有,都更让苏牧的心尖为之颤抖。
漫漫长夜,狄宸却无心睡眠。
苏牧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地想爬开,逃离这过于激烈的风暴中心,可他刚挪动一点,脚踝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轻而易举地将他拖回原处。
(今天天气热乎乎的)
“想跑到哪儿去,嗯?”狄宸低沉沙哑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未平息的喘息,湿热的气息喷在苏牧敏感耳后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还是穿短袖舒服啊)
苏牧受不住这痒意和压迫感,瑟缩着向旁边躲闪,声音因持续的声吟有些沙哑:“痒……别在耳边……”
狄宸似乎被他这无意识的躲避和软糯的抱怨取悦了,低笑一声,用近乎诱哄的语气,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乖,别乱动,最后一次。”
然而,狄宸口中的“最后一次”,其持续时间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直到苏牧实在受不住,绵软无力地抬手推拒他的胸膛,这场漫长的惩罚才真正宣告结束。
一切归于平静。狄宸撑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凝视着深陷在凌乱被褥中的苏牧。年轻的躯体布满了暧昧的痕迹,汗湿的黑发黏在光洁的额角和颊边,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那张平日里清秀温和的脸,此刻染满了情动的绯红,嘴唇被他自己咬的微肿,眼神涣散迷离,全然是一副被彻底疼爱过、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模样。
看着这片由自己一手造成极致的靡丽景色,一个强烈念头击中狄宸,他感到一种近乎野蛮的满足和庆幸。庆幸这动人心魄的模样,唯有他一人得见;庆幸这满身狼藉,皆由他亲手造就。
或许是这份罕见的满足感使然,狄宸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稍感意外的举动。他俯身,将瘫软无力的苏牧打横抱了起来,走向浴室。这是自关嘉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抱人去清理。
突然的失重感让苏牧惊醒了几分,他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声音细若游丝:“我……我可以自己走……”
狄宸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里带着戏谑:“你确定?”
像是为了证明,苏牧坚持要下来。狄宸小心地将他放下。然而,苏牧的双脚刚触及地毯,虚软的双腿便彻底背叛了他的意志,膝盖一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
狄宸眼疾手快地再次将他捞起,重新抱稳:“有些时候,不必逞强。”
走进浴室,狄宸将苏牧放在铺了毛巾的洗手台面上。除了关嘉,他从未如此照料过旁人,更别提亲自帮忙清理。对于从前那些情人,他也从未像今晚这般彻底失去引以为傲的克制。温热的水流下,苏牧似乎清醒了不少,坚持要自己来。狄宸没有勉强,将空间留给他,转身出去,找到了上次苏牧发烧时医生开的那支消炎药膏。
当苏牧清理完毕,裹着浴袍慢慢挪出来时,狄宸正拿着药膏等在门口。
“我帮你上药,别又像上次一样发炎发烧。”
苏牧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朵尖都染上了颜色,他急忙接过药膏,垂下眼睑不敢看狄宸:“不用!真的不用了狄总!我、我自己可以……很晚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狄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从苏牧的衣柜里随手拿了件干净的浴袍穿上,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回头。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苏牧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身体的疲惫和不适清晰可见,但更让他心慌意乱的是内心翻涌的浪潮。他意识到,自己对狄宸,有点超越了单纯的交易关系。他对那个男人产生了真切的悻慾,会渴望他的触碰,而更可怕的是,他似乎……还有点喜欢上狄宸了。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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