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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易栾的行程其实挺赶,中午他去机场,两个小时的飞机到北京,然后隔天北京飞洛杉矶,又是十三小时。他的新专辑还在准备中,还没完全弄完,还需要去那边的音乐工作室去录音。
一整个忙碌的开始,总会让他觉得浔城又是一场梦。
飞机起飞又落下,易栾就这样在飞机看了个日出,出现在一万多公里的大洋彼岸。
他没时间再想起江浔,想起浔城,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重新扑入工作之中,又开始了睁眼闭眼都想睡的生活,这才是他的常态。
如果是以前,易栾或许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工作狂,他总是态度懒散,让人觉得吊儿郎当,没有很认真的样子。包括他自己,也都没想过未来怎么走。
唯独让人觉得刮目相看觉得认真应该也是最后那一段好好学习的时间,后来也没换来个结果。
只是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发展着,命运早就暗中给所有人写好了剧本。
好在他享受他所热爱的一切,为此乐此不疲。
音乐节的热度也算是激起了一滩水花,但远没到红的地步,算是一个好的开始,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名字。公司曾经也说让他趁着音乐节热度赶紧接几个商务活动,还有一些音综发来了邀请。赵姐通通给他拒了。
这也是易栾唯一省心的地方,赵姐知道他的考量,知道他想脚踏实地地走这条路,也正是知道,所以赵姐相信他,而他也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要有好的作品,才更有底气。
等到易栾忙得差不多,真正回国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这次回来后,除了一些必须出行推不开的商务活动,应该短期内不会再出国了。
易栾回北京的那天下了挺大的雪,他穿的衣服单薄,黑色衬衫外面套了件大衣,属于帅气但不保暖,一下飞机冷了个哆嗦。赵姐让小周和司机过来接他,回去的路上,他隔着窗子看着漫天的雪花,原来已经是冬天了。
而他,又终于回来。
易栾跟着小周去公司,又去开了个会,开到了快天黑才结束。终于能回到家,说是家也不算,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他在北京的住所是公司安排的公寓,不算大,客厅卧室还有衣帽间以及厨房。但地理位置可以,而且私密和安保很好。方便他去录音室。两个多月没住,尽管已经派人来打扫过,他依旧觉得很空,这样的地方他感觉不到人气,待多久都觉得冷。
会议结束的时候,赵姐和他说,让他好好休息几天,调整一下身体倒倒时差,过几天还有新的工作安排。易栾之前音乐节的表演短暂地上了一下热搜,让他在网络上也有了一些热度,等到这次新的专辑发布,应该又开始又要忙得多。
易栾洗完澡穿着浴袍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摊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落地窗外的雪还在不停下着,北京城早已一片白。室内有暖气,很是温暖,明明身体疲累该昏昏欲睡的,偏偏困的那个劲头过去之后,易栾现在脑子很是亢奋。
快要圣诞节了,而他也要过生日了。
易栾的生日是在12月22日,一个很多2的日子,介于射手座和摩羯座之间,他也分不清更像哪个。
他其实不爱过生日,十八岁以前的时候,他特别希望父母能陪他一起过生日,每年都是,直至后来发现这也是奢望,他就不再渴求了。
后来他去美国上大学,离父母更近,他们也有提过一起给易栾过生日,偏偏易栾已经过了那么年纪了。他与家人的关系也就这么尴尬着,亲密是没有的,只能说有亲情但不多。
就连他的十八岁成人礼,他怎么过的呢?
易栾想不起来了。
而他现在竟然要二十五岁了。
易栾玩了会儿手机,几个软件切换后,还是烦躁着,最后点开了通话记录,又重新划到了两个多月前拨出的电话号码。
这么多年,江浔的号码一直没变。
他一拨过去,就还会接通,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可又能怎么样呢?
易栾想了两个多月,也没思考出个解决方案。
时隔七年多,他见到了江浔。他远远地看到了灯光下的一个侧脸以及一个清晰的背影。江浔没有变丑,没有变胖,没有啤酒肚,甚至更好看了。
在他下车的那一瞬间,他就认出来了。
同样还有时隔多年砰砰砰的心跳。
人怎么会一直爱一个人呢,易栾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放不下呢?为什么就是这么执着呢?为什么就是这么死心眼呢?
他没有答案。
年龄长了之后也有一点不一样,就是没那么冲动了。
他看了很多遍号码,却一次都没有再拨打过去过,哪怕他明知道对面就是江浔。
爱能让人勇敢,亦能让人软弱。
易栾在房间里睡了两天,不舍昼夜,好似要把之前的都给弥补回来。最终还是被赵姐的一通电话叫起,“姐,你不是说让我让我这几天好好睡觉倒时差吗?还吵我睡觉。”
“祖宗耶,你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都睡两天了。”赵姐又在隔着手机屏幕发飙。
“几点了?”
“下午五点了都。”赵姐回。
“那怎么了?我还能再睡会。”易栾答道。
“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出来吃饭。赶紧的,等会儿我开车去接你。”赵姐在电话那边催道,满满的不耐烦。
“好。”
易栾起身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
他怕冷又怕太臃肿,以前学生时期常年不穿秋裤,到现在也是,永远都是那个爱打扮的人,只是从花里胡哨改成了黑白灰,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易栾上身黑色高领毛衣,下半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裤,就连皮鞋都是乌黑锃亮的,外套一件烟灰色长款大衣。他的头发前几天做造型剪短了一些并烫卷了,易栾又找出一个平光镜戴着。又拿了条围巾,口罩一戴就这么出门了。
一阵捯饬倒是也花了些时间,刚好等到赵姐过来接他。
“哎呀小祖宗,今天这么冷,你还穿那么薄,真不怕生病啊。”刚一上车,易栾还没看清赵姐人呢,声音先入耳了。
“好看。”易栾说道。
“还别说,是挺好看,等会儿给你拍几张,发微博。”
“行,吃人嘴短,您说啥是啥。”
易栾的微博是回国签了公司之后才注册的,平时发的不多,也都是一些营业照,自从音乐节以后,他流量还可以,那会儿就被赵姐三天两头催要新照片,说是为了数据好接之后的商务。
以至于人远在美国,时不时半夜接到国内的电话,让他更新。
微博倒是管在他手里,就是他一忙就想不起来。
赵姐约吃饭的地方是在一个大商场里面,赵姐提前预约了,他对这边不太熟悉,就跟着赵姐后面。
点的是铜锅涮肉,冬日最爱,老北京特色。
天冷人很多,店里包间全满了,就连大厅也都坐满了人。
两人在服务员带领下,坐了个还算靠边的位置。
没一会儿,锅底就先上来了,接着就是点的各种菜。这年头,铜锅也整得挺漂亮,周围都是各种图案。
赵姐爱吃辣,易栾现在保护嗓子不怎么吃,于是就点了个鸳鸯锅。
铜锅旁边,放着几个大盘,满满当当地装满了肉,牛羊都有,还有一些小吃,放了满满一大桌。赵姐还记得拍照的事,让易栾自己比姿势,拿着手机找好光线咔咔拍了好几张。
赵姐地道北京人,但没啥北京口音,带着易栾去调了一碗她觉得最好吃最正宗的麻酱蘸料。
“我这蘸料,蘸鞋底子都好吃。”赵姐骄傲道,“你可得多吃点。”
“吃太多容易胖,姐,我这个年纪了可不是十七八岁,好减肥。”易栾一边涮着肉,一边说道。
“你都没看你瘦了多少,脸颊肉都瘦没了。”赵姐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公筷夹了一大筷子涮好的肉放易栾碗里,“这两天不用想,你都没吃什么饭。”
“谢谢姐,您吃您的。”易栾笑着,“没吃饭都被您猜中了?您真神了。也没多少吧,我也没太大感觉。”
“别您来您去了,都自家人,别来这一套。咱们毕竟不是走流量路线的,所以吃饭很重要,别饿出胃病了,说我虐待。”
白雾弥漫遮了眼,易栾看到赵姐认真的神情,笑着说了句好。
赶上饭点,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下班的,一家三口的,都热热闹闹的,热气中弥漫着欢声笑语,在这大冷天吃一碗涮肉,别提多美了。
一餐吃得心满满足,赵姐去停车场开车去了,易栾插着兜在路边等着,刺骨的寒风忽地吹来,围着围巾都挡不住的严寒。口罩沾了火锅味,他没戴。一张嘴尽是白气,这天真是冷死了。
雪花一片片突然落下,易栾就是这个时候突然遇到江浔的。
他冷的瑟缩,身体有些发抖,手不断地捂着哈着气取暖。低着头突然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一双手套。
易栾抬头,正撞入那双熟悉的眼眸。
在一个商场的门口,在一个马路的路边,在北京随意的一个道路。
他没出现在远处,不再是背影,而且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
纷纷雪花落在两人肩头,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最后还是易栾先开了口。
“好好保暖穿厚点,北京很冷,别发烧了。”
“噢。”
易栾扫视了一眼江浔,心想,他穿得也没比自己好多少,同样是大衣围巾,只是颜色不同,倒真有点情侣装那意思。
下意识的回复就是,这下倒是不能装不认识了,易栾心想。
“你没变。”易栾想了半天突然脱口一句这,刚说完就想咬了自己舌头,说的什么话啊,一点脑子都不动的吗?
江浔听到倒是笑了笑,“挺好,看来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不记得!!两个多月前,还见过呢?你不知道吧,江浔!!
脑子里心里在疯狂地乱想,面上倒是不显。
“早忘了。”易栾低头说道。
“那我叫什么,还记得吗?”他听到江浔在笑。
“不记得了。”易栾答道。
真的快要不记得了。
那只修长的骨骼分明的手又重新伸出,出现在易栾面前。
“那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浔,长江的江,浔城的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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