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妖妖灵

　　两道目光一触即分，泊眠装作若无其事看向手机上消息。

　　是潭缜元问她在哪。

　　回消息前，泊眠又想转头看，但这次总算克制住了冲动，快速回了句花店。

　　手机那头安静了，泊眠拿起放下再拿起，没有看到消息。

　　而这时，地面“哗啦”一声，收银台后那妖突然后撤椅子，站了起来。两妖再次对视，“一身黑”突然快步走向门边，直到泊眠意识到她是要出门，立即向门边快跟一步。

　　那妖原本还在试探，这回看她举动，顿时晃身闯出店门，拐弯拔腿就跑。

　　泊眠一压帽檐紧随其后追出。

　　.

　　不远处，匆匆从另一家花店走出的潭缜元正巧目睹两妖一前一后窜出店外。只来的及匆忙一指前方，还没说话，薛成韬已经了然，一摆手授意了行动。

　　潭缜元在临兆几位警员震惊的目光中离弦箭一般追了出去。

　　不过很快，一看最前方逃窜那人装束，其他警员也立刻反应过来，几人同时撒腿急追上去，一人掉头回去开车。

　　那妖没跑几步就拐进街角，潭缜元紧随泊眠之后拐进，只见几步路之后就是三人高的铁栅栏，栅栏间隙不大且上有铁刺，其后有一面覆盖爬山虎的高墙阻断。

　　走到绝路，那妖并无慌乱，眨眼间变回原形，矮身往缝隙间一钻，飞快地绕过高墙隐进绿叶植物中，擦出一道窸窸窣窣的响声。

　　潭缜元刹停在高栅栏前，见泊眠立即变回铜炉飞过栅栏，在空中划过的瞬间同样不见了踪影。

　　这时身后一路狂奔追上的警员也拐过了墙角，潭缜元刚要越过栅栏，却见已有人追来，顿时手足无措。

　　直到薛成韬下一秒也从墙角出现，看向面前高栅栏后，面露些许难色，却还是朝她一点头。

　　潭缜元得了令，这才跳上栅栏间隙，点墙借力，迅速来回两次，极其轻巧的翻身跃过尖刺栅栏墙，一声轻响落入墙后灌木中。

　　把稀稀落落的几声“诶？”落在身后。

　　.

　　薛成韬看着潭缜元消失在墙后的身影，微微皱眉，却与前方转过头来的警员对上目光。

　　“……”

　　“……不错哈。”那位警员颇为震撼的点点头。

　　.

　　追过灌木丛，眼前似乎是某家工厂后门，高大的烟囱静静的矗立着，四下无声，潭缜元快速环视一圈，不多时远处铜炉低空飞回，落地变化。

　　“她钻进洞里了。”泊眠指着工厂后门旁半埋在地下的钢铁管道说。

　　那管道弯曲向下嵌在水泥地中，直径稍窄，泊眠过不去。

　　“看清原形是什么了吗？”潭缜元追问。

　　“看清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又像狐狸又像狗。”泊眠缓慢思考道。

　　潭缜元快速拨通薛成韬电话，报告完位置和情况后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犬科动物科普图片。一张张图片迅速翻看过后，泊眠指着一张红豺的照片肯定道：“是它。”

　　与此同时，临兆方面也已经把那位“全身黑” 三天前凌晨的全部行车动向发了过来。

　　6月8日凌晨三点左右，豺妖拖着四个化肥袋上车，反复犹豫后找到五公里外一个小区。凌晨四点，在垃圾车清理之前，她从车中取出黑色塑料袋包裹的肉块扔进垃圾箱，驱车离开后又分别于20公里内另外三个区域的垃圾箱分别扔下一袋碎尸。

　　由于监控距离太远，像素也不高，只能大致看出她是把四个化肥袋剥离带走了。

　　随后，她绕路到家另一侧的一条水沟旁，从岸边捡了几块大石头放进袋子并绑紧袋口，将袋子扔进水沟。

　　而经那组警员调查，6月8日早上，接到周边群众报案，警方从水沟中打捞出几层装了几块大石头的化肥袋。

　　据当时报案人讲，天不亮时看到有人往水沟中投入一个袋子，那人鬼鬼祟祟，不像干好事，遂报警。

　　当时捞上来的“证物”，警方打开一看没什么东西也就没人在意，调查组再次赶到取证时，袋子和石头就破破烂烂的躺在水沟边上。

　　水沟边的一组把证物取走，等在秦敏家楼下的二组立即上楼将嫌疑人带回区局调查，三组同时对嫌疑人家中进行了全面搜查。

　　很快在门口和卧室床下地板缝中发现了血迹，经技术比对，确认是死者石俊杰留下的。

　　而6月6日晚至6月7日晨，正是法医初步判断的死者大致死亡时间。

　　自此，警方确定秦敏与其“妹妹”有重大作案嫌疑，临兆警方对豺妖消失的工厂附近进行严密布控，潭缜元等人撤回临兆区总局旁听审讯。

　　.

　　“不是说好在饭馆等吗，怎么直接去找她了。”潭缜元扶额无奈道。

　　“那边没什么饭馆，随便一找就找到家花店，谁知道那么巧，还真就遇上了。”泊眠嘴里鼓鼓地塞着三鲜馅儿饼反驳道。

　　眼看天色渐晚，距秦敏被带回区总局已过去三个小时，经过两轮审讯，警方没有从她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拒不承认家中还住着一个人，也否认杀人，否认见过石某。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握拳保持沉默。

　　确实没有监控能证明那只红豺是进了她的家门，但是红豺开了她的车抛尸，且同单元住户可以证明此“二人”曾同进同出。学校周边监控录像显示，红豺每天下班后都会抽时间先送秦敏回家，两人必定是熟识及以上关系。

　　但是在秦敏家中，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有另一个“人”居住过。

　　无论是日常用品的摆设还是衣服鞋子的尺码等等，都只显示出一个人的居住痕迹。警方甚至没有找到一根头发——连红豺的毛都没找到。

　　虽然她的家中、车上都发现了受害人的血迹，不过抛尸者不是她本人，分尸、杀人者也不能确定是她本人。

　　技术组恢复了秦敏手机中与石俊杰的全部聊天记录，几年前两人彻底断联，而两个多周以前，石俊杰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秦敏的新号码，并通过短信向秦敏索要钱财，秦敏发送了多达上千条的骚扰短信。

　　时间接近6月6日时，骚扰短信发送越发频繁，直到6月6日当晚，石俊杰再次通过短信向秦敏索要五万元整，并且以“我已经找到了你的住址，不给就等着我去找你”等话语进行威胁。

　　最终，秦敏向石俊杰银行账户中转账五万元整，而转账时间则与监控所拍摄到的，石俊杰进入楼道的时间相差无几，同时，这期间也穿插着秦敏向小汤接连打出的多个电话。

　　而在秦敏向石俊杰银行账户转账成功后，秦敏当晚的通话记录中还有一通未署名的电话，经证实，正是死者林俊杰的。

　　审讯室里侦查员所有的话都说遍了，秦敏却仍然只是紧握拳头，沉默不语。

　　中间唱红白脸阶段，当侦查人员对她曾经遭受暴力的经历表示理解和同情，她突然低了头深呼吸痛苦的抽了一口气。侦查员乘机继续沟通，她却突然出声打断，说要写下来。

　　等外面拿来纸笔，她在审讯室内外一干人等的注视下思考了半天，才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她开始专心致志的一遍一遍书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其间对侦查员说的一切话充耳不闻。

　　她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看来当急之务，还是要抓到那只豺妖。

　　“你这属于无组织无纪律啊。”潭缜元从湍急的车流中移开目光，故作认真道：“以后，一切行动前都必须先报告……都必须要先告诉我，我说可以才能去。”

　　泊眠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气的挑了挑眉，快嚼了几口馅饼咽下去，含含糊糊的小声嘟囔：“说的好像你是局长。”

　　“什么！？”潭缜元听清了她的话，气极反笑道：“我是说你单枪匹马擅自行动，像今天这样打草惊蛇不说，你的人身安全也是很难保证的！”

　　“打草惊蛇什么意思？”泊眠把馅饼纸撕掉一部分，看着潭缜元，继续吃。

　　“……就是，如果让罪犯提前知道了你要抓他，他就会逃跑。”潭缜元看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说聪明不聪明，说愣也不愣的琥珀色圆眼睛默默叹了口气，释然了。

　　“哦。”泊眠答应一声继续吃。

　　十几分钟后，等两人差不多结束简易的晚餐，潭缜元又安排泊眠到附近小吃店待命。

　　“怎么老去饭店等？”泊眠深深的疑惑。

　　“因为比较隐蔽，而且随处可见，还有个地方可以坐着休息。”两人在临近总局的十字路口分别，潭缜元拍着她的胳膊道：“快去快去，我先回去了。”

　　.

　　秦敏仍然什么都不肯说。

　　即使侦查员把学校周边调出的监控放到她面前，她也除了偶尔开口否认两人认识外，对其他一概闭口不谈。

　　先前找到花店老板询问那名店员的情况，发现老板除了平常叫她“小赵”以外，对此人的身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个“小赵”没有银行卡，工资是老板直接打到她的通信软件上，甚至最开始她希望老板能给现金。

　　老板以为她是困难人群，加上那名“店员”本身话少，老板也是不爱管闲事的人，只要“店员”勤快聪明能把店打理好，别的事在她这里全都无所谓。

　　两三年间，老板竟然从来没询问过关于那名“店员”生活上的任何情况，当初豺妖来找工作，这位老板更是连她的身份证件都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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