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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
队伍在空旷地休整。
曲晴靠着一颗粗壮的树，一只手插着腰，神色凝重。
她指尖划过胸前磨得发亮的对讲机外壳，指腹按在通话键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用力，耳廓贴紧机身，能清晰听见电流裹挟着对方粗粝的声音穿过听筒。
“我们这边已经解决了。”
她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前方孤零零的船只，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道。
“我们这边也解决了，只不过没留下一个活口，全部服药自杀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曲晴说完松开按键，对讲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唉，我们这边也没有留下活口，也都服药自杀了。”对方叹气道。
曲晴一拳重重地捶在树干上，树上的鸟儿被震动惊飞，她抬手抹了把溅在脸颊上尘土。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应该继续前进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前进，你呢？有什么看法？”由于深林信号不好，对讲机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嗯，继续前进吧。”
曲晴关掉对讲机，挥手示意队伍出发。
安艺跟在曲晴身后，行进在队伍前方。
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穹顶，阳光透过缝隙筛下细碎的金斑，落在她沾满腐叶的靴底，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额间的碎发有汗珠滴下。
抬手拨开挡在眼前的带刺藤蔓，指尖被划开一道细痕也浑然不觉，身上的迷彩服与树干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整片密林寂静得令人心悸。
……
一路向西前行，抵达桐丘国边境。
残阳如血，将敌国边境的密林染成一片暗红。
远处微光中，铁丝网沿着林地边缘蜿蜒伸展，顶端的倒刺在暮色中闪着寒芒，两座岗楼矗立在关卡两侧，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般扫过茂密的树冠，将每一寸阴影都照得无处遁形。
关卡中央的铁皮大门紧闭着，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背靠背站立，手指始终搭在扳机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腰间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细碎的调度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火药的刺鼻气味。
前方的曲晴举起右手握拳，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她转过身，用手比划着。
身后的队伍分成两列，从左右两侧树林向围墙靠近。
安艺走在左侧队伍前面，贴着树干缓缓向前移动，迷彩服与树皮的纹理在黑夜中融为一体，靴底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
在靠近围墙下侧不足五十米时，一名队员不慎踩空，军靴与碎石发出碰撞，“哗啦”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刺耳。
“什么人！”（桐丘语）
岗楼上的守卫立刻警觉，探照灯的光柱瞬间打下，锁定了他们藏身的位置，刺眼的光线让几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意识到不妙，安艺快速拉过身旁的刘晓彤，躲在树干后。
“快隐蔽！”
几乎是同时，守卫的吼声还未落，拉动枪栓的“咔哒”声已接连响起，两道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灌木丛。
“开火！”（桐丘话）
随着岗楼里的一声厉喝，子弹如雨点般呼啸而来，穿透枝叶的瞬间发出“嗖嗖”的破空声，打在身边的树干上溅起纷飞的木屑，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弹孔。
安艺左手死死按住对讲机。
“晴姐，我们被发现了。”
曲晴闻声停下脚步，对面枪口冒出的火花打破了黑夜。她紧紧地握着对讲机，急切道：“你们坚持住，一起进攻，拿下敌方。”
“收到！”
她朝身后招手：“上，为他们分担火力。”
曲晴率先跑到前方的树后，向敌人发起进攻。
由于敌人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左侧，面对右侧突如其来的攻击，有点猝不及防，接连被击倒。
见敌人的注意力被分散，安艺快速翻身滚到一块巨石后，右手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瞄准岗楼顶部的探照灯，枪口的火光在暮色中一闪而逝，随着玻璃破碎声，深林再次陷入黑夜。
身后的队员们瞬间散开，利用树木、沟壑和岩石构筑起临时掩体。
李瑜迅速爬上旁边的大树，迷彩服与浓密的枝叶完美融合，枪口缓缓瞄准岗楼上的机枪手，扣下扳机，敌方火力被减弱。
两名突击手交替掩护，朝着关卡大门的方向匍匐前进，手中的冲锋枪时不时吐出火舌，消灭掉岗亭内的敌人，压制着敌人的火力。
安艺正准备迈出树干，发起进攻，敌人的反击突然愈发猛烈，岗楼里的重机枪开始疯狂扫射，子弹打在树皮上，迫使她不得不回退。
飞溅的火星照亮了守卫们狰狞的面孔。
身后的人不慎被子弹擦伤手臂，鲜血瞬间浸透了迷彩服，他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止血带迅速缠好，随即再次举枪还击。
敌人火力再次处于压制。
参天古木的枝干交错如网，却挡不住密集的子弹，穿过树叶的缝隙，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泥花，“嗖嗖”的破空声在耳畔不停炸响。
安艺猛地扑到一棵粗壮的古树后，后背紧贴着湿漉漉的树皮，能清晰感受到树干传来的震动。右手的突击步枪枪管早已发烫，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她快速探头瞄准，扣动扳机的瞬间，枪口的火光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将一名站在围墙上的敌人击倒。
“你们先走，我殿后！”
她的声音被激烈的枪声搅得有些模糊，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旁边的刘晓彤手中紧握着枪，面色担忧，嘶哑着声音。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你留下来，我来殿后，你们先走。”
安艺探出身，子弹飞速射出，她咬紧牙关，带着一丝怒意：“别浪费时间了，快走，我有办法。“
她眼神坚定，朝身旁的人点点头。
刘晓彤看着安艺意愿已决，愤愤地捶了一下树干。
“那你自己小心，我在后面等你。”
“嗯！”安艺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安艺左手死死按住腰间的手榴弹，眼角的余光瞥见队友们正借着她的火力掩护，猫着腰向密林深处的安全地撤离，身影很快被浓密的灌木丛吞没。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将最后一个弹匣推入枪身，“咔哒”一声脆响后，她对着围墙上的敌人连续扫射，同时侧身翻滚到另一处土坡后，抄起步枪，用身体为队友们撑起最后一道火力屏障。汗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她的眼神却始终坚定。
围墙缺口处突然涌出一群黑影，□□的枪声瞬间撕裂夜色，子弹像疯蝗般掠过她的耳畔，打在树干上溅起细碎的木屑。
安艺猛地压低身体，战术靴踩着泥泞踉跄了两步，随即转身朝着与队友相反的方向狂奔。
墨绿色的身影在密林中穿梭，她一路埋着头，树枝刮破了她的衣袖，留下一道道血痕，却顾不上擦拭，只紧紧攥着发烫的步枪，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的微光。
微光逐渐变强，河流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越过一片灌木丛，冰冷的河水映入眼帘中，而身后的追兵已近在咫尺。
安艺踩着河畔的淤泥，紧握着手中的枪，看着湍流的河水，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扎进湍急的河流，溅起的水花瞬间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虽说是夏季，但现在已经夜深了，又是在深林中，安艺刚潜入水中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髓，刺激着她的头脑。
安艺屏住呼吸，摆动双臂向河心游去。
河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身体，水中乱石密布，膝盖被磕破头。安艺咬紧牙，奋力向下游去。
岸上的敌人追到河边，对着水面狠狠扫射，子弹击穿水面的声音沉闷而密集，激起一串串气泡，林中栖鸟尽飞。
在进行一通泄愤后，敌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不知游了多久，她在下游五十多米处的浅滩挣扎着爬上岸。
整个人踉跄了几步，河水顺着湿透的头发滴落，手臂上的子弹擦伤处正汩汩渗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晕开一片暗红。
安艺拖着腿，走向深林，靠着一棵歪脖子树缓缓坐下，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河岸上格外清晰，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密林。
她摆弄着胸前的对讲机，由于在水中浸泡时间过长，无论她如何按，对讲机始终只发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声。
安艺强撑着身子坐直，拧开腰间的水壶。
身后的灌木丛突然发出索索声。
她握紧手中的枪，目光紧盯眼前的灌木丛。
“谁，是谁在那？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安艺将枪口抬高，对准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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