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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卫生
这起胡同伤人案就像一场无声的海啸,快速席卷全星系,而《特殊人种基因优化和安置法案》应势而出。
法案提出,对普通群众承诺保障公众安全、促进社会和谐,对特殊人种又宣称提供专业化支持。
严谨、完美又不失温情。
法案还提出,针对存在风险的特殊人种个体和机构必须接受指定机构的监督和管理。
比如,纪韫的临时安置校。
漆黑夜里,操场上只有旗杆旁一盏孤零零的路灯,纪韫手里攥着抹布蹲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一桶干净的水。
从旗台的边边角角开始擦拭,擦完旗台他清洗抹布再去擦旗杆。
一遍结束又来一遍。
因过于用力加上长时间泡水,纪韫的手指已经泡白起皱,但他仍旧毫无知觉似的机械重复着动作。
蠢货。
自己怎么就能没想到呢,皇室怎么会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折腾自己。
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一所学校。
他们要的是一个切入口,一个推行他们那套计划的切入口。
直播的时候不是挺能浪的吗?热度有了,关注有了,打赏也有了,做成了几件事就觉得自己能做救世主了。
然后呢,然后自己把这个群体推到风口浪尖上,给了皇室这个名正言顺的切入口。
抹布浸入水桶,他的手停顿了一下,鼻子发酸脑袋里也乱糟糟的。
他忘了自己只是个小演员,没那么大本事,是个进组要靠同公司头部演员捆绑,资源要靠应酬陪笑,糊的连黑料都无人问津的小演员。
他重新拧干抹布去擦拭旗杆,沾了水被风一吹的金属质地凉得很,顺着他的指尖直达心上。
纪韫忽然怔住,我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哦活着。
从男主封彻手底下活下来,就可以了。
现在封彻喜欢自己,喜欢得把心口麟交给自己,恨不得把他绑身上走哪儿带哪儿。
推翻皇室建立新秩序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自己是安全的,彻底安全了。
那现在目标已经达成了,自己还在折腾什么呢?剩下这些都可以不用管的。
不用管学校,学校可以关,不用管孩子,孩子可以送走,不用管老师,给笔遣散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用管什么狗屁法案狗屁计划,不用再对着这些狗屁失眠到凌晨三点。
可以让封彻带自己走,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每天和封彻做开心的事,不用再提心吊胆瞻前顾后地想这个担心那个。
好,很好,多完美的归宿,也是自己一开始就想要的结局。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憋闷呢?喘不上气,不舒服。
旗杆只能够到这儿了,他再垫脚也够不到上面了,他能力只到这儿了。
他退后,叉着腰抬头,旗子还是那面旗子,不够新也不够平整。
他又想起第一次升这面旗子时,卢克摇的飞起的尾巴,塔莎亮晶晶的眼睛,小山吭哧吭哧刨的坑,莉莉和莉娜一个扶着一个系绳子。
那时候真好啊。
他又重新回到旗杆前用力地擦拭着已经反光的旗杆,锃亮的表面映出他通红的眼眶和紧抿着的双唇。
不甘心。
纪老师卖掉房子买下废旧校舍时不甘心,廖春愉用机械右手重新碰机甲时不甘心,维克斯扔掉铁饭碗来到这里时不甘心。
纪韫也不甘心,不甘心从一个无人在意的小演员成为另一个半途而废的炮灰。
不甘心这里真的成为理所应当被抛弃被遗忘的垃圾场,不甘心这些孩子被草率地划分三六九等轻易定性。
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灌输理念,坚持的信仰不是这样的。
“去他妈的!”他将抹布狠狠扔进水桶里,污水溅了一身也无所谓,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夜空又吼了一句,“去他妈的!”
楼顶目睹这一幕的斯特低声问道:“上将不去安抚一下王后的情绪吗?”
封彻望着操场上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很淡地笑了一下:“看来不用了。”
自从这次风波和法案颁布之后,孩子们都像是换了个样。
以前布兰特的格斗可总有人偷懒叫苦,现在却三五组团临时加练。
廖春愉的工作室里的机甲预约表排的满满的,以前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儿料尝试也不愿尝试的孩子也咬着牙坐进驾驶舱。
虽然从没有人挑明,但每个人似乎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
晚上洗完澡纪韫边和封彻视频,边趴在床上翻看新来的负责异能引导的桑卓老师给他的学生异能评估报告。
屏幕里的人细密的睫毛低低垂着,微长的头发半干散着遮挡了部分锁骨,细细的银链贴着皮肤随着呼吸起伏着。
封彻看着正咬着笔杆无比专注的人忽然开始走神儿,他下次也要把手伸进他嘴里摸一摸他的虎牙。
或者干脆把尾巴伸进去,对于龙族来说尾巴的触觉神经要比手更加敏感。
“宝贝儿,你知道吗,”纪韫的目光还是落在报告上,声音轻轻的,“我刚工作那会儿,突然接到一个……特别重要的工作。”
那是他第一个戏份特别重的角色,是要出演一个用手术刀杀、人的变态医生。
导演要求他持刀的手要稳、要狠,要享受刀划破人皮肉的那一刻。
“我当时特别害怕,因为很多人要注视着我,看着我,我怕我搞砸了。”就和现在的处境一样,怕辜负别人,怕让人感到失望。
“我这人还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一害怕就手抖。”
可第二天他要在无数机位镜头前饰演一个熟练操作手术刀的变态,手怎么能抖呢?
“于是我就私底下偷偷地练,白天练还不够,晚上也要偷摸练。”
“……”封彻没有说话,他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画面。
“可越是重视这件事就越紧张,尽管练了无数次,可每次练习我的手都还是抖。”
封彻安静地做个倾听者,像是想要托起他那些无声的焦虑和不安。
“可第二天真的需要我汇报我这个工作的工作成果了,我竟然不抖了,虽然心里还是怕的,但我的手稳住了,没抖。”
封彻注视着他,言语坚定又温柔:“你做的很好。”
纪韫不敢抬头,他不想让封彻看到自己此刻眼里的怯懦和害怕,手里的笔在报告上毫无目的地划着一道又一道。
“其实现在我也是怕的,不是说我嘴硬就能不害怕了,”他盯着自己攥笔的手看着,“但我会像那时候一样,手该抖的时候抖,该稳的时候,我会稳住的。”
“嗯,我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明明是很坚定的话,可封彻听了心里竟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让他很想抱抱屏幕里的爱人。
“哎对了宝贝儿,你给我送来的那几个人才可太及时了。”纪韫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他。
封彻静默着等他的下文。
“我们开会研究了一下,这次全体学生运动会别的项目都大差不差,拉不开太大差距。”他语速有些快,带着久违的活力和生机。
“最后压轴的一项团体战役模拟是关键,按生存率给分,如果我们能够充分利用安排好孩子们的异能,没准儿真能取胜。”
所以他在众多应聘者里选择了桑卓这位结合了鹿特性的特殊人种。
她能感知特殊人种体内的能量流动,也就能配合布兰特根据能量特征对孩子们的特长加以引导。
“所以我送去保护你的人,让你当成陪练了?”封彻开口道。
“啊?”纪韫眨眨眼随即笑起来,“原来是保护我的啊。”
他托着腮,眼睛亮亮地专注地望着他:“哎呀,又欠你的了,上次帮我打架还没还呢,要还不起了,怎么办啊宝贝儿。”
封彻眼睛眯起来,呼吸不自觉加重,他总算总结出规律,他爱人只要开始故意撩拨人就是这副又软又坏的语调。
纪韫佯装着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肉、偿了。”
“嗯。”封彻喉结滚动,“肉、偿就行。”
屏幕里的人白皙皮肤上的红痕早已消失,他基因里恶劣的那部分天性又在叫嚣。
他的爱人皮肤娇气,稍用力一碰就红,一咬一吸更是,开始还是红的,过后颜色就会变深。
平时说话声音就好听,做这些的时候声音更软更好听了,尤其是压抑过后的抽气声和忍不住发颤的呼吸声,每次都勾着他做更过分的事。
“那上将什么时候能见一面啊,”纪韫突然靠近屏幕,“好让我先还着,别越欠越多了,我心里压力很大的。”
封彻没有说话,沉默的几秒里心里真的盘算着手上的事还要多久能完结,他什么时候才能去安抚思念自己的爱人。
等不到他回答的人往后一倒陷进枕头里,他用枕头半挡着自己的脸,仰躺的姿势充分露出修长的颈线。
“宝贝儿。”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又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意味,“想撩你,结果把我自己给撩硬了。”
“……”封彻彻底不好了。
久久等不到回话,他以为视频挂断了,眼睛从枕头里露出来正对上那双灼人的金色竖瞳。
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及比平时更加冷峻严肃的脸,终于达成目的,纪韫心里偷着乐。
枕头被彻底扔开,他就那么坦然地仰躺着,接受他赤、裸的视线。
一双带着氤氲水汽的眼睛也同样毫不掩饰地望着他。
“上将。”他轻轻开口,声音压得又低又软,“知道吗,”
“你冷着脸高、潮的样子,”他一句一顿,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钩子,“特别性感,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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