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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异事
谢崇澄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咱们互相还是叫名字吧,毕竟早共过事,先生……听起来生疏了。”
叶盛夕表示同意后直切正题:“其实今天约见你,还是对那天你提到的三家好奇。我,之前大病过,病好后有些事记不太清楚了,连这身异术都不知道怎么学来的,所以想听听三家的事,看能不能想起来一些。”
这话让谢崇澄听得同情心大起,他本就对叶盛夕有好感,一听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被病情困扰,立刻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这事好说,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要约你。我其实回去就去找过祖母,一是为定位的那个北方阵中阵的方位,二就是关于三家的事。
“只是,曾祖那一代不太安定,好多事都辗转失传,我所知道的还是从祖母和祖上传下来的事件中推论出一些。更多的还需要你见一见我祖母,也许能得知的更详细或一些我忽略的事情。”
谢崇澄其实说的很平淡了,那一代何止是不安定。遁甲门灭绝,阴阳家散逸,谢家囫囵留下来,其曾祖也是英年早逝。三家之事他能说个大概,叶盛夕就不虚此行了。
叶盛夕闻言点点头,握着热水杯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其实这些秘术都是自古传承下来,经岁月沉淀渐渐流传于世。”
至百年前掌握异术还比较活跃的只剩三家,其一是能排宫算世的遁甲门庄家,另一家是擅风水堪舆的青乌谢家,第三家便是以日月五行夺气、能搅动天地的阴阳叶家。
时逢世事动荡、皇权倾微,三家中遁甲和青乌那一代提倡隐世,唯有阴阳家主张入世。但三家世代同气连枝,这些微的不同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紧密的联系。
遁甲门当时的当家人庄江风惊才绝艳,三家当时隐隐以他为首。据说他以半生寿数为押排算出当此时局,四洲战乱、动荡频生,若仍保皇权会引起极大的混乱,三家也会因此不保,所以他当机立断联系另两家商议隐退之事。
“我们曾祖和庄江风交好立刻便同意了置身事外,只有阴阳家的家主叶离持有异议,因为阴阳家本就主张入世,越是乱世越要力挽狂澜。当时他们都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此后三家开始各行其是是事实。
“据我祖母听来的,不久后叶离竟然找到一位当时皇朝的遗腹之子,生于长夏却秉性属阴,并声言此麒麟之子或许是挽救乱世,中原延续的契机。”
“如何是契机?”叶盛夕问。
谢崇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祖母这样说,她也是从上一代那里听来的。”
叶盛夕意味不明地轻笑一下:“其实这已经没关系了,都快一百年了,什么力挽狂澜、麒麟之子都是瞎扯。”
谢崇澄失笑:“确实,当时时局大动荡,土旺水虚,即便有麒麟之子坐守中洲,还不是淹于尘烟?”
“既然遁甲门都已隐世,后来又为什么会灭绝?”
“这要从各家传人说起,但其中牵涉到一些隐秘,别说我,就是祖母也所知不详,盛夕你就听个大概吧。”
叶盛夕将已经凉透的水杯放下,手指微微交叉,点头。
因为时局的原因三家传人都不多,庄家那一代传人是一对双胞胎兄妹,谢家也只有谢崇澄的曾祖父兄弟二人,叶家传人最多,有三个徒弟。
庄、谢两家虽然对外说是避世,但毕竟和阴阳家休戚与共,叶家有求还是会支援相助。军阀混战时时局危殆,据说叶家经常邀请另两家出手,三家小辈为修补乱世时常共同行动。
“三家小辈其实多有交游合作,只是后来时局乱三家乱,不知为何三家人同时陷入危机,很快分崩离析、销声匿迹。”
谢崇澄望着叶盛夕:“但乱世出英雄,不管世事如何多变,阴阳叶家后人早已声名鹊起,特别是叶家两位师兄,叶韶辰和叶盛夕……”他看着对面一脸表情莫名的年轻人:“对,叶家二弟子和你同名。”
好半天叶盛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事隔已经百年,名字还这么清楚?”
谢崇澄也有些无奈:“谁让三家就剩谢家了呢,当年谢家长辈有记随笔的习惯,其中偶尔会记到庄家和叶家几笔。……而且庄、叶两家的家谱也放置在我们谢家祠堂。”只不过每家家谱都必须是本家传人才能打开,叶盛夕的名字他是在笔记上看到过。
他安慰叶盛夕:“你也别太在意,现在重名的人那么多,你和他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但这两个名字因为之前看见过有些印象,所以在金家听到你的名字时多注意了一点,在得知你也用三才石时才以为你是阴阳叶家人。”
叶盛夕很想回他一句:谢谢理解。但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阴阳家那个小师弟的名字吗?”
“小师弟?……”谢崇澄努力回想:“叶景,叶景……”
叶盛夕微叹口气,“叶景旭。”
“……好像是。”谢崇澄眼睛微亮,盯着叶盛夕:“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难道你真是他那一脉的传人?毕竟叶家老三也是突然消失,之前听说他随二师兄游学过欧洲,说不定就是在那时躲过战乱留下了后人……”
叶盛夕没喝水但还是呛咳了一下。小幺喜欢的是河上斯文客,百年来执念不断,怎么会和别人结婚;而且,他死后被拖入阵时明显还没有长成,哪来的后人!
为了避免谢大师再给他编出什么离奇身世,叶盛夕不得不辟谣:“他的名字我是听,商启提过的。”
法师骗过戏弄过他太多次,让他替自己背次锅良心一点都不痛。
“而且我不过是会用三才石,根本和阴阳家没有多大关系,顶多是异术相通,算一个分支吧。”
谢崇澄摸摸下巴也拿不准:“据说叶家两位属于当时的佼佼者,乱世中留下名字的,后来的小师弟虽然也是至阳的路子,却还是比不上他师兄。”
据说叶家二徒弟能以寒冰聚阴破阳之术一人灭了敌军一个连;大徒弟在孤身陷入敌阵前曾以破竹之势破坏搅乱敌军部署令其一溃千里。
而庄家那对双胞胎施行遁甲术时被现代的炮弹打了个乱七八糟,奇门三盘混乱,生魂困死,师父庄江风不得不亲往救援。
“就因为那一次,庄江风一入深谷再没出来。……遁甲门之变由此而始,三家从此衰败。”
“这么说遁甲门从那时起便消失了?”
“不但消失,叶家大徒弟倒行逆施还被家谱除名……”
叶盛夕一愣,“难道他和遁甲门消失有关系?”
“有传是这样。……因为后来尘埃落定,据看到遗留战场的人说庄江风和徒弟都是被黑白棋子封死生门退路困死。”
“据说?谁说?既然他一门再没人活着出来,又是谁这么肯定的?”叶盛夕语气略有些不稳,按说这些事和他无关,但就是隐隐觉得不对。
谢崇澄喝了口咖啡:“是我家曾祖后来闻讯后亲自进去,……得出的结论。”他停了一下,又说:“这些也都记在了随笔里,而且当时能做出这么大的局,并用黑白棋夺天地阴阳之气的只有叶家大徒弟叶韶辰。”
“……”这还真是没办法反驳,毕竟就像他用的三才石一样,用的好了已经算是本命灵物,不但不会送给别人,也是其他人轻易夺取不了的,所以冒充叶家大徒弟嫁祸他害人基本不太可能。
叶盛夕揉揉额头:“那不管叶韶辰有意还是无意,闯了这么大祸,三家,不还剩两家肯定不会善了吧。”
岂止不会善了,后来还闹出了同门相残、军阀介入的乱剧,什么麒麟之子,阴阳叶家都在后来的动荡中烟消云散。
“说到底这也是叶家清理门户的事,怎么看你的架势,一见使黑白棋子的就要打要杀称邪祟呢?”
叶盛夕的问题一针见血,而且他明显感觉到问完后,谢崇澄有些尴尬。他对气掌握的那么精准,很确定对面的人不自在。
谢崇澄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其实叶韶辰不止被叶家除名这么简单,……因为他的罪名是借入世之便操纵阴阳戕害同门,勾结军阀扫平三家。当时,谢家曾祖与他决裂,还曾和他一战……”
此战结果如何叶盛夕不用问,已经从谢崇澄的表情里看了出来。
谢家曾祖一战惨败,很可能还因此有个好歹,自此叶韶辰被谢家打成邪祟仇敌,只要一见到使黑白棋的就往死里揍。
“那他到底死了么?”难道是叶韶辰太厉害,将三家杀的人员凋零还能全身而退,以至到现在谢家还追着不放?
“咳,”谢崇澄年轻端方的脸上浮出一层不好意思:“死了,而且据说是被曾祖阵法困死,死无葬身之地。……”
叶盛夕手一颤,竟然是被谢家阵法困死的么?那为什么谢家人还要紧咬住叶韶辰不放?
“只是,”
果然还是有隐情,叶盛夕静等他转折。
“曾组留下笔记里说他秉至阳之气,以阴阳家的能耐……他恐怕死不完全,说不定会死灰复燃重新出现。为此祖上曾留下祖训……。所以那天一见他的黑白棋就忍不住有些怀疑……”
这吞吞吐吐的,亏得叶盛夕聪明,窥一言而知全貌。谢崇澄的意思大致就是阴阳家有秘术,我们谢家阵法怕压不住,怕他死不完全,有一天会诈尸被寻仇,鉴于这人太强没人能打得过,后人但凡发现一点异象就要将幼芽掐死在摇篮里,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他家祖宗真是够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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