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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那个女主
伊雯看着被何苒挡开的手，不死心地抓住何苒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我不想管你，但是你头上在流血！”
“流不流血和你有关系吗？”
何苒知道伊雯是真的想帮她，但伊雯越是好心她心里的火就越大。
为什么你们女主总是喜欢像小太阳一样尝试去温暖所有人。
哪怕是对身为反派的她。
何苒看着站在光里的伊雯，圣洁无暇得像落入凡间的仙女。
而她则像瑟缩在阴影里满脸满手血污的恶魔。
上一世的“何苒”因为在伊雯被找麻烦时袖手旁观被诬陷，这一世她挺身而出却还是被恶意剪辑酿成这样的结局，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去改变，但命运却依旧把她往同一条路引。
这就是女配的宿命吗？
眼前走马灯一样浮现出父母和哥哥的脸，还有上辈子抱着她自尽的陈肆欢。
是不是无论过程有多少条分支，她都逃不掉家破人亡的结局……
何苒伸手在地板上摸索了一阵，捡起那只刚刚砸中她额头的圆珠笔。
眼前一阵眩晕，她突然觉得头痛目眦欲裂，许多乱七八糟的记忆片段全都涌入脑海，如同凶猛的海啸，拦不住，她只能任凭这些入侵的记忆一点点侵蚀自己的大脑。
面前伊雯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天翻地覆间，眼前的景象变了——一面整身镜立在正前方，镜子里的少女身穿婚纱，身姿窈窕。
何苒想努力看清少女的脸，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少女和她同步靠近。
镜子里的人是她吗？
不，不对。
她是忘记过什么吗……
【警报！警报！当前主控记忆正在恢复，请注意拦截】
脑海中一个空灵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眼前刚刚串台的景象如同断片了一样瞬间消失，伊雯关切地看着她。
一股清凉感滋润着刚刚被疯狂侵蚀的脑子，何苒顿时觉得舒适多了。
紧随其后的工号0378的声音：“亲亲，就是现在，杀了她吧，杀了女主，这个故事将不复存在，你和你爱的人都可以离开这个剧本。”
————
“所以除了你给我的那两个选择，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狭小的空间内，何苒一边吃工号0378给她申请到麻辣火锅，一边对她的系统提问。
工号0378：“亲亲你还想走什么路呢？”
何苒咬了一口金针菇：“至少，让我家人能活下来。”
工号0378：“我还真不懂了，你怎么对他们有那么大感情，他们只不过是书里被创作出的人物罢了，没有自我意识的一串代码而已。”
“代码？”
工号0378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反正……他们和你不一样，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你救他们，和对牛弹琴没区别……”
何苒放下筷子：“那你直接给我抹杀掉吧，既然我的家人难逃一死，那我活不活着也无所谓了。”
说完，她把手里的空碗狠狠摔到墙上，洁白的瓷器砸到半透明的墙壁上，碎成几块。
何苒抓起一块碎片往手腕上划：“在这个地方坐一辈子牢，不如赶紧噶了算了，天堂地狱去哪边要我我去哪边。”
看到何苒一心求死，工号0378赶紧收回她手上的碎瓷片：“亲亲认清现实吧，哪边都不要你，只有我要你。”
何苒无语：“但我不想跟你，你放我去死吧，强制爱没结果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亲亲一家人安稳活到老，但不知道亲亲能不能接受。”
“什么方法？”
工号0378：“破坏剧本。”
何苒：“你能不能不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工号0378：“《凛冬过港》是以女主视角展开的小说，如果亲亲可以杀死女主伊雯，整个剧本就会崩坏，时空将不再受剧本束缚，亲亲和家人就可以安安稳稳开启幸福生活了。”
“必须杀死女主吗？杀男主行不行？”何苒觉得毕竟伊雯没伤害过她，她也不想害无辜的人死。
工号0378：“不可以的哦。如果亲亲不想杀人的话，那就没别的……”
“也行。”何苒说，“我杀。”
————
何苒低头看着被她拿起的圆珠笔，用心声对工号0378说：“你确定这东西能扎死人？”
她刚说完，圆珠笔的笔尖闪了闪，笔尖仿佛被削了一大圈，比尖刃还要锋利。
工号0378：“给力吧，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废物。”
何苒抬头看向伊雯白皙的脖子，和薄薄的皮肤下跳动的血管。
杀了她，一切都会结束吗？
她把圆珠笔攥在手心，深吸一口气抬手——
“小心！”
不知道谁往这边扔了一盒彩色粉笔，伊雯冲过去抱住何苒，一整盒粉笔雨点一样全都砸在少女的背上，在雪白的校服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何苒下巴刚好考到伊雯的肩膀，她看到伊雯校服领口处的补丁。
她记得《凛冬过港》中写过，伊雯跟母亲两个人一起生活，家庭条件一般，母亲本来是一家洗衣店的女工，后来摔坏了腿没办法工作，伊雯就晚课请假在火锅店打工补贴家用。
何苒突然感觉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情绪，闷闷的很难受，她举到半空中的手又放下了。
不能杀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你别管我了行不行！”何苒一把推开伊雯，“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掉不好吗？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你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吗？！”
“那当初在饭店那次你为什么要帮我？明明你自己也很爱多管闲事吧？”伊雯站稳脚跟，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她想不通何苒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的好意。
“我是我，你是你，我跟你能一样吗？”何苒继续对峙，“你就不怕我会冲动然后伤害到你吗？！！！”
你们主角对反派能不能有一点防范意识！
“我为什么要怕你？”
工号0378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亲亲，抓紧时间，这次机会错过了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闭嘴！”何苒直接喊了出来，她是在对工号0378说话，伊雯却以为何苒是在凶自己，如同被闪电击中一样，身体猛地一僵，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不……我没说你……”看到伊雯委屈的神情，何苒心中生起一丝内疚，她拍了拍伊雯的肩膀想安慰她，后者下意识退了半步，脚下被绊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倒，后脑马上就要磕到窗棱。
何苒上前一步伸手抚住她的后脑，巨大的冲击力落在指节，她咬着唇忍住没发出声音。
“啪嗒”一声，本来握在手中的圆珠笔掉到地上。
伊雯闭上眼，却没有等到预想的痛感，后脑反而被一只温软的手掌覆盖。
何苒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的时候，伊雯已经把她磕红的手捧在嘴边吹了吹：“疼不疼？”
何苒不自在地缩回手。
“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怕你？”伊雯眨了眨眼睛，她眼睫毛很长，在她眼下能看到阳光落在睫毛上留下的阴翳。
那双眼睛里，似乎还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当然，这种挑衅是善意的。
但何苒看着却莫名其妙地烦。
“何苒！”
周煜寒这时候不知道从哪突然冒了出来，脸上完全没了刚刚挑衅她的神情，反而堆满了假惺惺的关心。
他故作关切地撩起何苒额前的碎发检查她的伤势，目光却在往旁边的伊雯身上拐。
何苒知道自己又被他拿来做让伊雯吃醋的工具人。
可是伊雯真的会吃醋吗？
何苒看向伊雯，目光和她撞到一起。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对周煜寒感兴趣的样子。
秦安诺也恰好气喘吁吁地跑来，挽住何苒的胳膊，看到旁边的周煜寒，一胳膊肘给他怼开。
“你还好吗，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说话，你怎……你的头上怎么这么多血……”
何苒看到秦安诺关切的目光，克制许久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她捧起秦安诺的脸关切地看着她：“不用管我，你那边怎么样？一班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毕竟视频是被剪辑过的，没有完整版视频大家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何苒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在秦安诺没事，她担心的事没发生。
“走吧，去医院。”
何苒在秦安诺的搀扶下向前走了一步，眼前一阵晕眩，身体不稳，视野的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黑点。
她知道自己低血糖又犯了，从兜里掏出一颗糖，还没拨开糖纸，眼前却提前陷入黑暗。
————
何苒醒来时，看到的是医院病房白花花的天花板。
自从她重生后，这是她第二次因为低血糖晕倒。
虽然她之前也有低血糖，但顶多是轻微头晕，不至于晕倒去医院输液。
她死过一次后身体素质也一起减了半。
“0378？你在吗？”
没有回应。
这什么野鸡系统，突然上线又突然下线。
何苒摸出手机，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周日下午。
学校贴吧论坛里关于那个视频的帖子全都被删了，讨论的人也没有，连根毛都不剩。
她给秦安诺发了个“在？”，对方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秦安诺：“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你昨天晕倒的时候快吓死我了。”
何苒：“我没事，那个视……”
秦安诺：“伊雯提供那天晚上火锅店的监控录像证明了你的清白，学校很重视这件事，那几个带头霸凌你的同学也受到了处分。”
事情解决得比她想象得要顺利的多。
何苒：“查到这个造谣视频最开始是谁发布的吗？”
秦安诺：“学校那边还在调查，但我听班主任的意思大概是学校不想让警方介入……”
何苒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秦安诺：“你觉得是谁？”
何苒脑海中闪过周煜寒的脸，她思考了一会说：“我不确定。”
她嘴上说着不确定，声音却很沉重，咬字也异常清晰。
秦安诺听何苒这个口吻就知道她已经把那人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还是聊点轻松的，你刚醒是不是还难受啊。”秦安诺岔开话题，“月考成绩出了你知不知道？”
何苒被噎住了。
要不还是换回之前那个话题呢？
“我这次考了年级第十八！第一次进前二十！”提到成绩，秦安诺的兴奋顺着电话线要溢出来。
何苒真心替她开心。秦安诺虽然算不上很聪明，但是她很会学也肯努力，考到这个成绩也是她应得的。
但何苒现在更想知道她自己的成绩。为了保护学生隐私，十四中不允许老师把成绩发到微信群，只张贴到教室前的小黑板上供学生观看。
她去找十三班的班主任要成绩，却被对方以成绩在办公室电脑上导不出来为理由敷衍过去。
后来她还是在秦安诺的指导下通过好分数app查到了她的成绩，总分668，看不到名次。
看到这个成绩她第一反应是有点失落，毕竟之前她都是690+的分数稳居年级前二。
没事，这才两周，慢慢来。
何苒微信问了下秦安诺的成绩，想通过分差估一下她的名次。
当秦安诺吧“645”三个数字发过来的时候，何苒怀疑她是不是把“4”打错了。
对面很快回复：
诺：【没打错，就是645，你也不看看这次考试有多难，数学最后两道题总共都没几个有分的。】
AAA考/试/答/案批发：【你645，排年级第十八？】
何苒看着这个刚刚还被她嫌弃的668，突然觉得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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