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帮我还钱

　　“我有一个叫「牵绊」的道具，可以标记一场游戏中的任何玩家或者NPC，从而获知他们的实时位置，我遇到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们所有人都标记了，你们在我这里相当于一张活点地图。”
　　骆明生说着，打开自己的终端给白祇看。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如果已经现身，我应该也已经标记了他才对。”
　　几人围上去一起研究那张活点地图，确实如骆明生所说，地图上以他为中心，有五个红点紧密围在一起，表示的正是他们五个人，除此之外，地图上还分散着三个绿色的点。
　　“这就是游戏里的NPC。”骆明生解释道，“标记成功之后，就会自动区分玩家和NPC阵营。”
　　“一······二······三······”
　　罗行仔细看着那三个绿色的标点，其中一个的位置是她和白祇的房间，看来就是那个昏迷的假肖义顺，剩下的两个标点，其中一个的位置一直没有动，地点显示的是甲板，大概就是那个保洁员妇人。
　　还有一个，位置显示是监控室。
　　有人在监视他们的行动。
　　罗行不知道监控室里的人听没听见她们的密谋，据她之前的经验，她们说的话很可能已经被那人听见了。
　　至于那人是谁，现在也不用费心猜了。
　　正是那个逃走的傻子。
　　罗行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啊，你之前已经用荷鲁斯之眼看过了，这里没有谁是做过伪装的，你确定向漪在这个世界里吗？”
　　“荷鲁斯之眼只对玩家有效，NPC是没用的，你连这都不知道？”
　　陈晨说。
　　“所以说向漪变成了NPC？”罗行狐疑不决地看着白祇，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这也是可以的吗？”
　　“谁知道，要是真的，你们要找的人还挺神通广大的。”
　　陈晨哼了一声。
　　“你们还记得通信被切断了吗？”沈小荷说，“这一点只有门系统里的NPC才能做到，NPC的行为代表了系统的意志，如果你们要找的人是NPC，那就能说的通了。”
　　“这不可能吧？”骆明生大力摇头。
　　就在这时，餐厅的广播忽然响了，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请玩家「白祇」前往游轮监控室。”
　　广播连响三遍，所有人都看着她。
　　“是他，他发现我们了。”
　　罗行说。
　　白祇笑了，她的眼中闪着一丝异样的兴奋。
　　“他等不及要见我了。”
　　“他一定很享受这种过程。”
　　白祇说罢，往餐厅外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罗行跟了上去。
　　白祇站住，她看了罗行一会儿，唇边露出一个浅笑。她凑近罗行耳边，低声交代了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她说什么了？”陈晨急忙问。
　　“她让我看看入门人守则第七十四条。”
　　罗行一脸懵逼地说。
　　白祇拾级而上，很快就到了监控室门口。
　　监控室的门虚掩着，白祇伸手推开。
　　那个傻子的背影背对着她坐在监控室中央的椅子上，他的身边站着那个保洁员妇人，那辆清扫车就放在她身前。
　　这什么标准反派出场造型？
　　白祇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傻子缓缓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白祇努力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向漪的神态，但是没用。
　　“你是向漪？”
　　白祇问。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傻子蓬头垢面的面容上十分冷静，丝毫不见那副疯癫的样子，白祇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我属狗的，你的味道我就没忘记过。”
　　白祇说。
　　向漪笑了笑，转过身面对她。
　　“你终于会拿自己开玩笑了，以前只有你拿我开玩笑的份儿，白主管。”
　　“如果我属狗，你肯定是数耗子的，敢投毒不敢投案，像只老鼠一样躲进门里，你以为别人找不到你吗？”
　　“是，从来只有你教训别人的份儿，谁要是敢反抗你，你什么恶心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向漪漫不经心地说，“就像你当初逼我入门一样，还尽是测试服，你把我当门系统的耗材用，生怕我死得不够快。”
　　白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知道什么叫物尽其用吗？”
　　向漪的脸色变了。
　　白祇耸耸肩。
　　“你跟着我的那一年拿的是全公司入门人里最高的工资，风险当然也是最高的，我曾经问过你要不要退出，你拒绝了，因为你觉得门系统能帮你一夜暴富，可你忘了风险和财富是成正比的，都当了亡命之徒，还幻想着自己能平稳地过完下辈子吗？”
　　“你是说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向漪踢翻椅子站了起来，对她怒目而视。
　　“是，就是你自找的，我也说了，对于你这样的亡命徒，我就只有四字方针‘物尽其用’。”
　　白祇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向漪久久地看着她，然后仰天狂笑起来。
　　“可惜你也有被人拿捏的一天，你把别人当耗材，我当然也能······”
　　“你当然能。”白祇满不在乎地说，“你可以欺骗我，伤害我，给我下毒，当然没问题。”
　　向漪愣住了。
　　“既然像你说的，我把你当耗材，你当然也可以把我当耗材，互相利用而已，这就是所有人际关系的根本，不过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以为我会像你恨我那样恨你。”
　　“我不会的，”白祇坦然一笑，“老实告诉你，我来找你，是为了那种禁药。”
　　“入门人守则第七十四条：游戏结束后如场内有一名玩家积分点数为零，系统将自动将全体玩家传送至「仲裁大厅」进行复盘，以确认游戏过程中无违规操作。”
　　陈晨看着自己的终端一字一句地说。
　　“啥意思啊？”
　　罗行将自己的账户给他看。
　　“白祇刚刚把她所有的积分都转到了我的账户里，她的账户目前应该已经清零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小荷茫然。
　　“为了抓住那个人。”罗行想了想说，“正常游戏结束后所有玩家就会被传送到准备间，然后通过回廊离开，如果那个人提前我们一步逃走，就很难抓到他了，但是如果我们所有人被传送到仲裁大厅，复盘结束之前不能随意离开，这样一来就能先控制住他。”
　　“你那朋友挺牛逼啊！他到底怎么得罪你朋友了？”
　　骆明生瞠目结舌。
　　“至于吗？”
　　罗行长叹一声。
　　“私人恩怨。”
　　“可是······你朋友一个人上去了，她应付得来吗？”
　　沈小荷担心地问。
　　罗行想了想：“确实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她就是个莽夫。”
　　她打开个人页面，勾选了隐身技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我跟上去看看。”
　　“但我只想杀了你。”
　　向漪直勾勾地瞪着白祇。
　　“我只想你死。”
　　“既然说到禁药，看来这东西在你身上的效果不错。”
　　向漪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的五感怎么样？还一如从前吗？”
　　“你认识孟舜对吧，他曾经服用过一种能极大增强五感的药物，但那是为了吊他的命，你给我投的毒已经远超了这种药物的安全剂量，一般情况下，过度服用这种药物会出现短暂的欣快症状和心跳加速，轻则造成器官受损，重则危及生命。”
　　白祇死死盯着他。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种药的？”
　　她的呼吸一时变得急促起来。
　　“我只想杀了你。”
　　向漪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他身边的妇人忽然掀开清洁车的帘布，里面躺着一个阀门已经被打开的钢瓶。
　　“带着你的疑问去死吧。”
　　钢瓶正源源不断地泄漏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白祇一阵眩晕，这种气体绝对有问题，但她什么也没闻到。
　　白祇的呼吸艰难了起来，她感到自己血管中涌动着一种急躁的气息，这种可怕的感觉正一点点蚕食她的理智，而她的四肢却变得轻盈起来，仿佛再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更可怕的是，她的心跳开始加剧。
　　白祇强撑着按下终端上的一个按钮，然后倒在了地上。
　　白祇丧失意识之前，除了看到向漪朝自己走来，还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尊敬的玩家！你未能通关系统世界「杀戮游轮」，通关评级为失败，不扣除个人积分。注意！系统监测到你的账户余额为零，仲裁模式将自动开启。请各位玩家不要随意离开，系统将传送各位至「仲裁大厅」，倒计时五秒······】
　　“这才叫物尽其用。”
　　【四秒】
　　白祇恍惚中听到自己这样说。
　　【三秒】
　　【二秒】
　　【一秒】
　　······
　　白祇再醒来时，她躺在一间小黑屋的地板上。
　　不知道躺了多长时间，她的胳膊一阵阵发酸，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终端已经不见了。
　　这到底是在哪儿？
　　白祇正想骂脏话，忽然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听到的系统提示。
　　也就是说，游戏结束了？
　　罗行，一定是她。
　　是她看了入门人守则然后就带着那几个人向系统认输了。
　　白祇想着，逐渐心头火起。
　　门开了，一个人影逆光出现在了她面前。
　　来人穿着纯白色的制服，带着覆盖全脸却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具，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礼帽。
　　“尊敬的玩家您好，我是系统客服832号，按照惯例对您进行游戏复盘询问，请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谢谢配合。”
　　友好却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从对方面具下传来。
　　白祇强压着怒气看着他。
　　罗行个该死的丫头······
　　询问只持续了五分钟不到，她的行为确实没有违规，于是她坦白自己是把积分全都转给了罗行。
　　“您的意思是，您自愿将2108点积分无偿转给您的同伴对吗？”
　　“对。”
　　“请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要过生日我送她礼物行不行？”
　　白祇没好气地说。
　　白脸男沉默了几秒。
　　“您的朋友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我送明年的行不行？”
　　白祇越来越不耐烦了。
　　“当然可以，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白祇自觉对付这个傻瓜人工智能还是有一套的，就这么纠缠了几分钟，小黑屋的门开了，白脸男带她走出了房间。
　　门外是一个黑色的大厅，大厅一侧有一排咨询窗口，对面有一排取号机，不少玩家正在那里排队取号，大厅的广播正播报着玩家的号码。
　　这里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人声，所有人都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白祇回头看去，只见一群穿着菊石科技武装制服的人，荷枪实弹地从她身后路过，朝大厅一角跑去。
　　难道赶上了？
　　但既然公司已经来人了，那就说明泄露禁药的事也被系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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