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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晚会
六月的南城，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和离别的气息。育英中学的礼堂里灯火通明，毕业晚会的喧嚣几乎要掀翻屋顶。
林寻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小心地整理着裙摆。这是她第一次穿这样正式的礼服——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星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寻寻你太美了！”方渺冲进来，夸张地捂住胸口，“冰山看到一定移不开眼！”
林寻的脸一下子红了：“别瞎说...”
方渺促狭地眨眨眼：“我可是看到他在门口等你呢，穿着西装，帅得不像话！”
这句话让林寻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最后检查了一下妆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洗手间。
礼堂门口，江念果然等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碎发精心梳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睛。
看到林寻时，他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艳的光芒。
“你...”他张了张嘴，耳尖微微泛红，“很漂亮。”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寻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谢谢...你也很帅。”
方渺在一旁夸张地叹气：“完了完了，这里甜度超标了！”
晚会的气氛很热烈。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拍照，聊天，交换毕业礼物。林寻推着江念的轮椅，小心地避开拥挤的人群。
“要去那边坐吗？”她指着角落相对安静的位置。
江念摇摇头：“我想跳支舞。”
林寻愣住了：“可是...”
“轮椅舞。”江念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练了很久。”
这个回答让林寻既惊讶又感动。她看着江念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好。”
舞池中央，其他同学都在跳着传统的交谊舞。江念推动轮椅，带着林寻滑入舞池。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完全不像第一次跳舞。
“什么时候学的？”林寻小声问。
江念的耳尖又红了：“秘密。”
音乐舒缓流淌，灯光柔和浪漫。林寻跟着江念的引导，慢慢放松下来。他们不像其他舞伴那样紧密相拥，但每一次轮椅的旋转，每一次手指的触碰，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默契。
“看那边，”方渺偷偷对同桌说，“冰山和寻寻好像在发光！”
确实，在舞池的灯光下，两人看起来格外登对。江念的西装笔挺，林寻的裙摆飞扬，轮椅的转动反而成了独特的舞步。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林寻的脸红得像苹果，江念的眼中却闪着少见的光彩。
晚会进行到一半，开始了颁奖环节。当听到“江念”的名字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卓越奖，”校长微笑着说，“授予三年来始终保持年级第一的江念同学！”
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林寻看着江念推动轮椅上台，心里既骄傲又酸楚。只有她知道，这个奖项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努力和坚持。
颁奖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同学们纷纷来找江念合影，他难得地配合着每一个请求。
“终于感受到冰山的魅力了？”方渺调侃道，“早知道就该早点得奖！”
林寻笑着看她闹，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江念。她发现他虽然还在微笑，但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
“不舒服吗？”她趁机靠近，小声问。
江念摇摇头，但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有点吵。”
林寻立刻明白过来：“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夜色中的校园很安静，与礼堂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林寻推着轮椅，两人慢慢走在林荫道上。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礼堂的音乐隐约可闻，却不再让人觉得吵闹。
“谢谢你。”江念突然说。
林寻愣了一下：“谢什么？”
“所有。”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撑不过这一年。”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涌进林寻心里。她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是你自己撑过来的。我只是...陪着你。”
江念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林寻，”他轻声说，“我...”
话没说完，礼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学生惊慌地跑过来，喊着：“打架了！李强带人来闹事了！”
林寻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到江念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手指紧紧攥住轮椅扶手。
“回去看看。”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礼堂里一片混乱。李强带着几个社会青年，正和保安推搡着。看到江念，他立刻冲过来：“你终于敢露面了！”
江念面无表情：“毕业晚会，不想惹事就离开。”
李强嗤笑：“离开？你害我被开除，害我爸丢工作，现在想让我离开？”
李强的父亲因为贪污被公司开除了，据说和江念提交的证据有关。
“那是他自作自受。”江念的声音冷得像冰，“与你无关。”
李强的眼睛瞬间红了：“与你无关？要不是你多管闲事...”
他突然冲过来，一把推倒江念的轮椅。事情发生得太快，林寻根本来不及反应。
轮椅重重倒地，江念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礼堂里响起一片惊呼。
“江念！”林寻冲过去，却被李强拦住。
“让开！”李强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今天非要给他个教训！”
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江念用手撑地，竟然一点点站了起来！
虽然摇摇晃晃，虽然双腿颤抖得厉害，但他确实站起来了！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李强。
“你...你...”李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江念的脸色苍白如纸，汗珠顺着额角滑落。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我说了，”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要动她。”
这句话里的威胁让李强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很快，他又恼羞成怒地冲上来：“装什么英雄！我看你能站多久！”
就在他快要碰到江念时，几个老师终于赶到，及时制止了冲突。
“没事吧？”林寻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江念。
江念摇摇头，但身体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她身上。林寻这才发现，他几乎虚脱了，刚才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
医务室里，校医检查后皱紧了眉头：“太乱来了！起码要休息两周！”
江念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林寻的心揪紧了：“很疼吗？”
“还好。”他的声音很轻，“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寻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江念睁开眼，深深地看着她：“因为他想伤害你。”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林寻的心脏。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那个未说完的句子是什么。
晚会结束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林寻推着轮椅，两人沉默地走在校园里。
月光很好，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经过天台时，江念突然说：“能上去一下吗？”
天台上很安静，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江念望着夜空，突然开口：“刚才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时，林寻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轻声问。
江念的耳尖红了：“不知道。可能是你第一次为我挡雨的时候，可能是你陪我去复健的时候，也可能是...更早。”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林寻心上。她看着他在月光下柔和的侧脸，突然很想吻他。
但她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这个告白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甜蜜而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绽开一朵朵烟花——是学校准备的毕业烟花秀。
绚丽的色彩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江念轻轻收紧手指，林寻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
烟花还在绽放，一朵接一朵，像他们心中绽放的情感。
此刻，她只想享受这份美好，感受着烟花下的心跳。
就像这场毕业晚会，有混乱，有冲突，但最终定格在烟花绽放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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