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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朋友(终)天生一对
回到阿尔诺西,赛特和荷鲁斯前往神庙兑换报酬,与阿瑞斯简短寒暄后返回小屋。
一路上,赛特显得无精打采,就连途径最喜欢的市集都表现得兴趣缺缺,这反倒令荷鲁斯有些不习惯。
而这一现象,更是自入了安柏茨尔的后山起,一直持续到现在。
“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荷鲁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赛特摇了摇头:“没有,许是没睡好,总感觉有点儿困。”
“那一会儿回去就先躺下吧,我做完饭再喊你起来吃。”
“我就不吃了,反正也不饿。”赛特道。
荷鲁斯思考片晌:“那行吧,不过睡前再让我给你换一次药,换完后,便好好休息。”
“嗯,知道了。”赛特下意识探向前额的伤,随后陷入沉思。
脑海中,砸人脑的幻象频频闪现。每当赛特试图深入细想,大脑便会引来一阵剧痛。
画面中手持钝器砸着脑袋的人是谁?被砸的人又是谁?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赛特不知道。
他眉头轻蹙,少见地露出不安的表情,一旁的荷鲁斯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可真不像你,”荷鲁斯看似漫不经心道:“我所认识的伽罗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赛特故作轻松地苦笑:“哥哥就别挖苦我了。”
荷鲁斯耸了耸肩:“没挖苦。就是见你这样反而有些不习惯。”
“喔?”赛特挑起一边眉毛:“那哥哥习惯什么样的?”
荷鲁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碎嘴的、造作的、爱笑的。”
赛特噗哧地笑出声:“最后一个挺好的,头两个就算了,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骂我。”
“那可说不准。”
“哈?欺负谁呢!”赛特佯装生气道。
见赛特恢复活力,荷鲁斯这才放下心来。他微微侧目,若有所思。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赛特见状,试探道。
荷鲁斯摇了摇头:“只是在想一件事。 ”
“什么事? ”
“说起来还挺矫情。”
赛特轻轻一笑:“巧了,我就爱听矫情的。 ”
荷鲁斯思索片刻,沉吟道:“只是突然有感而发,上一次像这样和同伴比肩而行,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
似乎,在好久好久以前,追寻身世的这条道路上,他也曾有过同伴,就像伽罗这样并肩而行的同伴。
可是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赛特打趣道:“哥哥居然有同伴?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当个独行侠。 ”
在赛特的认知里,荷鲁斯一向独来独往,鲜少与人结伴同行,即便是面对主动示好的人也会刻意保持距离,这才给了赛特目中无人的印象。
“那后来呢? ”赛特追问:“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还有联络么? ”
荷鲁斯摇了摇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自那之后,便彻底断了联系。 ”
记忆深处,一段尘封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是个和现在一样的傍晚。一次驱魔任务中,魔族侵略村落,为了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他在逆境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才成功击退魔族,护下众生。
殊不知,在未知又强大的实力面前,人们比起崇拜,更多的是恐惧。他固然守住了人命,却失去了人心,更忽略了人性。
村民与昔日的同伴转头便以“怪物”和“使用邪术”之名将荷鲁斯出卖,联合王国祭司对其讨伐。
最终,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从讨伐中死里逃生。他总算认清现实——同伴,就是在得知真相后会离自己而去,甚至不惜拔刀相向的存在。
于是在那之后的三百年里,他再未与人为伍,直到遇见伽罗,那个同样被视作不祥的男人。
赛特挑着眉,好奇地凑向前:“什么事呀?话说一半,真吊人胃口,说来听听? ”
“没什么好说的。 ”荷鲁斯下意识回避。
赛特却不打算善罢甘休:“有什么不能说的?咱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且都以身相许了,稍稍透露一下不为过吧? ”
荷鲁斯一愣,结巴道:“我、我什么时候以身相许了? ”
“只要你愿意,去哪儿我都陪你,”赛特道:“这话不是哥哥自己说的? ”
荷鲁斯一时语塞。是,这话是他说的,可怎么到伽罗这儿就成了以身相许?
荷鲁斯不服:“那你呢?成天就知道打探别人的隐私,自己的事儿倒是只字未提。那日我可都亲眼看见了,暗巷中,你凭借己力放到三名恶棍,事后却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怎么说? ”
呃!赛特心中一震。啥情况,这不全看见了吗?
“你、你都看见了啊? ”赛特心虚道。
荷鲁斯默默地点了点头。
赛特一掌拍在脑门上,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荷鲁斯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我也就随口提一下。 ”
毕竟擅自隐瞒真实岁数的自己也没资格过问。
赛特下意识将脸别开,荷鲁斯瞬间心领神会。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所以,即便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自然不会再追问,”荷鲁斯顿了顿,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我果然还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亲自从你口中得到答案……”
“——毕竟未来的路,还要一起走下去。 ”
一怔。
赛特愣愣地望着眼前人,荷鲁斯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赛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不过吧,有一点你说得倒也有理,”荷鲁斯道:“既然当初是我提出要以身……咳咳、结伴而行,那么有些事,我想,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
一同前进也好,分道扬镳也罢,他选择再次为人性下注,哪怕曾经的他输得一败涂地。
“哥哥的意思是……”
只听荷鲁斯缓缓张口道:“倘若我是活了三百年的怪物,你,还愿意与我共赴前行吗? ”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赛特先是愣了半晌,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去!当真三百年? ”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失忆失了整整三百年,这简直和被流放边陲的自己不相上下。
“或许更久? ”荷鲁斯口吻淡然道,眼里却尽是藏不住的忐忑。
“我看着像有选择权吗? ”赛特轻笑一声:“哥哥是活了三百年的怪物,我是从边陲之地而来的不祥之物。这不妥妥的天生一对? ”
荷鲁斯不禁吐槽:“天生一对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
赛特耸了耸肩:“真不巧,我没文化。 ”说罢,朝荷鲁斯投来微笑。
看着面前的赛特,荷鲁斯一时间竟有些出神。或许这一次,他真的赌对了。
这是否意味着他也能稍微期待一下呢?有了伽罗参与的未来。
“话说,我改变主意了,”赛特边说边快步走到荷鲁斯面前:“我现在就想回去吃你做的饭。 ”
“喔? ”
“如果可以的话,再多和我聊聊吧,那些陈年旧事。 ”
荷鲁斯的目光在赛特身上逗留片刻,那是张笑得好看的脸,半晌,才缓缓道:
“行。 ”
*****
夜里,赛特额前的伤发疼不止,当晚又再次做了同样的梦。
梦里有一口棺木,一个人坐在上面,看不清手里举着什么,机械似地一遍又一遍,朝着棺木里的东西砸去。
赛特凑近一瞧,发现棺木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面目全非的脑袋。
他被吓得连退数尺,突然脚下一空,身体无限坠落,再睁眼,又回到森林里。
在森林中心的湖泊,他再次见到那个由黑水幻化而成、身着华丽服饰的红发人。
但这一次赛特没再逃避,他撞着胆来到红发人面前,质问道:“你说,从沙漠之神身上剥离出来的残次品,是什么意思? ”
红发人缓缓勾起嘴角,不急不慢道:“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一想,凡躯如何能在边陲存活四百年? ”他口吻淡然,却字字诛心:
“这一切的答案只有一个——所谓剥夺神格、贬为凡胎,从来就不存在。 ”
“你在说什……”
“——剥离人格、流放边陲;神格沉眠于战神殿,这才是真相。而你,伽罗,正是那被剥离出来的人格。 ”
“你在胡说什么? ”赛特的声音微微轻颤:“什么神格、人格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不信? ”红发人似笑非笑,像是早料到赛特会这么说:“那行,验一下得了。 ”
“验一下? ”
只听红发人慢悠悠道:“古语有云,人格剥离,往往伴随记忆缺失之象。不妨回想,当年天空之神将沙漠之神拽下神坛,当真只是为了争夺王权? ”
赛特试探道:“你想表达什么? ”
红发人道:“不奇怪么?天上的家伙,真是为了讨好新王才将沙漠之神贬下凡界?四百年前,五十人的审判庭上,四十七人提议剥夺神格,剩的三人一个是义子,一个是老师,还有一个喝多了蜂酒,投错表决。 ”
“——是,那人是爱喝蜂酒,可他那天究竟喝没喝,你不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喝了蜂酒投错表决,还是压根没能来到现场? ”
赛特不安道:“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
“那人是谁,直到现在你还想不起来吗? ”
赛特踉跄着往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可怜,让我告诉你吧,”红发人道,随即抬眸:
“——因为真正失忆的人,从来都是你啊。 ”
语毕,红发人化作黑水,迎面涌上,径直贯穿赛特的身体。他的话音回荡在静谧的林间,徒留赛特一人呆立于河畔,目光空洞,望着水面逐渐归于平静。良久,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他想起来了,那些被选择性遗忘的过往,染红的双手、在天空之神身下受尽的屈辱,以及新月剑刺穿胸口的那一瞬——
“去死吧,赛特。 ”
赛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荷鲁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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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朋友篇】完结!下一卷将开启全新篇章【启示录】,背景在神域,采用倒叙,揭秘两人过往,读者宝宝们请做好心理准备,满了十八再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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