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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释嫌冰消颜融
李裕身形晃了晃,往后倒退几步:“兄长?”
薛释从灶房出来,掀帘一看,当即默不作声地放下帘子,轻手轻脚退了回去,默默关紧了门,只当自己没来过。
柳栖梧清了清嗓子,回过头来温声道:“对不住,方才没和二郎君说清楚,我与……你兄长因赌约所迫,表面扮作夫妻,不过这不作数的,二郎君想喊什么便喊什么。”
李裕干笑两声,他胸口不断起伏,竟往前两步,面对着李祈突然理直气壮:“兄长!我日日惦记你,养的花草都没心照料,你见到我脸上没有惊喜也就罢了,竟然还瞪我!明明是你瞒我在先!”
他越说越激动:“兄长在这里扮平民、当主事、装夫君,父王母后半个字不肯透露于我,结果县主知情,这位程先生也知情,就我被蒙在鼓里!”
李祈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抬手揉了揉额角,神色沉了沉,却没反驳。
程正见状,起身拱手道:“两位少君,柳姑娘,汪姑娘,我家中尚有俗务,先行告辞了。”
柳栖梧连忙挽留,见程正的确是要告辞,便送他出去。
汪丽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捂着胸口,压低声音对李祈解释道:“都是我的过错,怪我,出门时未曾留意,被二郎君跟着,是我的疏漏。”
齐宅门外,程正略一沉吟:“我今日本来想同你说,今晚我要回麟台,季冬初四才能回来,义学这边……”
“无妨的,端堂兄自己的事最重要,”柳栖梧展颜一笑,“过了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不知不觉,端堂兄来这义学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
“你又和我客气了。”
柳栖梧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福袋:“这是我从天福观请的,送给端堂兄做年礼,希望你明年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程正微微一笑,笑如春风拂面:“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
“诶,是什么?”
“三个承诺。”
见柳栖梧不解,他笑着解释:“你就当我是你的死士,能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柳栖梧眉眼弯弯:“若是我要你的全部身家,你也给?”
“自然。”
柳栖梧看他郑重又认真,“噗嗤”一声笑了:“谢谢端堂兄,不过我叔父和外祖给我的怕是好几辈子都花不完,这三个承诺我先收下了,等我想清楚,再兑现好了。”
“好。”
灶房那边,薛释正急得团团转,搓着手来回踱步。
萍意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屑:“那两位是亲兄弟,有什么说不开的?看你闲得慌,来,跟我端菜,这时辰也该开饭了。”
薛释虽然手持托盘走向她,嘴里还嘟囔着:“万一吵起来怎么办?那位如冷水,那位又似热火……”
“吵也饿不着肚子,”萍意打断他,将一盆热气腾腾的炖鸡放在托盘上,“端稳了,别洒了。”
柳栖梧回到正屋时,萍意和薛释正在布菜,李祈揉着眉心道:“先用晚膳,有话饭后再说。”
李裕撇了撇嘴,默默闭上嘴,气鼓鼓坐下。
柳栖梧无声笑了笑:王世子这招,真妙。按照宫里规矩,用膳不能说话。二世子虽然性格跳脱,但这条规矩倒是不忘遵守。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柳栖梧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好似之前该是这样,但又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王世子似乎用膳时会回话,偶尔也会问话。
她竟然到今天才发现。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他开始改变的呢?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三人脸上神色各异。
李裕鼓着腮帮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汪丽姝眼神躲闪,像是无比心虚,至于李祈——
他竟然看了她好几眼!
她没看错吧?
柳栖梧被他看得不自在,抬眼回视:干嘛?
李祈微微眯了眼: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她瞪了下眼睛:你不是说“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李祈闭了下眼睛又瞥了李裕一眼,眼神中带着无奈:你一向用膳时话多,看看现在,不如活跃一下气氛?
她翻了个白眼,低头夹了一大块鸡肉,嚼得津津有味:就不!你瞒着你亲弟,你自己解决!
李祈微微摇了摇头,匆匆用过晚膳,便拉着李裕进了东厢房。
汪丽姝急得站起身,拉着柳栖梧的衣袖:“怎么办?表兄会不会怪二郎君?”
柳栖梧摆摆手,笃定道:“没事,亲兄弟哪有隔夜仇,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汪丽姝大惊失色:“两个男人睡一张床?表兄他喜欢一个人待着,更不可能与旁人同榻的!”
东厢房,烛火摇曳。
李祈坐在案前:“我讲了这么多,现在,你都了解清楚了?”
李裕声音闷闷的:“了解是了解,可我还是生气。都瞒着我,瞒着我!说是为了我好,可你们有谁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
话说出口,李裕便有些懊恼地低下头来,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没想到李祈并未勃然大怒,反而站起身,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宽如。”
“兄长?”李裕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向来做事完美无缺、尽善尽美的兄长,不仅没有勃然大怒,甚至还对他说““抱歉”?
“这件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担心这么久。”
“呜呜,兄长……”李裕再也忍不住,绕过桌案扑过去抱住他,胳膊越收越紧,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很想你,怕你出事!”
“松开些……有点喘不过气。”李祈语气带着些无奈,却并未推开。
李裕继续紧紧抱着他:“就不,我想你!我今夜要留宿在这里!”
“不行,”李祈语气一变,“这里没空房了。”
李裕松开他,指着隔壁里间他的床榻:“兄长的床都快占了半个房间,四人并排躺都绰绰有余,这么大一张床,挤一挤怎么了?”
“哪有这么夸张!”
柳栖梧洗漱沐浴好后,看着西厢房亮堂堂的窗户,无声笑了笑。
这兄弟俩一定和好了。
她息了灯,安心睡觉。
东厢房,李祈正为李裕翻身太过频繁而苦恼:“睡不着就看书,别打扰我批公文。”
李裕耍赖似的在床上又打了几个滚,背对着他:“兄长,你不睡,我也不睡,但我好累啊,不想看书了。”
“那就安静些。”
李裕翻了个身,枕着胳膊问:“兄长,你现在不在东宫,怎么还有这么多公文要批,难不成寻常主事的差事,竟忙到要带回家做?”
李祈轻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身在其位,谋其政。就算换了身份,该做的事也不能懈怠。”
“我以为你换了环境,能松快些,不会把自己……”
“把自己什么?说完。”
李裕坐起身:“我觉得,兄长以前没有顾虑过自己。那时候兄长在官署轮训,有那么多宗卷要看,还有东宫王世子的公务要做,依旧每早向父王母后问安,中午指点我和三弟的课业,晚上还抽出时间一起用晚膳,即是好储君又是好儿子、好兄长,可我现在回想起来,竟想不起你有什么爱好,不管做什么都是不苟言笑,有时候比父王还严肃。”
李祈放下笔,看着他。
李裕微微一笑:“不过,来了这齐宅,兄长虽然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却又好像变了些。我看到你头痛的模样,看到你给柳……嫂子使眼色的模样,还看到你无可奈何却又没真的生气的模样,这些,以前都看不到。”
“有吗?我以前……面无表情?”
“是的,严肃得很,不爱笑,”李裕点头,斩钉截铁,“当然,偶尔会笑一笑,但笑容很浅,转瞬即逝。其实,兄长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李祈瞥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已足够俊美,何须笑。”
李裕笑得露出牙齿:“兄长现在都会开玩笑了!果然变了不少!我回头就……”
“你敢?”李祈抬眼,直勾勾盯着他,威胁道:“你若敢告诉父王母后,我便让你师傅课业加到你每日睡得比我还晚。”
“不敢不敢!”李裕连忙摆手,好好躺在床上呼呼装睡。
李祈将批好的公文放在案上,站起身,动作轻得没发出一丝声响。
他走到床边,看着早已睡熟的李裕,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倒是在哪儿都睡得这么香,半点不认床。”
次日清晨,汪丽姝收拾好行囊,准备回郡王府。
她看着李裕,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二郎君,昨日之事是我疏忽,未曾给你准备节礼,实在抱歉。”
李裕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无妨无妨,能发现兄长的秘密,就是最好的节礼了!”
汪丽姝尴尬地笑了笑,不敢看李祈,匆匆行了一礼,转身便快步离去。
“你不走?”李祈抱臂站在院中,看着仍在闲逛的李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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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病中惊坐起,发现有虫要捉,大半夜的爬起来更新一下,不然强迫症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