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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住着白月光(26)
一吻终了,两个人分开些许距离,各自红着脸调整呼吸。
夜风吹过,曲仰迎着风,不想让盛修竹看出他脸红。
盛修竹用指头敲打着栏杆,目光游移不定,他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几近失控的心跳声。
气氛陷入了暧昧难明的沉默之中。
某一个瞬间,两人的视线交错,默契下移,互相描摹着对方的唇型,不知不觉又贴在了一起。
再度分开的时候,曲仰扯了一下裤腰,往后看了眼,“这里居然还有长椅……我们坐会儿吧。”
盛修竹抿了抿艳红的双唇,点点头,不言自明地和曲仰一起坐在了长椅上。
曲仰架起二郎腿,说:“你心烦的时候,跑这里来干点儿什么?”
盛修竹躬身而坐,手肘抵在大腿上,“就是这样干坐着,发一会儿呆。有时候看看天上的星星,想到自己这么渺小,也就没那么烦了。”
曲仰闻言,仰起头看了眼天空,光污染很严重,整片灰蒙蒙的天空只能看见零星的几点闪烁。
“你呢,曲仰,你一般会为了什么事情心烦?”盛修竹问。
曲仰回想他在现实世界的生活,回答:“学业吧,除了学业,就是偶尔因为人际关系上的问题心烦。我性格太直了,有时候可能照顾不好他人的情绪,所以有些朋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早就拉黑我了。”
做过一点宿主背调的涂赢暗自发笑。
曲仰所说的朋友,要么是暗恋曲仰却被曲仰粗神经地揭过,以至于不得不远离曲仰,从而降低对曲仰的关注程度的人。
要么就是时常有求于曲仰,却被曲仰大喇喇地点明说其脸皮厚,以至于恼羞成怒干脆将曲仰拉黑的人。
“你现在还会为了那些朋友伤心吗?”盛修竹轻声问。
曲仰说:“早就不会了,日子必须得向前看啊。”
盛修竹:“你说的对。”
“那你……有没有因为感情而心烦过?”盛修竹问。
“感情?”曲仰差点要说没有,又想起自己的渣攻人设,不如现在就铺垫好,“有过吧。”
盛修竹眸底黯了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曲仰耸了耸肩。
盛修竹说:“现在还会因为它心烦吗?”
曲仰看着别的方向,“会吧。”
盛修竹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心烦吗?”
曲仰不说话了。
是该铺垫,但是……
他还是说不出口。
.
好巧不巧,曲仰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凝滞。
曲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张雨杰。
曲仰瘪了瘪嘴,但是两相考虑,还是接听了。
“曲哥,”张雨杰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嘈杂,“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曲仰皱了皱眉,无需打开扩音器,张雨杰的声音以及背景的嘈杂已传到他们二人耳朵里。
“你在干什么呢,好吵。”曲仰说。
“我朋友的生日趴,人多,都是年轻人,没办法!”张雨杰笑,“曲哥,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曲仰的眼皮跳了一下。
右眼皮。
……封建迷信信不得。
曲仰看了眼盛修竹,盛修竹在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应该是在回谁的消息。
“当然是跟你有关的好消息啦!”张雨杰似乎在抽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之前不是说江斜马上回国吗,本来说的可能是这个周六,但是江斜他们学校出了点儿状况,考试延后到下个月,又或许下下个月,这东西也没个定数。所以他应该这两天就可以回国了,怎么样,开心坏了吧曲哥?”
“……”曲仰目光一沉。
太突然了。
莫非这是系统的指示?
不要他陷入与盛修竹的感情之中,要他快刀斩乱麻?
可是……
.
盛修竹的手指一滞。
这么快。
“曲哥,你怎么不吱声?”张雨杰笑了起来,“太高兴了?你那个对象可以甩了吧?虽然我记不大清了,不过确实长得不算特别像。”
曲仰:“……”
怎么什么都给他倒出来了!
曲仰挂了电话。
.
空气沉寂。
曲仰仍然不吭声。
他无比盼望盛修竹开口说点儿什么,但后者也不说话。
刚才颇有几分旖旎的晚风,现在徒剩索然的凉意。
最后,盛修竹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是你对我表白的理由么?”他问。
曲仰倚着栏杆,“嗯。”
“江斜就是你屏保上的人?”
“是。”
盛修竹将曲仰当初表白的动机清晰地、逐字地表达出来:“你喜欢他,因为你觉得我跟他长得像,所以他出国了,你就向我表白,把我当做他的替身?”
曲仰无意识地咬着唇角。
一方面,事情暴露得太突然了。
另一方面,他不敢去猜,盛修竹到底是怀着何种的心情问他这些问题。
反正听得他心里很闷很闷。
闷到无话可说。
盛修竹问他:“你冷不冷?”
终于有知道怎么回答的话了。
曲仰摇了摇头,“还好。”
盛修竹看着他的侧脸:“如果你说不出口,我已经全部替你说出来了,你只需要点个头,仅此而已。”
曲仰眼眶一热,点了点头。
像是开了一个闸口。
于是从点头开始,曲仰把早就在心中排练过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说了出来。
“对,你说的不错,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他叫江斜,我从小就喜欢他。”
明明是对盛修竹说的话,曲仰却依然自顾自地靠着栏杆,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
“后来,他出国留学了,我发现你长得像他。”
“既然我不敢给江斜表白,你又长得像江斜,那我就给你表白,把你当成江斜的替身放在身边。”
“就是这样,从始至终,你在我心里,都是江斜的替身。”
……
曲仰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过身,匆促推开盛修竹,几步跑下了楼梯,很快从休息室里跑了出去。
.
盛修竹对曲仰说的这些话完全在意料之中,以至于今天亲耳听见之后,他的心情波动不像想象中那样大。
曲仰忽然扒开他跑了。
盛修竹反应不及,等曲仰的身影已经从休息室里消失,他才后知后觉地追赶上去。
楼道里空无一人。
电梯停留在十一楼不动,没有正在运行的显示。
楼梯间的大门从外面上了锁。
盛修竹心急如焚,他跑遍这层楼的每一间教室,里头都没有曲仰的身影。
曲仰人呢?
曲仰怎么了?
倏地,盛修竹神色一滞,他确定又不确定地,慢慢走向了卫生间。
门打开,盛修竹看见了曲仰站在盥洗池前,背对着他的身影。
“……你怎么了?”盛修竹问。
曲仰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冲走了盛修竹尚未看清楚的颜色。
但盛修竹不需要看清楚。
“你流鼻血了?”盛修竹紧紧蹙着眉。
曲仰把涂赢的原话说给盛修竹听:“不是什么大事,肝火太旺了而已。”
“明天去医院吧,请假,我和你一起去。”盛修竹严肃地说。
曲仰说:“不需要,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盛修竹并不这样认为:“没事当然好,可你已经这样突如其来地流鼻血两次了,我很害怕。去医院检查吧,图个安心。”
“……没什么害怕的。”曲仰接了最后一捧水洗脸,“走吧,回去。”
盛修竹:“挂个号吧。”
“都说了没必要。”曲仰眉头一压,“我刚才对你说了那么多,你还关心我干什么?”
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难道盛修竹不该像电视剧里一样,甩他一巴掌,骂他渣男,然后从此远离他么?
“我喜欢你,曲仰,我可以对你说很多遍,我喜欢你。”盛修竹堵在卫生间门口,说,“不管你对我表白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是情侣,我昨天才说过要追求你。曲仰,你以为你说刚才那些话,我就要跟你分手吗?”
盛修竹看见,曲仰说那些话时唇角不自觉颤抖,更没有与他对视过一回。
曲仰分明不忍心。
如果不是张雨杰,如果不是自己,曲仰不会对他说那些话。
曲仰红着眼瞪他。
盛修竹毫不示弱,他定定地注视曲仰的双眼,“难道你要现在就跟我说分手么?”
【涂赢:NO!不可以!别冲动!分手了还怎么虐!】
【曲仰:……我没说要分。】
【涂赢:我怕宿主现在气血上涌,一个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曲仰:没什么是不可挽回的。】
“我没这么说。”
盛修竹说:“明天请假去医院检查,我和你一起。”
曲仰破罐子破摔:“也许明天江斜就回来了。”
“所以呢?”盛修竹看着他。
曲仰:“所以去医院会浪费我的时间。”
“如果他回来了,你要做什么?”
“我的发小们肯定要聚一聚,我也去。”曲仰说。
盛修竹点头,说道:“如果江斜明天回来,那我们就后天去医院。你哪一天不用去找江斜,我们就哪一天去医院。”
“盛修竹……”曲仰嗓子有点犯堵,无言半晌,他错开目光,径自走出了卫生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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