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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仆妇带着她进入房间,扶她在柔软的绣墩上坐下,又冷硬的交代了一句:“切记,不可私自摘下,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得姑娘你一人承担,贵人稍后便到,姑娘请在此耐心等候。”
说完,那仆妇扶着姜于归坐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姜于归的心随之一颤,侧耳仔细倾听分辨,那似乎是......落锁的声音?
瞬间,巨大的恐慌涌入她心间。
她独自一人,被困在这未知的房间里,双眼被蒙,只能凭借极其有限的听觉捕捉外界的声响。
这让她心底极其的没有安全感。
在这静谧之中,姜于归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模糊不清的调笑与丝竹声,此刻这些声音听来却如同鬼魅的低语,每一次传入耳中,都让姜于归身体紧绷,汗毛倒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也或许有一个时辰那般漫长,门外终于传来了轻微的,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姜于归立刻屏住呼吸,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来人没有说话,脚步声越过她,在不远处停下,似乎是坐在了她的对面。
姜于归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道目光,正毫无顾忌的落在她的身上。
从头到脚,带着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审视,细细打量着她。
那种感觉,不像是寻常客人带着评头论足或色欲熏心的打量,而是更沉稳,更冷静,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审视一个落入网中的猎物。
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姜于归感到一种被剥开,无所遁形的羞耻与强烈的不安。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如同煎熬,姜于归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再这样的煎熬之下继续等待。
终于,一个略显低沉,又隐约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开始吧。”
姜于归心头一紧,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但此刻她被巨大的紧张裹挟,根本无暇顾及那隐约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得先完成任务,在想办法打探消息。
“是。”
姜于归带着容璟给她的惊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指尖拨动了琴弦。这一次,弹得是《春江花月夜》。
在此刻姜于归双眼被蒙,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弹得确实宁静辽阔,有自然之美的曲子。
琴音流淌,如月光倾泻,如春江缓流。
姜于归看不见,只能更加专注的感受着周遭的环境。
她听到极轻微的呼吸声,感受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她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她努力维持着指法的稳定,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这一切都与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会是虚与委蛇的套话,会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却没想到是这般完全被动,任人宰割的局面。
是她太天真了,把探听消息想得过于简单。
一曲终了,余音在寂静的室内袅袅散去。
没有掌声,没有评价,只有那持续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难熬,仿佛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姜于归抱着琵琶,忐忑的等待着。蒙眼的丝带让她失去了所有判断的依据,只能凭借听觉和直觉去感知。
然后,她听到了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那人站了起来。
随即是很轻的脚步声,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姜于归的心尖上。
那人正向她走来。
想到这里,姜于归的心脏猛的缩紧,抱着琵琶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蔓延。
接着,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带着某种她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克制与试探的意味,轻轻触上了她的脸颊。
那触感并不粗暴,甚至称得上轻柔,却让姜于归浑身一颤,如同被冰冷的蛇信舔舐。
察觉到有人触碰,姜于归浑身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几乎是本能的,她猛的偏头躲开。
空气中似乎凝滞了一瞬。
随即,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聆音阁里的人没学过规矩?怎么伺候人?”
那声音......是刻意压低的,有些模糊,她辨不清是否听过,只觉得那语调里的冰冷,让她如坠冰窟。
姜于归觉得,她真的太天真了!
姜于归脸色瞬间苍白,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几乎是要咬出血来,才强忍着没有再次躲开。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逃离,但残存的冷静告诉她。
不能!就算要逃,直接冲出去定然是不现实的,谁知道外面是否围着这位贵人的护卫?她这样没头没脑的冲出去,或许会被误认为政敌派来的细作,发现了什么证据想要逃走,那她就是自寻死路了。
更何况,她根本不认识路。
暂且忍一忍,再寻找离开的机会,姜于归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那只手再次抚上姜于归的脸颊,指尖带着薄茧,缓慢的,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摩挲着她的皮肤。
从颧骨到下颌,再到纤细脆弱的脖颈,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和明确信号。
那人在审视,在确认,在宣告所有权,更像是在抚摸一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屈辱和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姜于归几乎无法呼吸。
她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琵琶,任由那冰冷的触感在脸上流连,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耐,忍耐!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凌迟逼疯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压低带着恭敬的禀报声:“爷,容世子已经到了,正在流觞厅那边等您。”
身上的触碰骤然停止。
那微凉的手指离开了她的脸颊,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稍减。
“知道了。”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紧接着,是脚步声逐渐远去,门被重新关上。
室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姜于归猛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无形的枷锁中挣脱,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她颤抖着手,下意识的想扯掉蒙眼的丝带,却又强行忍住。
不能!万一这是试探,或者那人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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