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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天城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前台。
一名护士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那老太太又来了,天天来骂806那女的,讲还不听。”
另一个护士也叹气:“隔老远我都听见了,她这是干啥呀,那太太我看着挺温柔一人,照顾她老公也挺用心的。”
“说她儿子是儿媳妇害的呗,什么妖法啊之类的,多半是胡说八道,不过那男的除了心律失常,啥毛病都没查出来,一直不醒确实有些怪。”坐着的护士揉了下被吵疼的耳朵,打电话叫了保安上来拉人。
好不容易又劝走了老太太,这层总算恢复了安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值班的护士看到两个长的挺帅的男人出了电梯,进了刚才还闹哄哄的806。
杨钦禹敲了三下推门进去。
“杨警官,金警官。”正在帮董俊擦手的解孟闻声抬头,向他们问了好,眼眶似乎有些红肿。
金勘关切问了一句,解孟说没事,只是刚才她婆婆来过。
杨钦禹和金勘心下了然,路霄跟他们的交接消息里吐槽过董俊那个骂起人来歇斯底里的老娘。
这事儿他们也不好说什么,金勘咳嗽一声说:“解女士,我们刚才和遥香渡的老板谈了谈,现在有些问题想问你。”
“好,”解孟放下毛巾,“二位坐下说吧。”
金勘坐到凳子上方便记录,杨钦禹没坐下,直接问道:“解女士,告诉你可以去遥香渡定制记忆香水的人是谁?”
解孟手指稍稍抽了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个?”
杨钦禹:“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解孟将鬓边的头发绕至耳后,摇了摇头,神情似乎有些尴尬:“没有不方便,只是…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我丈夫之前的小三。”
金勘记录的手顿了顿,略挑了下眉,杨钦禹轻轻点头:“请详细说说。”
“前段时间,我发现我丈夫出轨了,就私底下去见了那个女人,她很年轻,还在上大一,说自己的母亲生了病,当小三只是为了赚医疗费,说如果我能帮她付医疗费,她就立刻和我丈夫断了。”
“之后我去查了,她没骗我,她的母亲得了胃癌,父亲已经去世,我就又约她出来,说我答应了。”
解孟扯了下嘴角:“那姑娘说很感谢我,就告诉我遥香渡的老板会做一种神奇的香水,或许可以帮我拉回丈夫的心,我其实一开始不怎么信的,只是开车回去正好会路过那儿,就顺便去看了看,后来我发现用了那香水后,我丈夫对我的态度像是回到了刚结婚那会儿,我非常惊喜,但也有些害怕,就没有经常用。”
说完,解孟问道:“是不是那瓶香水有什么问题?”
她讲述的时候杨钦禹已经走到了病床边,两指撑开董俊的眼睛,看到他眼球呆滞无神,正在快速无规律的动着,杨钦禹微微皱眉,松开了手,将手指按在了董俊的眉心。
解孟有些不解的看着杨钦禹的举动,金勘咳嗽两声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金勘接着问,“你说的这个大学生,她的名字叫什么,是哪个大学的?”
“她和我丈夫上个月就断了,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吧?”解孟说完,见面前两位警官都不说话,只好犹豫着说了那女人的名字和学校。
“陶婷,十八岁,天城科大光学工程大一的学生,”回到车上,金勘翻着王晓发来的资料,“她妈妈已经出院了,今天周日,她现在应该在家里。”
金勘问开车的杨钦禹:“你刚才在董俊梦里看到了什么?”
杨钦禹简略讲述道:“董俊站在湖边动不了,看到一个女鬼从湖对面走过来,然后他被女鬼慢慢带进了湖里。”
“嘶…”金勘抖了下,“噩梦啊?是记忆香水导致的?”
杨钦禹摇头:“不确定,但我看到了那个女鬼的脸,她长得和姚思溪非常像。”
金勘想了半晌猜测着说:“哎你说,会不会姚思溪就是董俊梦里的那个女鬼,她被董俊始乱终弃了,就用记忆香水伪造了这个噩梦,然后交给董俊的出轨对象,目的就是把董俊吓死?”
“有可能,但是没有证据。”
半个小时后,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金勘敲响了陶婷家的门。
“来了!”里面传来回应,半晌一个长相挺不错的女生来开了门,“你们是?”
金勘声音不大:“警察查案,方便和我们谈谈吗?”
陶婷被吓到,手猛地抓紧了门框,这时屋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婷婷,是谁来啦?”
陶婷掩了下门:“妈妈,我同学来找我,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
随后她转过身小声对二人说:“我们到外边去聊,可以吗?”
三人来到居民楼楼下健身器材边的长椅坐下,陶婷率先开了口:“警察叔叔,你们想问什么?”
叔叔?我也就比你大九岁!
金勘被这个称呼噎了一下,杨钦禹没什么表情变化,语气依旧平淡的问:“你是怎么知道遥香渡的老板会做记忆香水的?”
陶婷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给董俊当小三的事了,这部分我就不说了,有一次我从酒店出来回学校,那天可能是天气不好吧,反正我心情挺差的,就蹲在路边哭,正好就在遥香渡的门口,姚姐姐就出来给我打伞,把我拉到店里避雨。”
“姚姐姐人很温柔,跟她聊天很舒服,后来雨停了我就准备离开,她突然说要送我一件礼物,就是那种记忆香水了。”
杨钦禹:“是关于什么的?”
“是我小时候跟爸妈一起出去散步的记忆。”
“你每次见董俊的时候会喷吗?”
“偶尔会,”陶婷抿了下唇,“那会让我好受一点。”
金勘:“你每次用了香水去见董俊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杨钦禹补充:“比如精神不宁,做噩梦。”
谭婷想了想:“好像有几次…对,他有做梦惊醒过,还把我吓一跳。”
“香水还有剩余吗?”
“没有,瓶子都早扔了。”
没有别的线索,杨钦禹点头告辞。
临走前金勘劝道:“小妹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婚外情的钱原配是能追回的,如果再遇到什么困难,要去找合法途径筹钱!”
陶婷咬着下唇点了下头,看着他们离开。
两人去了非人研究所,解孟那支香水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记忆香水虽然的确只能被指定的人闻到,但并非姚思溪所说的如同白水,这种液体中有很多微小的灵气粒子,这些灵气粒子会刺激人的杏仁核和海马体,对人的情绪造成影响,而解孟那支香水中的灵气粒子给人的感受是欢欣和安宁。
就在金勘感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杨钦禹的手机响了,是王晓发来了一个文件包。
金勘凑了过来:“晓儿这是发的啥啊?”
“让他查了下董俊的生平。”
杨钦禹点开文件夹,第一个文件里面全是董俊出轨过的女性的基本资料。
金勘啧啧两声:“这个董俊出轨成性啊,露水情缘这么多,还长期跟他的秘书不清不楚,就不怕得病吗?”
杨钦禹又点开第二个文件,里边是董俊的档案,董俊四十一年前出生在毛城一个偏远的村庄,董家村,刚出生没几天父亲去世,他由母亲一人带大,董俊长大后和村里一个叫阿溪的姑娘结了婚,但没过几年阿溪就掉到湖里淹死了,董俊带着他娘到了天城,就此再没回去过。
金勘看到后面惊呼了一声:“他亡妻叫阿溪?那个店老板就叫姚思溪,我靠对上了!”
杨钦禹皱了皱眉接着往下看,但再翻页就都是董俊的学历和创业经历,没有更有用的信息。
第三个文件是董家村的介绍,以前的董家村民风彪悍,村里还有用活人祭祀等封建迷信的习俗,但村民口风很紧,警方几次去调查都没有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之后毛城警方一直在盯着他们,在董家村又一次准备活祭时直接武装介入,抓了村长等几个主犯判了死刑,从犯也都蹲大牢了,后来政府派了优秀干部组建村委会,移风易俗努力了十七年,现在村里大部分村民思想都挺正常了。
退出文件,王晓新消息说遥香渡那边调查局的人已经在盯着了,杨钦禹回了个好,对金勘说:“现在去董家村。”
董家村地处毛城的偏远山区,背靠合蛇山,前面是与天城相连的家昌湖,杨钦禹跟金勘直接开快艇走水路去了董家村。
下午三点,金勘抬手挡在额头远眺,看到远处湖边黄绿交织的一片:“那是芦苇荡?”
杨钦禹也眯眼望了望:“嗯,董俊噩梦里的女鬼应该就是在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出现的。”
“呃,”金勘转头看他,正想说你丫的能不能别吓人,突然看到一个黑点,“哎,你看那边!”
杨钦禹顺着金勘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侧前方远处有一个小岛,上面好像还盖了屋子,杨钦禹稍微调转方向往那个小岛过去,稍近了看发现这屋子非常小,现在已经破破烂烂了。
金勘:“这啥,厕所吗?游泳几百米就为了过来上厕所?”
这个小岛的面积很小,离岸边大概两三百米,岛上这种半人高的屋子一共有三个,二人上岛查看了一番,屋子里面铺的几张稻草席子已经成了白色,一摸就成灰了,旁边的剪刀生了锈,墙边几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瓦罐也都已经碎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些房子到底是用来干啥的啊?”金勘疑惑的自言自语,“难道是以前村里人犯了错到这来关禁闭?离岸边这么近能关的住谁啊?”
“去村里问吧。”杨钦禹又看了一圈,收回视线说。
快艇顺着芦苇荡边往前开,五分钟后到了董家村村口的码头,这个点码头没人捕鱼,杨钦禹把快艇船头的缆绳套在码头系缆桩上,和金勘往董家村走去。
村里的村道是前两年新铺的水泥路,路两边立着路灯,房子都是两三层的自建房,最近天冷,但还是有一群人趁着这会儿有太阳,搬凳子坐在外边嗑瓜子聊天。
“哟,经典村口情报组织,”金勘肘了杨钦禹一下,“走走,过去问问。”
金勘自称是和朋友一起来旅游的,和一群人唠了会儿家常才挑起话题:“对了姐姐们,问你们个事儿啊,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在湖里看到个小岛,那上边好像还有房子,怎么那里也住了人吗?”
那些人都摇头。
“哪儿啊,那是以前村里孕妇生娃娃的地方!”
“你们最好莫去那儿看,都说那里死的女人和女娃太多了,不吉利!”
杨钦禹:“为什么要那里去生孩子?”
几个年轻女人就去看另外几个大妈和老太太,她们有的是外面嫁进来的,有的十几年前还小,也都不太清楚,但是村里这些年级大些的女人,大概率是经历过这些事儿的。
其中一个大妈就叹气:“那是以前村里的习俗嘛,女人生娃前几天就要到岛上去住,生了男娃就会被一起接回来,要是有女娃,就系绳丢到湖里,拖在船后头拉回来。”
把刚出生的婴儿扔到水里拖回来?这样下来有几个女婴能活!
杨钦禹和金勘都皱起了眉,那几个年轻女人也是第一次听,表情都有些不忍。
另一个老太太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当初生孩子的经历,瘪着嘴摇头:“以前村里头村长跟神婆都说,男娃是龙王爷的娃娃投胎,女娃都是湖里的鱼妖,必须泡到水里看会不会变成妖怪,我头一个就是女娃,拖回来就没气了……”
鱼妖?金勘捕捉到这个词,看了眼杨钦禹,做了个“老板”的口型,显然是想到了姚思溪就是鱼妖。
杨钦禹微微点头,心里在想这个传言究竟只是重男轻女编出来的瞎话,还是还有着别的含义?
按下疑惑,他问:“你们知道董俊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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