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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誓词
三书六礼,姬珩跳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也精简形式。
到了请期的时候,齐潋不愿意了,私底下拉着礼官换了好几个才让人报上去。
齐潋还偷偷派曲直去了武定县,接姬珩的母亲,但也吩咐她留意对方的情绪状态,免得好心办坏事。
齐溦也十分可靠,小到喜糖品种,大到宾客坐席,事事周全,一件事都没有让两位新人沾手。
二人也默契地跳过了纠结谁去迎谁的步骤,直接在昏礼前一天分房,第二日各自从房中出发。
底下人从没想过未来贵不可言的两人会如此“敷衍了事”,本来都准备好大干一场,恨不得原地拔起一座行宫。
之后,但凡是有所讲究的环节,她们都去找齐溦齐主事,无他,齐主事品味好,掏钱更大方~
永平九年,五月十七,姬珩、齐潋大婚。
武威全城公休三日。
底层商户也有自己的生活智慧,没资格承办贵客酒宴、昏礼用度,就另辟蹊径,趁机做起了主上和将军的新婚周边。
热闹有余,华丽不足。
于是齐溦高价打造了一个花车,让一众明月馆的姑娘登车献艺,全城游行,既是祝贺也趁机推出自己的艺人。
如此一来,武威城内,可谓是普天同庆。
姬珩下了明令,禁止官商献礼,但今日郡守府除了昏礼布置的满堂红,门口的空地从卯时就开始不断地刷新贺礼。
“小姐,这些礼物价值都不高,也没有被下毒,还都是成双成对的,应该是百姓送的。”
姬珩闭着眼睛任由妆娘摆弄,唇角一勾,“那便收下吧,再安排几个人在门口给百姓回礼。”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郡守府门庭若市。
齐溦跟着花车回来时,已经没了位置了,全是送礼的百姓,都留下观礼了。
好在齐溦抓到了一个壮丁,她赶快起来挥手,“纪叶染!你快过来接我!”
纪叶染飞檐走壁,很快就来到了花车之上,“大小姐,你就坐在花车上先消停些吧。”
“不行!你,你抱着我飞过去。”
纪叶染拿她没办法,齐溦被抱住了也不老实,一个劲儿地往后窜。
“红绡,你记得让她们演阿姐给的曲目!”
郡守府内,齐潋的房间没有被当作婚房,只有一些简单的装饰表达新婚之意。
“曲直你回来了?伯母接来了嘛?”
曲直神色犹豫,“夫人来了,不过……她不愿意坐高堂。”
“不愿意就不愿意,我的新娘在就是万事俱备了。此事先不要告诉她。”
齐潋动作不停,她不习惯这里的妆容,也不太适合她,亲自上手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她还不知道送礼的事情,还以为安安静静地拜完堂就送入洞房了。
毕竟喧闹是观众的,老婆才是自己的。
一拜天地。
“一拜青天!”
二拜高堂。
“二拜厚土!”
夫妻对拜。
“妻妻对拜!”
二人对拜后起身,对视良久。
姬珩眼里心里,两世交错,面前的齐潋眉眼带笑,不再是面无表情、眼神回避。
更不像前世,两人还要借昏礼敛财。
这次行礼、观礼的人,只有真心一片。
除了两人都是新娘服,全程都和普通百姓的昏礼别无二致。
堂下百姓翘首以盼,想知道贵人的昏礼会不会有什么新花样。
正在这时,齐溦走上前去,拿着一个红折子,上面写着齐潋准备的誓词。
姬珩意外,眼神询问齐潋,却没有得到回应。
齐溦清了清嗓子,一开口,瑰丽甚于霞光。
“齐潋,你是否愿意成为姬珩的妻子?”
“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
“姬珩,你是否愿意,成为齐潋的妻子?”
“无论是顺境或坦途,富裕或清贵,健康或矍铄,快乐或悠闲。”
“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自己,对自己忠诚,直到永远?”
姬珩听完齐潋的誓词已经潸然泪下,眼下又破涕为笑,“我愿意。”
齐溦放下了誓词,脱稿而出,“你们可以亲吻自己的新娘了~”
话音未落,齐潋就上前拥吻姬珩。
一滴泪水,两人尝。
含蓄成风的百姓顿时鸦雀无声,转瞬人群又爆发出尖叫,一阵高过一阵。
堂上的几人看得更清,曲直愣住了,柏潇潇边挑眉边捂住了齐煜的眼睛,齐溦一脸满足,只有纪叶染打开了新世界。
此后,齐潋改写的誓词在武威城风靡一时,还隐隐有传去汴京的趋势。
汴京到辽周郡,全线都换成了海东青传信,晚上,大婚的消息就到了卫煦手里。
“没想到还是个深情种?自古帝王薄情,怪不得要让位姬珩了。”
卫煦觉得可笑,甚至心生庆幸,若是没有姬珩,她与齐潋怕是早晚分道扬镳。
毕竟齐潋是所有人里她最看好的,也是唯一一个女子。
“深情不好吗?”
冯春时上次惊吓过度,第二日睡过头了,等卫煦起来洗漱,内院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夫人同床了。
即便卫煦把她放回原来的房间,下人们也把她当半个主子看,其他人的态度转变让冯春时十分别扭。
一别扭,她就想来夫人卧室。
暗卫都懒得拦她了,族长竟然每次都让她进门。
卫煦默默在原帖上又临了一遍,“是失控不好,比如你的水又加多了,墨就很浅。”
“我错了夫人,我是第一次进书房。”
“宁少勿多,逐次添加。我惯用浓墨。”
“是,夫人。”冯春时洗净重来,按滴加水,将余下的水倒回了水盂。
姬珩吹着杯盏里的清茶,漾开一圈圈涟漪。
“母亲怎么来了?”
城中流水席三日不绝,今晚郡守府只留下了几个亲近的人聚会,她正要赴宴,就被齐潋偷偷拉来了。
秦氏独女,及笄三日就被嫁给了同乡秀才姬鸿,次年生女,生产时伤了根本,再也无法受孕。
随夫蹉跎十八载,世人只知姬秦氏,无人再识秦柳依。
若不是拿到卖身契,秦柳依都要忘却了自己名姓了。
一柳一依,又留又依,却谁都没留住,谁都无法倚仗。
虚度半生,她怎么配坐上高堂,受贵人一拜,会折福的。
齐潋听曲直说秦氏去偷偷观礼了,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姬珩带来了,没想到她沉默以对。
秦氏的胳膊被戳了戳,抬头就看到女儿的新婚妻子对自己使眼色。
“是齐将军派人接我来的,珩儿的眼光很好。”
姬珩意外,倒不是意外齐潋先斩后奏,而是意外母亲的反应。
毕竟人都来了却高堂空空,只以为她依然不认同齐潋的身份。
“该改口了,是儿媳。”女儿的媳妇,也是儿媳。
“不是女婿吗?”
秦氏来之前被明月馆的人好一阵熏陶,对女女之事也通晓一二了,一时嘴快,问出口了才觉得冒昧。
又是一阵沉默。
齐潋开口解围,“珩儿的意思是,女儿的媳妇,也简称儿媳~”
“要开宴了,我们去吃饭吧。”齐潋从座位上牵起姬珩,抬手请秦氏先行。
秦氏顺从。
“明日起分房两日,小惩大诫,以观后效。”
姬珩跟在母亲后面,对齐潋低语,她不喜欢齐潋有事瞒着自己。
她说几天就是几天,齐潋也不敢再反驳了,试图曲线救国,“那今晚听我的。”
“三次,多一次就加一天。”
“今日新婚,一人三次。”
“两次。”
“成交!”
回到正堂,齐潋主动上前,给秦氏介绍曲直几人。
两位副将也是妻妻,秦氏内心不可谓是不震动。
“你们都是成双成对吗?”
齐溦、纪叶染二人异口同声,“我们不是。”
秦氏本能地想问是否婚嫁,又不知从何问起,索性闭嘴入座了。
一顿饭下来,姬珩在一旁安静地细嚼慢咽,反而齐潋公筷、私筷换得飞起,热络得像亲女儿似的。
“母亲也尝尝这个!这是齐溦特地请老师傅出山做的~”
齐溦对这位伯母已经没有好印象了,但也不至于口出恶言,齐煜只效仿阿娘,不动如山。
整顿饭下来十分体面。
姬珩一直关注着齐潋,见她拿错酒杯就要制止,却被自家母亲拦住了。
“大喜之日,小酌怡情。”秦氏想了想又低声交代姬珩,“在外面要给她留些面子。”
母亲还真是把三从四德原模原样地照搬在自己身上了,姬珩收手,只等这两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果然,没多久齐潋就开始了。
“阿娘——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啊~”
齐潋醉酒,模糊之间把身边的妇人认成了阿娘,她大周时期的阿娘。
未来文明里,人类的血缘关系列入了保密档案,建立关系之前每对情侣要备案申请,规避伦理谬误。
在那里,齐潋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或许就是某天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来到大周,齐潋出生在一个军户家庭,前几年,被征兵戍边的父亲传来阵亡的消息。
阿娘伤心欲绝,围观的同村又添油加醋,阿娘第二天就吊在房梁,殉情了。
秦氏身上的脆弱柔顺和大周其他妇人别无二致,也包括齐潋的阿娘。
“珩儿,潋儿这是怎么了?”秦氏束手无策,只能先由着齐潋抱着自己哭诉。
齐煜乖乖替阿娘回话,“祖母,母亲滴酒不沾,否则会酒后失态。”
秦氏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只能先冒名回应齐潋。
姬珩起身,拍了拍齐潋,条件反射的齐潋转头埋进了姬珩的小腹,继续哼唧个不停。
“阿煜,去给祖母带路。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们公休后再见。”
清醒的几人见状纷纷告退。
齐溦的酒量也到头了,由纪叶染将人带出去,还给了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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