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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闲琐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中秋月圆,月影倒影在碧水河畔,晚风拂起水波,将月影碾碎成星光。家家户户都闭起门户,点起灯火,吃饼赏月,一家子其乐融融。
碧水巷的各户摊铺大门紧闭,俱已经挂上打烊的牌子。裴大娘将药材打包好递给最后一个客人,笑道:“慢走。”
待人走后,她将百子柜的抽屉关好,戥秤、药匙、捣药罐等一应物品擦拭整洁,放回原处。事罢,便走至门边预备锁上铺门。
“诶,等等。”裴大夫赶忙放下医书,起身拦住。
裴大娘松开拉门的手,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裴大夫拿起杌子将微敞的门轻轻抵住,笑呵呵的说:“你怎的忘了规矩,咱们医馆逢三五不关门。若那些个头疼脑热的来看诊,咱们在后头可听不到。”
裴大娘一拍脑门:“瞧我,给忙忘了。”
裴大夫抚了抚胡子,故意晃晃头的调侃道:“我瞧你是糊涂了!”
裴大娘听了柳眉横竖,挥手使劲往他手臂招呼了一下,痛的他连连告饶。
裴祁安穿过后院刚要推门而入,正巧听见他俩斗嘴。识相的垂下推门的手,回后院等着了。
待两人回到后院时,只见梨树下支了个四方木桌和三个小靠椅,一盏羊角灯卡在枝杈间,烛光正好照在桌子中心的月饼子上。
而裴祁安则大马金刀的坐在靠椅上出神,暖色的光晕打在他高束的马尾上。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忽明忽暗的烛光更照的他眉眼深邃。
裴大娘抚了抚鬓角,满意的笑道:“不愧是我儿,生的真俊。”
裴大夫心里很是认同,但面上不显。还故作反对的轻哼一声,施施然的走了。
裴大娘对他的小心思最是清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裴祁安对他俩的斗嘴早就习以为常,自他胎穿来的这么多年里,此类事每天都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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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中秋过后。
彩佩是个不得闲的,忙着前院的洒扫,林苓便打算独自去小厨房送餐具。
她将昨日用的碟子碗筷一应洗净码好装入篮子,又包了两盘紫鹃送的芙蓉糕,便往小厨房方向去了。
远远的就瞧见烟囱里飘出袅袅白烟,空气里也没了晨露的味道,全是暖暖的烟火气。林苓拢了拢夹衫,快步往那边走去。
只见院子里打水的、劈柴的、烧火的、蒸煮的一应忙的停不下来。
“可不赶巧了,竟挑到她们最忙的时候来了。”她懊恼道。
林苓挑了个最得闲的厨娘,笑道:“昨儿用了点厨房里的东西,今天特意送回来了。”
说罢,便将篮子递上。
好巧不巧,她偏挑中了管事的柳嫂子。
她接过篮子,随手拨了拨里头的东西,只瞧见包点心,并无别的。故意用食指挑起点心,斜眼皱眉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林苓观她神态便知这人是个刁钻的,但今儿要替赖妈妈出府拿货,不便与她多缠。
于是识趣的从荷包里掏了两百文塞在她手里,后又指着糕点笑道:“这包是芙蓉糕,口感绵密,专门拿与嫂子们尝尝。”
柳嫂子这才眉开眼笑,道:“多谢你有这份心,你也别见怪,就是林姑娘、宝姑娘叫人另做些吃食也是给了银子的。”
看似合规合矩,实则这柳嫂子最爱中饱私囊,厨房里的果蔬肉蛋,锅碗瓢盆一应由公中支银子采买。园子里的丫鬟婆子若要使些什么,还要另给一分孝敬钱与她。
林苓假意陪笑,没忍住刺道:“原是这样么,许是我记错了,原先在大厨房替太太传膳时好似不用另使银子呢,回头我问问赖妈妈。”
只见那柳嫂脸色兀的僵硬,林苓不愿与她多缠,转身就走。
话说柳嫂子听出她话里的锋芒,先是心头一梗,待要叉腰骂街时,她已经利落的走了。柳嫂子只觉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恼的她一脚踢垮了脚边摞好的一码干柴。
一旁劈柴的婆子瞧见,低头翻了个白眼,暗自骂道:“没廉耻的老挨刀的,合该有个人治治你。”
中秋刚过,园子内的节日氛围还未褪去。悬于瓦檐、露台的竹扎灯笼并未取下,或是栩栩如生的果品状、或是憨态可掬的鸟兽状,再糊上艳色纸,很是精致喜庆。
林苓一路赏着灯笼,哼着小调,早把小厨房的事抛在脑后了。
待到药房,忽然嗅到一阵清雅素淡的花香。仔细一看,只见两侧门边挂着几大束银桂,门角还放了几盆鸡冠花。
林苓推门而入,厘儿正哼哧哼哧的擦竹筛,一面擦一面挠头,不时还拨拨指甲。
林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外头怎么摆那么多花?”
厘儿作出一副奇了的模样,讶异道:“府里的事你怎的都大多不知?这都是老规矩了,在药房前摆些花卉作装饰,又有平安吉祥之意。”说罢,又挠了挠头。
在园子待久了,林苓早就忘了遮掩,厘儿一番话吓得她一激灵,赶忙掩饰道:“早些在太太那处服侍,抓药煎药用不着我,此处我并不常来。何况主子祭月,我们也忙的紧,更不知药房布置的事了。”
厘儿恍然,点头调侃道:“原是我忘了,姐姐不似我们四处打杂,不知道也是常事。”
林苓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好啊,还会打趣我了。”厘儿忙笑着摆手告饶。
闹罢,厘儿将竹筛整齐的码在一旁晾着,又将看账的林苓拉在柜前,有些窘迫的问道:“我最近总觉得发屑多,越挠越多,不挠又不舒服,指甲缝里也挠的全是屑沫儿,怪脏的。能将你那法子给我用用吗?”
林苓:“你低头我瞧瞧。”
她一面拨开发丝看了看,一面分析道:“许是秋日干燥的缘故,我这法子只能去屑,不能根治哦。”
说罢,便从百子柜里称量了些藁本、白芷包与她。边记册边说:“你用捣药罐碾压成末状,夜间拿着擦头发,早晨梳去,几日过后,头屑自除。”
厘儿连连称谢,兴高采烈的碾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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