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如流水般平静的

　　“这些小瓶子是？”

　　“西木长老、池长老、哪吒大人、无限大人、鹿野组长，哦，还有老君那边送来的饮品，他们说晏处长需要补充足够的vc。”特办处值班的同事程沐初摸不着头脑，“补充vc不是吃蔬果最好吗。”

　　“原来是这样，谢啦。”晏溪一只手攥紧六个黑瓶，一一掰开，拿根吸管一口气喝完。

　　不约而同用其他味道掩盖血腥味。早上喝过豆浆，此刻又喝下六小瓶特制饮品，晏溪撑得慌。

　　程沐初伸个懒腰：“白哥调任燕京，我也快结束在龙游的学习，非常感谢晏处长和大家对我在这段时间的帮助，十五号可以请大家吃个饭吗？”

　　路过的晏溪带头鼓掌：“好呀，我们小程也终于要抵挡一面啦。”

　　“太棒啦，当然要好好庆祝！”

　　“呜呜初初，我会永远想念你的……”

　　小姑娘举起双手欢呼：“那说好咯，今天二号，接下来每一天我都会提醒大家一遍的！”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布谷鸟尽欢打个响指，“云朵计时器，好看吧？到时候谁没来，这朵云就会像《哈利·波特》里的吼叫信一样追杀过去。”

　　“太酷啦~谢谢欢欢姐~”

　　尽欢日后会留在龙游特办处。人类里阳和的意愿是留在龙游，时雨似乎意在洞桥。

　　有尽欢、阳和二位在，相信龙游特办处会稳定运行下去。

　　“晏处长，这里有一个……”

　　*****

　　第三次投票结果是全员通过，从今天起需要血液喂养四周。满打满算，大家印象中晏溪余下的时间不足一月。

　　今年春节在二月十号，这个一月注定繁忙，年底工作总结和汇报、过节预案都要趁早准备，这让本就忙碌的晏溪雪上加霜，将近两周都在特办处闭门不出。

　　隔壁的休息室和接待室的墙被打通，两个房间一并改成工作室，502特办处后搬进来的桌子又被搬到那儿去，给晏溪留下足够大的私人空间——吃午饭。

　　晏溪艰难咽下一口饭：“应该的，我简直是无情的工作机器……哎呀米粉没拌好。”

　　随手拿起小黑瓶咕咚咕咚灌下去。

　　“哕——这绝对是无限自创新口味。”

　　晏溪突发奇想，把六瓶口味各异的饮品倒在一起企图冲淡诡异的口感，然无果，甚至难喝的变成六瓶。

　　“……”晏溪边恶心边喝完，“都是报应。”

　　无限大概是希望晏溪发个信息过去警告一下，此男一向如此含蓄。但叛逆如晏溪，决定不顺他心意。

　　“布谷——布谷——程沐初的离职聚餐今晚开始，晏处长要按时到场哦，收到请回复。”

　　一朵非常标准的云从门缝里钻进来，飘飘乎乎落在晏溪电脑桌上。

　　看起来软乎乎的。

　　晏溪伸手rua两把：“哇，好可爱的云，像动画片。”

　　没有收到回复的云朵骤然变黑，声音足足加大三倍：“轰隆隆——晏处长！不要忘记去程沐初的离职聚餐！”

　　“……”晏溪觉得手里的云超级烫手，“收到？”

　　小白云又变成棉花糖外表，从门缝里飘走了。

　　“哈哈天呐，”晏溪放声大笑，“简直是喊人法宝啊！”

　　*****

　　晏溪给程沐初挑的礼物是茉莉胸针，因为小姑娘最喜欢茉莉花。特办处的小伙伴们约好一起出发，所以晏溪此刻就在隔壁办公室等候最后一位成员时雨的报告交上去。

　　“三、二、一，发送成功！”

　　“耶，下班喽，聚餐~聚餐~”

　　大家手拉手庆祝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如果有篝火堆，估计都能围着转起来。

　　阳和双手合十朝电脑拜：“千万不要临时有工作哇！”

　　“呸呸呸，”尽欢把羽绒服拉链拉好：“哪有这么倒霉——”

　　“叮铃铃——呼叫特办处，上澄路发生一起大型交通事故，无人员伤亡，但初步排查后涉案人员复杂，请特办处全体出动支援。”

　　“……”

　　晏溪拍掌：“好啦，大家都在，人多力量大，超速解决不成问题。给大家发红包~”

　　“谢谢晏处长！/好吧，工作优先。/对，我们肯定早早解决！”

　　*****

　　上澄路是今年新修的公路，那边的地铁还未通行，大家乘车到现场，发现潘靖正在指挥交通。

　　“潘馆长还有这个特长？”

　　“晏处长说笑，”潘靖手上带着毛绒绒的白色手套，“临近年关，得尽快清空现场让大家回家过年，但人类交警又还未到，只能由我顶上喽。”

　　程沐初双手握拳：“潘馆长真厉害，那我们也得加把劲！”

　　“哈哈，听说你们特办处今晚有聚餐，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

　　“人都在那边，主要是两车相撞引发后车追尾。相撞两车有四个人类，一个妖精，人类司机坚称‘莫名其妙走神’，妖精司机态度不明，双方皆无行车记录仪，且附近摄像头还没安装，这才有矛盾。”

　　“了解，”晏溪点头，将大家的任务分配下去，“正好我们五个一一对应单独询问，我问妖精那边，大家分剩下的可以不？”

　　“没问题！”

　　晏溪往其中一边走去。嫌疑妖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旁边有警员问话。

　　晏溪拿出工作牌示意，然后也坐下来仔细询问。

　　“名字？”

　　“三爻。”

　　这名字，晏溪恍惚间想起某一世。

　　“你似乎年龄不大？”

　　“二十岁，才化形五年。”

　　“我能知道你犹豫的点在哪吗？”

　　晏溪再次介绍自己的工作和立场，三爻抬起头来：“其实，我刚拿驾照不久，一开车就紧张，今天也是想练习才选择这条路，谁知道好多车，我就更紧张……但是我、我的能力是令人陷入放空状态，我害怕一紧张就控制不好，所以——”

　　“好的，我大概清楚。”晏溪朝三爻伸出手，“起来吧，地上凉。一般来说你的能力，对于人类能持续多久？”

　　“只有一分钟。”

　　那用不着晏溪“放血”。

　　*****

　　晏溪让三爻原地待命，阳和跟着她去看损坏很严重的车，两人又去小伙伴那边。

　　意外地发现四个人很年轻。

　　“你们成年了？”

　　“当然！”

　　大家排队在晏溪耳边告诉什么情况：四个高三生开车出来散心，开车的那个是复读生所以成年且有驾照。

　　“陈睿？”

　　“干、干什么？”

　　晏溪当机立断：“你的车刹车线被人为剪断了。”

　　“怎么可能？谁会害我？”

　　“看我们干嘛？我们还要高考的！”

　　晏溪观察他们的反应：“据我同事所说，你们四个不算特别好的朋友，我很好奇为什么会一起出游？

　　“当然，如果是因为他们知道你的父母关系不好，陪你出来散心情有可原。

　　“经调查，这辆车是你父亲的，三天前刚送去维修，他怎么会放心让你开回来？

　　“你是偷偷开的，对吗？

　　“维修厂的监控显示无异常，起码直到今天你开走车都没有问题。

　　“所以刹车线是今天剪断的。很巧的是你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刮痕，就像……”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陈睿痛哭流涕，“我只是害怕一个人上路——”

　　“所以你要带上我们？！你这个疯子！”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三个人类伙伴急急忙忙扯开他们。

　　但这并不能完全确认三爻没影响他。充其量算转移火力。

　　同行的男生挣开程沐初的制约，拎着陈睿的衣领就是一拳。

　　“沐初！”三个人连忙扶起，而晏溪在男生即将落下下一拳时紧紧牵制住他的手腕。

　　“冷静点。”晏溪注意到陈睿的身上红痕遍布，“有抓痕？过敏？你吃过氯雷他定？”

　　同行的女生之一解释：“我给大家带芒果奶昔，但陈睿一喝就起红疹。”

　　另一个女生：“正好车上有药箱……”

　　晏溪了然：“哎呀孩子们，很多人吃完这个药会犯困的。”

　　所以真不是三爻的事。接下来就交给人类警方处理，特办处的大家继续聚餐。

　　*****

　　“菜上齐啦！干杯——”

　　晏溪喝下一大口果汁，冰凉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胃。

　　“嘶，好冷。”

　　尽欢递个暖手宝：“那晏处长就少喝点呗，饮料也不能贪杯。”

　　时雨笑得眼睛成括弧：“小孩子都喜欢喝饮料，我们晏处长还是小孩呢！”

　　晏溪：“我可是领导。”

　　程沐初顺着话说：“领导大人，银耳粥也很好喝，要不要来点？”

　　“要，谢谢~”

　　阳和捧着刚倒的开水：“有晏处长在，所有案件都结束的好快！”

　　“只是处理多了呀，而且这次是大家配合完美呀。”晏溪吹吹一勺粥送入口中，“尽欢查监控，阳和对车很了解所以告诉我关键点，时雨查清楚陈睿的家庭关系，沐初通过只言片语推测四个人关系不算特别好。

　　“这些信息整合起来，加上高中生一问就露馅，所以才解决的很轻松。”

　　“如果是我一个人干活，只怕现在还在吹寒风呢。敬大家！”

　　“敬特办处！”×4

　　“咱们以后一定要共同努力呀~”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么美好的祝福。

　　*****

　　聚餐过后，除了老君，大家开始在特办处蹲守晏溪。

　　见到她就递出黑瓶：“给。”

　　“谢谢？”

　　每位都沉默地转身就走。

　　“他们这是要干嘛？”废弃的小黑瓶已经聚成一堆，晏溪又朝盒子里摆放今天的六个空瓶，“记住我的‘音容笑貌’？”

　　老君不出老君阁，所以最后一天大家“欢聚一堂”才能“欢送”晏溪。

　　“尽欢尽欢，你的小云彩借我一用？”

　　“没问题，”尽欢大手一挥，“晏处长想要给谁设置吼叫信提醒？”

　　晏溪一口气说出那几位的名字。

　　“晏处长最近对我有意见？”

　　“怎么可能！”晏溪双手比四，“你就假装被我胁迫呗？想逗他们一把，但我没有灵力呜呜呜……”

　　她耍赖装哭，尽欢无可奈何：“好好好，那我就斗胆舍命陪君子一次。”

　　“好耶！感谢尽欢~”晏溪得寸进尺，“可以给每个人单独录下我说的话吗？”

　　正合尽欢心意：“没问题，这样还方便我洗清嫌疑呢！”

　　晏溪于是给各位“定制”专属云朵闹钟，每天从狭窄缝隙钻进各位的房间，拖腔带调宣告“×××请注意：还有××天就要送晏溪离开啦！”然后唱《千里之外》，只唱“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而且还改成“你送我离开千里之外”，疯狂重复，余音绕梁。

　　终于把大家惹烦，两周后久雨天晴，六个人臭着脸聚在老君阁。

　　“吉时已到，要走了哦？”

　　晏溪站在绘制的千结阵中央，像八音盒里旋转的小人，朝六个朋友说再见。

　　“你呀。”哪吒扯唇，单膝跪地，手掌按在地上，最先注入力量。

　　“我说过，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老君没开节能模式，穿着最初见到晏溪的蓝衫，两手悬空注入灵力。

　　无限将双手背在身后，池年将双手抱在胸前，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任灵力四聚成川，目光始终落在晏溪身上。

　　“如你所愿。”鹿野掌心相对，而后双眼红光骤现。

　　折扇展开极速旋转，带起的风将西木子长发吹乱，看不清其下眼眸。

　　六灵汇聚，千结阵法应时而解。流光四散若繁星满天，忽而聚成一束，自上而下环绕阵中人，点点萤光连结成幕，光芒越发耀眼，消散后，再不见阵中之人。

　　*****

　　“老君，找我们何事？”

　　“我……找你们有事？”

　　总感觉忘记什么。老君终于想起来一件事：“特办处的人类领导请长假，她拜托我亲手把最近的工作交接给你们。”

　　“怎么会从你这入手？”

　　“谁知道呢。”

　　鹿野接过留给自己的那份：字迹工整，内容详实，工作能力还不错。

　　“我当什么大事，”西木子馆长惬意地随口安排，“就让我新收的徒弟练手好啦。”

　　相比起来无限的拒绝更委婉：“小黑下午放寒假，我去接他回龙游。”

　　“那也得干活，”池年铁面无私，“会馆全年无休，凭什么你例外？”

　　鹿野：“他怎么就不能例外？”

　　西木子持着扇子掩面：“哎呀哎呀，这场景，我可百看不厌呢。”

　　哪吒的关注点更清奇：“咱们会馆过春节会放假吧，比如上次中秋不就办了——”

　　办了什么？会馆吗？

　　突然哑火的六位。

　　“我还有事。”×6

　　“告辞。”×5

　　*****

　　无限站在小黑的学校门口，神不守舍。

　　“师父！”小黑和小白他们告别，“我终于考完试啦！其实也有不会的，但是晏溪姐姐给我讲的好几题我都考到啦！”

　　犹如拨开云雾见天日，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完完全全浮现，以至于无限一下子无法适应，于是泪水盈眶。

　　“师父？”

　　“嗯。”

　　小黑停下步伐：“姐姐是不是……”

　　“没有，”无限揉揉小黑的头发，笑意直达眼底，“我们都记得她，这次不一样。”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小黑拉着师父的手，另一只手偷偷抹眼泪，“姐姐说要离开，却费心费力织起披肩。

　　“还未拆封的小饰品，还没完成的约定，姐姐根本就没打算离开。

　　“但姐姐说要保密。

　　“她真的很爱很爱师父师姐还有其他人，所以一定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果真当局者迷。

　　小黑看出来的事，被爱着的他们却不敢确认，因为她表现的那样决绝。

　　“幸好，这次换我们等她。”

　　“嗯！我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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