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老公背着我当帅哥

　　几个人在废弃大楼里拍的短视频竟然百万点赞好评不断，韩峻觉得不是世界疯了就是自己真跟不上时代了。

　　更癫的是有几个明星看上了这份热度，纷纷把它当模板仿拍——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偏偏仿拍翻了车，被吐槽“鬼迷日眼”“比过年的腊肥肉还腻”，有人就把原版的司康老师作品搬出来搞拉踩，主要是想抨击内娱男明星的气质堪忧，却正好给原视频引流了。

　　这哗哗的自来水，止也止不住。

　　都叫拉踩了，不拉怎么踩？韩峻的评论区里现在各种神人汇聚，从各种维度赞美他。

　　“看过XXX来洗眼睛的，比起把擦边写在脸上的彩妆男，我还是更喜欢老师这种冷脸下海的老实人。”

　　“这淡漠脸真是别有风味，困在主页出不去了。”

　　“你们都在讨论表情管理，谁注意到老师身材也是秒杀XXX好吗，不然你以为XXX怎么跳过那个跪下的动作不仿？他跪下还能露的出水灵灵的脚踝绝对领域吗？”

　　“不怪观众嫌弃内鱼，看看现在网红的质量都多高，运镜剪辑也很用心好不好，经纪团队纯纯倒油了，支持原版老师火一把子。”

　　……

　　在朱迪他们看来，这个“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的时代，司康老师起号即出圈简直就是天降紫微星，尽管这位老师总有种赶鸭子上架式的无奈，反复怀疑自己德不配位——我就是个普通人，我长得不帅身材一般，我不想当什么主人之类的。

　　朱迪和那些摄影师一边拍一边强行给他做心理建设：老师你可以的，去了滤镜什么网红都是普通人，但是自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所以保持这个状态……哇太棒了，再来一遍。

　　中场休息时，朱迪把韩峻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他今天是不是要收费的问题，毕竟这行就是这样，涨身价很正常，他自己就算不涨，经纪公司也不会放着不管，以后肯定会提价或是增加限制。

　　她猜的没错，莉姐的消息已经发到了韩峻这边。

　　“不收费，至少今天还不收，”韩峻看了眼缩略通知，决定先不急着回复，反而对朱迪说：“趁免费多拍吧。”

　　朱迪泪目：“司康老师，真是活该你红啊！”

　　莉姐联系韩峻更新了合同，他的社交平台账号以后也得经过公司审核内容，方便以后接商务和抽成。此外，她还重新把视频广告和微电影也纳入他的项目范畴中，表示要借着这股东风，近期多给他推资源。

　　韩峻的表现很平静，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突然问了句，“莉姐，你和魔方文化熟吗？”

　　全市那么多传媒公司，她有熟悉的义务么？！但经他提醒是年前合作过一个大企业尾牙的项目，莉姐哦了一声，“合作过又怎样，别抱希望，他家逼格有点高——我记得尤其是那边的制片，爱挑人，又难伺候，而且养不熟的，一般不都是合作过的更放心以后直接拉进组吗，她倒好，翻脸不认人下次从头开始，关系太他妈难维护了。”

　　莉姐一转头，发现韩峻脸上竟有一丝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怎么，多拿到一千块以为找到金主了？别想太多了，”莉姐嗤笑，“当初就想着不会二次合作才让你狮子大开口的，除非全市的演员都消失了，不然不可能再见。”

　　笑意消失，韩峻肃然：“真的不可能了吗？”

　　“没见过世面的土狗，魔方文化算什么，以后好东西多了去了，”她懒得跟他解释，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还不错，身材管理要继续做，尤其胸肌腹肌一定保持住，说不准哪天要脱了别给我掉链子，每周至少三次面膜，你毛重不重，体毛也要记得定期处理。”

　　她目光往他胳膊内侧飘，韩峻后退半步挡住视线，“……知道了。”

　　“知足吧你就，女的要管理的比这麻烦五倍，带你们男的还需要交待活动前一天洗头洗澡，我真服了，你记住啊，不洗头来化妆算化妆师工伤，扣你的钱。”

　　韩峻深刻意识到这行虽然来钱挺快，但扣钱的隐形条件也不少。

　　*

　　开春，比春风先来的是干不完的活。

　　徐槿时的开年第一战，就是把之前谈好的品牌年框宣传推上日程，新项目的甲方对接人艾琳似乎不大通人性，满嘴大企业黑话但是鸡同鸭讲，你问她“A还是B”她回答“好”。

　　明明是他们自己去年定的年轻化、去明星化的宣传方针，现在频频打回方案的原因却是演员不够亮眼没有明星效应。影调风格也不喜欢胶片和暗调，说皮肤看起来质感不好。每天醒来就是左右脑互搏反复折磨制作方。

　　袁灿天天带着咖啡来徐槿时办公室两个人怒喷五分钟作为生活调剂。

　　“不怕懂的，也不怕不懂的，就怕这种只懂一半非要来装叉的，”袁灿坐在她桌上，翻开那些堆积的导演资料，“你还没定导演吗？”

　　“没有，天知道那个董导是不是救过她的命她那么想要，人家是专做棚拍TVC的，为什么要拉来拍外拍？”

　　“天知道，顺了她意算了，省的后面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顺个头啊，你要不要看看人家报价多少，把他请来其他十几号演员喝西北风？”

　　袁灿叹气：“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们品牌八字不合，去年人家要内定主演被你搅局，今年故意要报复你来的？”

　　徐槿时思索片刻，“那更不能听她的了，听她的后患无穷，我要多找几个导演谈谈。”

　　“瑞思拜你的工作热情。”

　　“嗯，车子的定金已经付了。”徐槿时冷不丁来了一句。

　　袁灿盯着她三秒钟，反应过来她提的是什么车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Damn，我突然理解阿诺了。”

　　徐槿时：“？”

　　袁灿：“能被你包养真的好爽。”

　　徐槿时：“……”

　　*

　　既然无法达成统一意见，一周后，魔方文化开了一场比稿会，邀请来的几个导演——包括艾琳想要的董导，轮流进行现场的创意陈述，公开公正。

　　董导一上来就用了大篇幅的时间介绍他的团队履历、得奖情况，以及和多少明星大腕合作过。

　　艾琳坐在下面一直赞赏点头。

　　徐槿时提问拍摄时准备如何处理路人的调度问题，他答曰：封路。

　　徐槿时问他分镜里大量的日落戏该如何协调，他答曰：多拍几天。

　　徐槿时微笑：“真好，如果预算能翻三倍几乎就能实现了呢。”

　　魔方的程总惊讶：“真要那么多？”

　　“少了点，应该是四倍，”徐槿时跟程总补充说：“而且是您要和政府交通部门疏通关系谈妥封锁马路的前提下。”

　　程总脸色立马凝重起来，“这什么董导，确实有点离谱啊。”

　　第三个参加比稿的是个年轻女孩。

　　“各位好，我叫朱迪！”

　　略带激动和颤抖的声音在视线与徐槿时相接的瞬间稳定下来。徐槿时目光平和，仿佛示意她继续。

　　没错，朱迪是徐槿时邀请来的。

　　她记得朱迪有过相当不错的实习经历，毕业这些年来人文题材的外拍经验非常丰富，最重要的是她还有热情，愿意稳扎稳打搞创作。

　　徐槿时觉得她很适合。

　　但接到徐槿时电话时，朱迪的第一反应是，要不还是找她跟的那个资深导演吧？这么大的项目以我的资历可能压不住。

　　我不要他，资深老导演到处都是。徐槿时说，想要机会的话，你就要自己挑大梁，而不是当别人的助手。

　　朱迪没有让她失望。

　　当天所有来比稿的导演中，她是准备最充分的一个，甚至用她自己积累的素材做了一段DEMO，从创意到剪辑手法再到执行层面，都无可挑剔。

　　更重要的是她初出茅庐，报价与其他人相比极其划算，她还主动提出预算要花在刀刃上，应该向演员和置景多倾斜，话都说到这份上，实在让各有小算盘的众人都很难拒绝。

　　最终定了朱迪，艾琳也不得不认。

　　朱迪担心徐槿时需要避嫌，一直熬了好久，等到消息落定了才敢给徐槿时打电话，一声“学姐”喊的要哭出来了似的。

　　“学姐，谢谢你。”朱迪是真哭了，“我当摄助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机会。”

　　“你是自己挣来的。”徐槿时对她说：“你做的很好，都拿同样的brief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几天没睡？”

　　朱迪嚎啕大哭：“三天了！学姐，我就一心想着要卷过那些老登来着！”

　　“这不就卷过了？”徐槿时忍不住笑了，“以后继续。”

　　*

　　导演是主心骨，本想着定了导演后其他事情就好推进了，结果呢，演员又成了大问题。

　　朱迪入行这么久，资源已经足够丰富，她也很快按照自己的构想列出了演员名单，但艾琳对此意见很大

　　——怎么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凭什么相信这些人能够胜任？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再上升，进而怀疑到了徐槿时的头上，无论她怎么解释只有新人才能符合品牌方老总要的“素人感”，艾琳依然觉得她是不肯把省下来的预算用在“正道”上，动辄就把“汇报上层”挂在嘴边。

　　徐槿时被整的真没招了。

　　还是朱迪敏锐，她问徐槿时，以前给他们公司拍的片子里有没有他们很喜欢的演员？

　　阿诺？徐槿时想起来。

　　袁灿补充，还有菲力。

　　当初他们喜欢菲力，后来菲力耍大牌换了阿诺，本来不喜欢阿诺的，拍完了又喜欢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甲方审美比较滞后来的，看不懂食材，非要做成菜端嘴边了才知道香。”朱迪总结。

　　袁灿：“所以有没有可能她实际上就是很想要菲力或者阿诺，但是不好意思明说，就一直在这儿溜我们？其实要用老演员也没问题啊，对我们来说还方便得多呢。”

　　“她要的和她老板要的可能都不是一回事。”徐槿时沉吟，其实做项目最怕的就是甲方内部意见不统一，即使如了艾琳的愿，到时上层不满她甩锅乙方完事，但真金白银要补窟窿的却是乙方，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要让艾琳能配合她们，而不是她们向艾琳妥协。

　　徐槿时灌咖啡的功夫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找朱迪要了她的演员资料，袁灿也凑过来看：“瞧瞧吧，这回想让他们吃啥。”

　　都是新人，履历里多是平面广告、网络短剧，甚至有直播带货和短视频小网红。

　　翻到第二页，比男一号的照片先映入眼帘的是眼熟的名字——

　　司康。

　　“嗯？这人怎么有点眼熟？”袁灿突然歪了歪头。

　　朱迪兴致勃勃地解释，最近有几条很火的颜值短视频，袁灿应该是刷到了。她说这老师硬件条件不错，配合度特别高，最难得的是一点都不油腻，完美适配素人感需求，她在做DEMO的时候就构想过他出演的效果了。

　　“哦。”

　　徐槿时以手支颐，像老师审视试卷一样，目光扫过司康的模卡。

　　模卡上的姿势千篇一律，修图也千篇一律，徐槿时一向不爱看，看了也看不出不同。

　　身高写的是公式一样的180，特别注明薄肌体质，演艺经历短的可怜，甚至把上次的尾牙晚会唱歌对口型包装成了“在世界500强公司年度庆典上领衔完成高规格的跨文化视听演绎项目”。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平面广告的拍摄，还有几条高热度短视频。

　　看得出来这些短视频对他很重要，尤其点赞评论数据还用红框圈了出来，微博热搜的截图也要贴出来。

　　见徐槿时真的在看履历细节，朱迪挠头试探她：“虽然他经历确实少了一点，但我也是考量过专业能力的，而且他那些视频真的很出圈，不是也刚好能弥补咱们缺明星效应的问题嘛。”

　　“就这么看好他？”徐槿时不置可否。

　　“平心而论，真挺不错。”

　　“你的共创ID都挂在他视频下面了，怎么平心的？”

　　“……哎呀。”

　　添油加醋帮老师改的模卡，结果截图没截干净……朱迪挠头，尴尬。

　　“我倒不是介意你夹带私货，有常合作的、关系好的演员很正常，互相推荐没什么。”

　　“哦哦，那他……？”

　　徐槿时合上他的模卡，认真地说：“我觉得，他人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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