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

　　女官将止歇和徐之研带到聚福殿的门口便离开了。

　　聚福殿是正式宫妃的宫殿，但是由于最靠近储秀宫，所以就把这里辟出来给那些贵女们使用。

　　止歇跟着徐之研进去，刚走没几步就遇见一人，但是……这人止歇见过，是那天酒坊里的那个女子。

　　徐之研先打了招呼：“韩姐姐。”

　　韩雁见到徐之研点点头，看到止歇时顿住了。

　　徐之研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妹妹，之濡，这位是韩太尉的千金。”

　　止歇闻言乖乖问好。

　　韩雁点点头，徐之研和韩雁聊了几句家常，边准备离开。

　　“韩姐姐住哪间？”

　　韩雁随便看了一眼，指着最近的宫殿：“就这吧。”

　　徐之研了然：“我们去那边吧。”

　　韩雁看着徐家姐妹离开的背影，半晌收回目光。

　　聚福殿很大，止歇她们走走停停好不容易选中了一个房间，准备就在这里安寝。

　　“姐姐～”

　　一声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止歇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极为美貌的女子，诗中怎么说来着，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止歇感叹竟真有这等女子，只见这女子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宝钗光泽流转，这女子应该本就生活在这里，这是止歇对郑馨儿的第一印象。

　　“郑馨儿拜见两位姐姐。”

　　姓郑……徐之研心中一阵思量，她轻轻伸手托在郑馨儿的手臂：“无妨，馨儿妹妹是……”

　　郑馨儿眼角含笑：“姐姐，我是郑御史的侄女，因为自幼身体不太好就一直养在老家祖母身边，前段时间刚到安淮，还没来得及拜见两位姐姐。”

　　徐之研负责交涉，止歇就在一旁默默的打量这位好看的呢女子，这些天她多少也知道些朝中的尔虞我诈，这郑家找来这么以为貌美女子，看来是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郑馨儿偏头咳嗽了几声，又转回头来，眼中已然攀上了点点湿意：“姐姐，妹妹有个不情之请。”

　　美人垂泪徐之研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说。”

　　“我是想来跟您换下屋子，馨儿最近总是夜晚咳嗽不止，这屋子朝阳，阳气足适用于我这咳症，不知姐姐能否让于妹妹？”

　　止歇闻言看向徐之研，徐之研思虑一瞬：“当然可以，妹妹身体重要，我与之濡便去北苑吧。”

　　郑馨儿：“馨儿多谢姐姐体恤。”

　　徐之研笑笑：“屋子而已，你不必太在意。”

　　徐之研带着止歇来到北苑，一路上止歇都在思考

　　“郑御史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来，反而要送一个侄女？”

　　徐之研正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郑御史的女儿在早些年已经出嫁，他没有女儿可用了。”

　　止歇闻言道“这可不像他做的事。”唯利是图的人竟然没想着要留着女儿进宫？

　　徐之研坐在小榻上：“你不知道，郑御史膝下孩子众多，但女儿却只有一个，但奈何亲女儿长相平平，所以郑御史早年便一直不怎么让他的女儿出去参加那些高门贵女的集会，所以他这位女儿在我们这一辈儿里面都算没什么存在感的，后来她出嫁离开安淮，边在没有了她的消息。”

　　徐之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支着头喃喃道：“其实……那女子还是很不错的……”

　　止歇坐在徐之研身边却没听到这句话，皇帝娶亲，本来就是广邀天下貌美绝伦才情四溢的女子进宫，所以其实是不是亲女儿，也不是很重要。

　　“不过她长得确实漂亮。”

　　徐之研知道她说的是谁：“是啊，今日见到的美貌女子不算少，但像她这样出挑的还真是头一个。”

　　止歇也点点头，不过，除此之外徐之研也在想，父亲这跟郑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自问对郑家也算有了解，但是这个郑馨儿……若是以她这般出众的样貌，安淮不应该毫无消息。

　　————

　　郑馨儿所到之处，无人不惊叹于她的美貌，一下午她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日头西下，郑馨儿来到一处临水小涧，靠坐在一旁休息。

　　“小姐，咱们这样是不是太……”

　　“太什么？”郑馨儿清眸流盼：“太招摇？呵～可我郑馨儿本就是天骄贵女万人瞩目，不用故意也自会有人为我篆书。”

　　随侍的侍女闻言也只能默默的闭上嘴。

　　“你下去吧，这风景甚好，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是。”

　　温暖的阳光盖在身上，烤身上暖烘烘的，湖面波光粼粼，是不是又飞鸟低声盘旋，一切安静祥和，郑馨儿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渐渐的便犯起了困，竟然不知不觉的真的睡着了，头靠在圆柱上，下一刻不由的往前倒去。

　　一只手适时的托起她的头，郑馨儿惊醒，美人的眸子水光潋滟，映出对面那人舒朗俊逸的面庞。

　　两人四目相对，恰逢鸥鹭点水而过，惊起阵阵波澜。

　　齐韫垂下眼，一只手掩着嘴边笑意。

　　好温柔的男子，郑馨儿如是想。

　　齐韫将她扶正收回手：“姑娘，一个人在水旁是很危险的。”

　　郑馨儿这才回过神，她看到男子身后跟着很多太监宫女，又如此随意的出现在后宫之中，她恍然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匆匆跪下行礼。

　　“臣女拜见陛下。”

　　齐韫弯腰把她扶起：“免礼吧。”

　　“臣女不是故意误闯的，扰了陛下雅兴，臣女该死。”

　　齐韫的声音也是温柔的听着总是带着笑意：“不怪你，是朕来这边捡东西，恰巧遇见你。”

　　齐韫最后的那几个字轻轻撞入少女的心。

　　郑馨儿看着他：“捡东西？”

　　齐韫从侍女手中拿过一只风筝，上面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是朕的妹妹，不小心把风筝落到这便，朕便替她来取。”

　　郑馨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将目光移开：“找到了就好……”

　　齐韫最后安顿了一下准备离开，郑馨儿很想多跟他说几句话，但又不敢开口。

　　这时齐韫突然转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郑馨儿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我……我叫，啊不对，臣女，臣女叫郑馨儿。”

　　此间微风和煦，郑馨儿看到齐韫低着头轻轻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随后看着她笑了。

　　“朕知道了，郑馨儿，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说完便走了，郑馨儿忘了行礼，去无人怪罪她，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她的脸是不是红了？她摸摸自己脸，探身往湖中望去，身后侍女快步赶来。

　　“茱萸，我的脸红不红？”

　　茱萸瞧了瞧，摇摇头：“不红啊？小姐，方才那是……”

　　“你也看见啦！”原来不是梦。

　　郑馨儿开心的笑起来，她欢快的起身，耳边珠玉叮铃。

　　“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齐韫反复思考着这个郑馨儿，看样子应该是郑御史的人没错了，郑御史……郑馨儿……

　　齐韫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风筝递给身边的太监。

　　“送回公主殿中。”

　　太监带着风筝走了。

　　齐韫摩挲着微凉的玉扳指，郑家把这么一个郑馨儿送来，目的很明显，但是看见她，齐韫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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