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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酒馆
离开港务局大楼,七组成员紧接着便去了磐石酒馆。
磐石酒馆位于码头区附近的一条不起眼的居民街——鸦雀街的尽头。
黑色的木质招牌上用粗犷的字体刻着酒馆的名字,下面挂着一盏发出昏黄光芒的防风煤油灯,在弥漫的海雾中摇曳着。
他们离开港务局的时候正是下午五点多,鸦雀街的其他店铺竟然都已经门窗紧闭,只有磐石酒馆和它旁边一家名叫“命运塔罗”的占卜屋门缝里还隐隐透出些灯光。
“这些店铺怎么这么早就打烊了?”安弥好奇地问。
亚瑟说:“可能是因为琼斯指挥官说的,灰港范围内的异常事件发生了太多起的缘故吧。”
“有道理。”安弥点了点头,心中多了一丝凝重。
来到磐石酒馆门前,维多利亚抬头看着酒馆的名字,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熟悉的名字……和巴纳比还有联系……难道……?!
她心念一动,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紧跟着亚瑟走了进去。
酒吧内部的光线同样昏暗,但比齿轮与幽灵要宽敞整洁一些。空气中混合着朗姆酒、烟草和烤肉的香气。墙壁上挂着渔网、船锚和一些看不清年代的航海图。
几张厚重的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客人,大多是些身材魁梧、眼神警惕的水手或码头工人模样的人。看到他们进来,只是抬眼瞥了一下,便又继续低头喝酒了。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女人——凯特·格里姆。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高挑健美,穿了一件白色的粗麻上衣和一条深蓝色工装裤,一头深棕色的短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眉眼。
此时她正低着头,用一块白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个黄铜啤酒龙头。
听到门口的风铃声,她抬起了头。
看到走在前面的亚瑟和安弥时,她锐利的棕色眼眸瞬间柔和了下来,眯起眼睛笑了:“亚瑟,安弥,欢迎。”
凯特此前也是皇家异常调查局的调查员,后来辞职回到自己的家乡灰港,开了这间酒馆。
安培风经常带着亚瑟和安弥过来吃饭,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说完,凯特的目光越过两人,直接落在了最后进来的维多利亚身上,她擦拭龙头的动作一顿,棕色的瞳孔收缩了下。
她直接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快步走到维多利亚面前,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维多利亚?”
从看到酒馆名字时就生出的疑窦,在这一刻得到了确认。维多利亚眼圈瞬间就红了。
眼前的凯特,正是维多利亚的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外号磐石的火焰小队盾兵。没想到她用了她的外号当作了自己酒馆的名字。
在她小时候,凯特阿姨经常抱她。
但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后来才知道,她在妈妈牺牲之后便离职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维多利亚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开口眼圈就红了:“是我,凯特阿姨。”
凯特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我都听巴纳比说了,我的孩子。”凯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做得很好。如果你妈妈还在……她一定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维多利亚在凯特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从楼上“噔噔噔”跑下来了一个身影。
来者看起来像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只有仔细打量才能从眉眼间看出是个女孩子。
她有着一头被常年的海风吹得有些毛躁的棕色短发,几缕发丝不听话地翘着。
脸颊上带着几点活泼的雀斑和一道不知在哪儿蹭上的油污,一双棕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狡黠与旺盛的生命力。
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偏大的棕色皮马甲,里面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条纹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两条因为常年攀爬奔跑而显得精瘦结实的小臂。
一条宽大的黑色工装裤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裤脚塞进了半旧的马丁靴里。
她是凯特收养的养女,杰奎琳·道金斯。她曾是混迹在码头以偷窃和拾荒为生的孤儿,后来被凯特发现,便将她收养了。因为她过往的“光辉历史”,酒馆里的常客都喜欢叫她“小海鸥”。
“哇,亚瑟哥和安弥姐来了!”杰奎琳一下楼便看到了亚瑟和安弥,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迎了上来。
亚瑟和安弥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巴纳比老爹和玉衡宿的客人们都在三楼,你们直接上去就可以啦!”杰奎琳朝他们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要去取点东西,一会儿就来找你们!”
凯特转过身,对着吧台角落里一个正在安静擦拭着玻璃杯的清瘦老人喊了一声:“塞拉斯,吧台交给你了。今晚的黑麦朗姆限量三桶,别让码头佬们喝多了闹事。”
塞拉斯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布满了如同老树皮般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异常通透。
他没有多言,只是对着凯特沉稳地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走到了吧台里。
而后,凯特便亲自带着七组的成员们沿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来到了三楼。
三楼是凯特的私人起居室,布置得简洁而温馨。
巴纳比正和玉衡宿的成员们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灰港地图。
“都到了。”他示意众人落座,直入正题地说,“根据炉火联盟的线报,目前灰港的情况不容乐观。”
炉火联盟是由新阿尔比恩的地下女王阿西娜一手创立的民间异常事件处理组织,组织的成员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巴纳比离开调查局后不久,就加入了其中。
如今他已经是炉火联盟的二号人物,负责炉火联盟的情报网络与秘密行动,拥有最高决策权和指挥权。
“灰港异常调查局失陷之后不久,暗之住民的活动就变本加厉了,蹊跷的是,原本只出现在新阿尔比恩的夜吼者也频繁出现在了灰港,与暗之住民一同行动。光靠总部派来的调查员杯水车薪,而且,他们总是优先处理富人区的事件。”
巴纳比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从前段时间开始,凯特就已经开始组织灰港分部的炉火联盟成员们了。每天晚上都在加班加点地清剿暗之住民。平民区的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
“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我会联系阿西娜,派更多炉火联盟的成员过来,配合玉衡宿的各位高手,加大对这些暗之住民窝点的清剿力度。”
“灰港分局地底逃脱的Keter级收容物,有很大概率就是暗之住民所信奉的邪神,不能放任他在外面活动。我们在清剿暗之住民的同时,要尽可能留一些活口,看看能不能从这些杂碎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
这时,杰奎琳捧着一个笔记本走了进来,“老爹,你要的消息都拿到了。”
巴纳比点了点头,接着对安弥道,“安弥,你把灰港分局发生的事件给玉衡宿的各位和凯特他们再同步一遍。我们集思广益,一起来分析这里面的疑点。”
安弥点了点头,思绪再次回到了那天,将那件事情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出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虽然,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一样,重新一道道地割在她的心上。
巴纳比用粗糙的指节在桌面上一下下地敲着,直到她全部说完,他才开口道:“好了,丫头说完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我们开始分析。把所有我们想到的疑点,都掰开揉碎摊到桌面上。”
“这件事情最大的疑点在于,为什么Keter级的五层闸门会被从内部开启。能开启这样的只有局里权限最高的人才能办到,灰港分部里权限最大的除了爸爸,就只有莫顿局长了。”
安弥直接把她这些天日思夜想的一个疑点抛了出来:“而且,既然他在南方休假,为什么亚瑟当天晚上发出去赫尔墨斯信鸽,他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来了呢?时间上讲不通。”
亚瑟开口解释道:“但是安弥,你有所不知,莫顿局长没有权限开启五层闸门。在灰港分部,有权限打开第五层闸门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安叔叔。”
安弥震惊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巴纳比点了点头,“前几天你给我讲述完灰港分部的事件之后,虽然知道莫顿没有权限开启收容井五层的闸门,但我还是联系了杰奎琳,让她去查了莫顿的行程。杰奎琳,你来说一下。”
杰奎琳接口道:“好的,老爹。莫顿在灰港分部遇袭前四天离开了灰港,码头区的长嘴比利亲眼看到他上了船,绝对错不了。”
“另外,他是案发当晚乘船抵达灰港的,亚瑟哥哥给他发信鸽的时候,他就在本地,所以才能一早赶到安全屋。”
“所以仅从时间线上来说,他也没有机会在现场开启地下收容井的闸门。”
听完杰奎琳的证据,安弥蹙着眉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莫顿,那会是谁呢?
“即便如此,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巴纳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时间线上没问题,不代表这个人就干净。”他看着众人,“小海鸥,继续盯着他。”
“好的,老爹!一直在盯着呢。”
“自从拿到了调查局的抚恤金,这家伙就一直在挥金如土!”
“前天晚上在金狮子俱乐部输了三百金镑,昨天晚上又输了五百!他还给一个叫露露的舞女,买了一条南海珍珠项链,码头区的珠宝商老米勒亲口跟我说的,那玩意儿值老大一笔钱了!”
“不聊这个蠢货了,继续盯着便是。”巴纳比总结道,“我们再聊聊其他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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