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玉

　　然后……

　　一颗一颗拣起来。

　　放鼻子面前，使劲儿嗅上好半天。

　　好像上面还沾染残留着，他妹妹方才轻咬咀嚼时的湿腻唇液。

　　唇齿香味儿。

　　待嗅过了以后。

　　便又沉溺阴暗地自言自语，判若两人似的淫.态毕露。

　　全然没了……

　　琅玉世家锦绣公子。

　　世家公子的贵气和高冷。

　　而只有对自家妹妹……

　　阴湿觊觎。

　　疯狂贪恋执着沉溺的堕落想象、矛盾纠结和窥视欲望。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可却总是忍不住……

　　觊觎贪婪汲取索求地他妹妹扔掉的那些小荔枝上面。

　　残留的。

　　哪怕仅只剩下一点点的气息和味道。

　　嗅过。

　　塞嘴里咀嚼回味。

　　咽下以后。

　　还沉浸幻想着……

　　宁汐颜把那一颗颗小荔枝咬破咽下的那一小块儿果肉渣子。

　　吞了以后。

　　那小荔枝的果肉在她食道喉咙里缓缓蠕动下沉被胃液消化的感觉。

　　每当廊璟沉浸在这种状态下的时候。

　　他都能感觉到。

　　似有一股能量从他的喉咙里涌动上窜，漫过舌苔冲击着他的脑海中枢……

　　天灵似的。

　　而后又忽然蔓延至四肢百骸。

　　全身痉挛。

　　让他愈发变得扭曲失态堕落沉沦。

　　而这种极致癫狂又失控的矛盾恐惧和沉浸感受……

　　却只有他的妹妹。

　　宁汐颜才能让他体验和感觉到，如同捕捉一瞬而逝……

　　刹那间。

　　便将消逝不见，不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的昼影天光。

　　仅留下。

　　一丝破绽……

　　仍依稀可见感觉回味的美梦。

　　让他对自己妹妹。

　　仍意乱情迷悱恻缠绵暗中窥伺。

　　欲与之亲近……

　　却又仿佛隔着那一道咫尺天堑。

　　如帘幕轻纱……

　　弥漫在浸骨幽香迷醉着两人心扉。

　　可却终究只能阻隔成两岸。

　　一水之间。

　　似泾渭分明，却又彼此倾心相慕。

　　似纠缠不断，却又故作疏离冷漠。

　　但愈是如此。

　　兄长他却愈是深陷慕意……

　　觊觎不止。

　　而宁汐颜也愈渐沉浸欢愉。

　　却犹似漠不关情。

　　毫不在意。

　　却又无痕无迹牢牢掌握，驾驭牵引着她兄长廊璟的心。

　　一步步……

　　让廊璟对她倾心爱慕，又不敢僭越雷池一步。

　　只能偷偷发泄在她的衣裳鞋袜……

　　床被发簪。

　　梳妆铜镜和板凳，以及为她梳头发的玉疏子。

　　亲手为她裁剪。

　　给她抿印唇红的那些红唇纸上面。

　　可廊璟却不知……

　　除了他在背地里做的，这些阴暗猥琐恶心龌龊的事。

　　即便是那些被他拿走。

　　端出去。

　　自己偷吃了原本是宁汐颜叫他拿去喂给狗吃的小荔枝的事。

　　其实……

　　也是宁汐颜故意引他上道儿的。

　　可廊璟每次满足以后。

　　却又每每总是羞愧自责……

　　不敢面对宁汐颜的清纯笑靥，和她那双水灵水灵明亮动人的大眼睛。

　　而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对不起宁汐颜……

　　不配做她的哥哥和兄长。

　　也就愈发想要逃避。

　　又越是宠溺娇惯着宁汐颜。

　　任由宁汐颜怎么胡闹调皮任性娇蛮。

　　他也都随她心意。

　　只怕……

　　她将来若是要嫁给别人，那本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妹妹……

　　岂非就要成了别人的了？

　　那他对宁汐颜这十几近二十年里的宠溺偏爱，心疼呵护又算什么呢？

　　愈是这么想。

　　廊璟心里就越是不甘不愿。

　　这天底下……

　　除了他的小汐颜，还有谁能再让他有机会再做一次……

　　哥哥。

　　比起当别人的新郎跟夫君。

　　廊璟却更想要一直做像宁汐颜这样一个跟自己一起长大。

　　活泼烂漫，善良可爱……

　　又调皮粘人。

　　似冰雪梨一样软糯清甜，又有几分像是糯米酒一样微醺醉人。

　　但又愈发令人眷恋着迷。

　　难以忘怀。

　　也更沉溺回味难以自拔的独特感情，以及那似掺杂着一丝丝。

　　令人晕眩沉迷。

　　难以言喻。

　　触碰禁忌上了瘾似却总想戒掉，却反而戒断上瘾的纠缠跟羁绊。

　　藕断丝连，欲断难断……

　　欲想斩断。

　　却愈粘黏胶着缠绕得更紧更密。

　　而后愈发沦陷。

　　再难把彼此放开也再难解脱。

　　而宁汐颜对她跟廊璟之间的这种关系，却似天生就有所领悟和洞察。

　　廊璟在旁人面前……

　　或许是位清冷孤僻端正大方的贵公子。

　　可在宁汐颜面前。

　　廊璟公子就好像是一个举止笨拙拘谨，愈想要装得一本正经就越显得滑稽可笑的纯情懵懂的大男孩儿。

　　除了哥哥这个身份……

　　尚能帮他在她面前撑起些体面和威严。

　　其他时候。

　　宁汐颜随便给个笑脸。

　　廊璟即使晚上睡觉闷在被窝儿里，都能把那画面重复梦见回想憧憬好几天。

　　但在宁汐颜面前。

　　又不得不装作高冷正经的样子。

　　督促宁汐颜别太贪玩儿。

　　认真读书练字，还让她空闲时《女诫》《女德》《兰苑梅香集录》。

　　宁汐颜翻读《女诫》《女德》时，还故意念得很大声……

　　好像就怕廊璟听得不够清楚似的。

　　有时候。

　　还故意凑近到廊璟耳边，专挑那些要求女子遵从的仪态规矩段落。

　　念给廊璟听……

　　廊璟每每听得不耐烦了。

　　都不得不反过来，求着宁汐颜别再读了，也别再念了。

　　明明是他在督促她学习。

　　可宁汐颜这么瞎闹起来……

　　却感觉好像宁汐颜成了督促，廊璟这个兄长哥哥好好学习的女先生似的了。

　　廊璟忍受不了。

　　便拉着宁汐颜直接带她去玩儿。

　　抑或是……

　　问她想吃什么好吃的，最近有没有想看上什么买的衣裳首饰。

　　或者。

　　哪儿有什么庙会灯会之类的地方。

　　不管她有什么要求。

　　鬼点子……

　　他都可以满足她，任她提什么条件和要求都可以。

　　只要她别再凑到他耳边……

　　念那劳什子的什么《女诫》《女德》这些要求女孩儿必须学的。

　　糟粕就好。

　　尤其不要在他半夜睡觉和想问题的时候，来打扰他。

　　宁汐颜拿准了廊璟的这个“弱点”。

　　一想到。

　　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

　　又不想自己掏钱付账的时候。

　　就专门跑去找廊璟，要求廊璟赶紧来督促她好好学习《女诫》《女德》。

　　不然。

　　廊璟他阿爹阿娘，私塾里的先生，廊家族里的族长宗老。

　　衙门里的知州大人。

　　文书老爷。

　　问起来的时候，她要是答不上来。

　　廊父廊母被人家训斥敦促完了，结果又都得算到她哥哥头上来了。

　　最后。

　　还得廊璟自己受着。

　　廊璟没办法……

　　也就只能妥协。

　　事事顺着宁汐颜的心意，其中自然包括那些稀奇古怪的“鬼点子”。

　　而且。

　　还得由着宁汐颜在他耳根子边上，大声念着“兄有四行，一曰兄德……妹不凶，则无以御兄。兄不贤，则无以事妹。”

　　一旦廊璟想要生气……

　　宁汐颜便赶紧翻过去，找到这几句，大声在廊璟耳边念出来，“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

　　廊璟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眼睛，无可奈何委屈巴巴地赔笑求饶道，“姑奶奶，小祖宗，汐颜女先生，我的好妹妹汐颜女菩萨，求求您嘞！

　　好不好！

　　辛苦您念得这么认真又诚挚。

　　情真意切。

　　让你阿兄我着实很感动……

　　很感动！！！

　　你阿兄受教了。

　　阿兄想你保证……

　　今后阿兄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定牢牢记住您宁汐颜大女学士的敦敦教诲。

　　诚心悔过。

　　时刻反思自省，一定谨遵宁汐颜大学士，我廊璟的好妹妹姑奶奶。

　　如此用心良苦费心费力。

　　给为兄……

　　辛苦制定的‘三从四德’、‘兄诫’、‘兄经’、‘兄规’、‘兄矩’……

　　行了吧？

　　我的好妹妹姑奶奶，小祖宗？”

　　宁汐颜却偏偏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脑瓜子一咕噜。

　　两眼立马就放光。

　　扯着廊璟的衣袖撒娇卖嗲，缠着廊璟又哄又赖皮。

　　嘴甜得像刚剥开的甜瓜籽儿一样……

　　青青淡淡似的。

　　却让人受宠若惊消受不起。

　　但又总教人忍不住。

　　总想要再多尝几口沾些味道，“哥哥，你看你又生气了吧？还说自己是家里除了奶奶以外，性子最好，也最大方，从不会轻易生气发火的风雅俊才楚郎少年呢。

　　可人家随便跟哥哥你说两句玩笑话，哥哥你就跟人家耍腔拿调阴阳怪气的。

　　哼……”

　　宁汐颜接着就一扭头，背对着廊璟假装怄气。

　　对廊璟不理不睬……

　　“哥哥既然这样不喜欢人家，那干脆就别跟人家好了算了。

　　也省得妹妹惹哥哥心烦。

　　还不受待见。”

　　廊璟头疼又想笑，无奈又得哄上好半天，才能把他的傻妹妹劝回来。

　　就这样……

　　廊璟虽然跟宁汐颜一直都只是半真半假地互相训诫教化。

　　可廊璟在宁汐颜面前，却总是……

　　最后先认输的那个。

　　并且……

　　廊璟表面上装得不耐烦很生气，可背后却又沉溺在这种纠葛撕扯里。

　　陷入宁汐颜带着一些机灵古怪调皮捣蛋，又总是活泼可爱引人心动的……

　　淋淋水花。

　　似的透靓迷人的甜美和温柔里。

　　回味无穷。

　　而又愈渐偏执阴暗患得患失。

　　总害怕……

　　某天会突然失去她。

　　可却又知道……

　　她终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

　　由他的妹妹廊家养女……

　　宁汐颜。

　　做回当今戏麝王朝最尊贵受宠的。

　　棠荷郡主。

　　而他从此再也与她无关。

　　任何纠缠。

　　都可能给廊家带来灭门杀身之祸。

　　山亭下。

　　兄妹二人，暧昧情深。

　　可却互生龃龉，齿间藏蜜。

　　却又难以言说，只得偷偷抿唇回味。

　　“哥哥，为什么妹妹感觉哥哥的胸膛这么烫啊？该不会是哥哥心跳太快了，快要哥哥你的心都要烧化了吧？

　　还是妹妹把头贴在哥哥你的胸口上。

　　把哥哥胸膛下的那颗心房捂得太久，都捂得热出热汗来了？

　　还好像有一股汗液的味道，把妹妹的鼻子都熏得快受不了了。

　　头也很晕起来了呢！”

　　宁汐颜把自己的后背垫在廊璟的手臂下，让廊璟不由自主地抱着她。

　　却又难以自主。

　　任由她随心所欲亵玩摆弄。

　　一切都似乎尽在她掌握之中，廊璟也已成了她囊中之物。

　　可不知道为什么。

　　眼泪……

　　却在她眼角，偷偷滚过她的脸颊，滑落在了廊璟的胸膛上。

　　但当她抬起头面对廊璟的时候。

　　却又故意扮作……

　　媚眼迷离，狐媚妖冶的模样。

　　而这也并非都只是她想让廊璟看到的，她对他也偏执渴望。

　　想要将廊璟……

　　她的兄长，占有和掌控的一面。

　　除了廊璟。

　　她还想要让躲在后堂门后头的那个人也看见。

　　而且。

　　还要让那个人以为。

　　是廊璟一直在逼她强迫她的。

　　而她却是被逼无奈。

　　身不由己……

　　只能任由自己被她哥哥欺负和蹂躏，一直都在极力反抗的样子。

　　果然。

　　蒲钰涵看到廊璟和宁汐颜在廊家山亭里，好似卿卿我我纠缠不清的样子。

　　恨得眼睛都猩红吓人。

　　肿了起来。

　　她很想知道……

　　廊璟此刻和宁汐颜在那亭子里面，到底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样的话。

　　可偏偏这暴雨不断。

　　她根本不可能听得清。

　　宁汐颜却总是不经意地偷偷看向她这边，似乎很是满足和享受……

　　这种感觉。

　　别人愈是妒忌嫉恨，她就越是要将她的哥哥兄长掌控独占。

　　谁也……

　　休想染指觊觎，将他从她手里夺走。

　　任何人都绝对禁止……

　　触碰他。

　　一点儿，一厘一寸都别想。

　　而廊璟却不知道。

　　或许。

　　他的妹妹才是真正最阴湿偏执变态疯狂的那个人。

　　而她在他眼中……

　　却永远天真可爱烂漫活泼。

　　是他最懂事。

　　也最善良温柔的小呆瓜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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