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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
晚风吹拂，盛夏的暖打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天微微黑，小吃街人云杂多，小摊生意爆满，各各摊位前人与人的距离几乎没有。
林离带江隅之来到他常吃的小摊处，找了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坐着。
“坐这里吧。”林离把小板凳往江隅之方向踢了下：“要吃什么？我去买。”
江隅之不客气坐下来，仰头：“喝粥。”
“只要一碗粥？”林离皱眉，他打量了下面前人的体格，认为一碗粥是吃不饱的。
他提醒：“吃不饱的。”
“嗯。”江隅之说：“我晚上一般不吃饱。”
“……”
行，少爷的生活他不懂。
林离见缝插针从人群的缝隙中来到小摊处：“老板，来碗绿豆粥和一张饼。”
“好嘞。”老板手上动作飞快。
林离问：“多少？”
老板说：“粥三块，饼一块五。”然后指了指林离前方的牌子，“帅哥，这里扫码。”
林离拿出手机扫完前，然后把支付账单给老板看了眼，又说：“饼不用加辣。”
“没问题。”
林离买的小摊旁有个糕点小贩，他有印象这个小摊在他们学校附近摆过摊。
饼和粥要等一会儿，林离盯着铺在看了半天，然后抬脚去糕点小贩里买了个抹茶味的小蛋糕。
蛋糕上点缀着红色的小颗粒，林离不知道是糖果还是碎米。
“小帅哥。”老板对林离喊：“您的饼和粥好了。”
林离两不并三步走过去，用空出的手拿着。
他一手拿着蛋糕，一手端着汤，手中碗里的水摇摇晃晃下一刻要流出来了。
小摊老板看不下去，说：“小帅哥，我帮你端过去吧，你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
林离微笑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老板实在比他脸还大的碗里，粥满得溢出来了。
林离拒绝了老板帮他的好意，自己一个人磕磕绊绊端着碗往江隅之方向走，但碗里的粥有随时会撒的分险，他为了避免浪费选择先喝一口，很快碗里的粥沉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盯着碗，心想，江隅之应该不是介意的吧？
然后他如无其事回到角落里，江隅之单手撑着下巴刷手机。
见林离端着碗过来，他放下手机起身把碗接过去。
“给我吧。”他说。
林离没拒绝。
然后江隅之把碗小心翼翼放到小桌上，给林离移了小凳。
林离把手上的东西也放到上面，在江隅之对面坐了下来。
江隅之看着桌上的饼，指了下：“你晚上就吃这个？”
“噢。”林离说：“没胃口。”
刚才林宁强的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心里不好受。
小桌子和小板凳很矮，林离的长腿随意拨弄着摆放，他把刚买得小蛋糕拎到江隅之面前，顺口说：“顺路买的，只吃粥吃不饱。”
“抹茶味。”他补充。
“嗯。”江隅之没表情就过，说：“谢谢。”
只有谢谢？林离想。
但除了谢还能说啥？
在林离没发现的角落里，江隅之的嘴角上升了一个像素点。
林离啃着饼，边听旁边人的八卦边眼神飘忽瞄了江隅之一眼又眼。
江隅之吃饭时从不说话，可能是因为这样吃饭效率快些，能留下跟多的时间花在学习上。
想到学习，林离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没听到过系统的声音了。
“系统？”他试探问。
脑子里无声。
奇怪？他自从和江隅之玩在一起后再也没注意到系统了，系统也没冒出来了。
“小鱼？”
这次他喊的是系统的代号。
但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林离愣住了，莫名的失离感席卷他的全身，一步一步消殆他的意识。
系统……
不，小鱼不再了。
他对系统没有很深的情感，甚至刚开始他还想让系统消失，但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它不在了……
和他的妈妈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越走越远，然后不会回来了。
“林离？阿离？”
身体外的声音在呼唤他。
是谁？
江隅之吃完后，看着眼神涣散的林离，心忽的一紧。
然后赶忙蹲到林离面前有手小心摇晃着面前的人，想要唤醒他。
难道是因为林宁强的事情受刺激了？他想。
林离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他缓缓睁开眼，白茫茫的视线里浮现了一个人轮廓，好像在长远的记忆里那人就存在。
他无意识张了张嘴：“江隅之……”
声音很小，小到进在眼前的江隅之也没听清。
“什么？”江隅之皱眉扶住想要往前倾的身体。
林离费力摇晃脑袋，想要借此清醒清醒，想要看他记忆深处的人究竟是谁？
终于雾散，雾中人终现。
江隅之，是他。
“你怎么样？”江隅之声音带颤，满脸地担心：“要不要去医院？”
在他刚想扶面前的人起来，面前的人手上使劲，手臂环抱在他背上。
他愣了片刻，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面前人的背上，像安抚小猫咪一样拍着面前人的背：“没事，没事。我在。”
林离很瘦，单薄的蓝色校服上脊椎棘突特别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抱江隅之。
很想抱一抱面前的人，像个被抛弃的小猫咪。
“江隅之……”他小声说：“你不会抛下我吧。”
江隅之安抚着怀里受惊的小猫咪，声音沉稳富有安全感：“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林离很小的说，然后把头埋在面前人的颈窝里。
蹭了蹭。
江隅之下巴被黄色的发丝挠得很痒。
他叹了口气。
林宁强的事之后在找机会和他说吧，他想。
后面江隅之陪林离去前方残疾学校看了妹妹林哕，回到家帮他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和日用品后，带他回到了自己家。
林宁强在的地方不安全。
“我现在就住你家了好吗？”车上的林离看向旁边的人。
因为很晚了，公交车没了，他们二人打车回去，江隅之手肘着车窗看向窗外：“没事，我奶奶一天到晚念叨你呢。”
“……哦。”林离张了张嘴：“我爸他……”
林离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家里灯光是暗的，他没在家。
但林离想到父亲的状态，亲情之间的羁绊让他忍不住担心。
江隅之转过头，脸藏在黑暗里，林离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离……”
说了两个字，他没说了。
他想让林离离林宁强远点，这人很危险。
现在，不太好说……
最终，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面前人的小脑瓜子：“没事。”
啊？
林离听得云里雾里，没动什么意思。
他刚想问清楚，手机响了。
【爸：转账5000元。】
【爸：这是房租。】
林宁强给他转钱了，是他租房的钱。
虽然是江隅之没问他要房租，他心里过不去，原本想着问问他父亲，但林宁强情绪激动一看没戏。
他就想着暑假去兼职看看攥点钱。
没想到，林宁强突然给他转钱了。
“是谁的消息？”江隅之问。
天色渐晚，城市被黑夜笼罩，车内没开灯，可能是司机师傅想省电，都是在外打工攥钱的父母，林离和江隅之也没硬要求人家开灯。
因此林离唯一亮着的屏幕格外显眼。
“是我爸。”他说：“他给我转钱了。”
“嗯。”没情绪，或者说江隅之一直都是这种语气，但车里黑黑的，林离看不见面前人的脸，却总感觉面前人脸色不好。
他边点屏幕边和江隅之解释：“是房租钱。”
“不用。”
林离已经把钱转过去了：“我不能白住你的房子。”
江隅之刚开始没收，最后在林离强硬的态度下收下了钱。
其实是林离偷偷从江隅之的裤兜里把手机抢了出来，点开微信收款。
－
“喔噢！又开学了。”李志才嚎叫，不知是悲是喜：“一中牛逼了，暑假尽放七天。哇！太多了吧。”
林离看着他丰富的面部表情，猜测这人可能被放假折磨疯。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这次学校仅放了七天假。
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他们放的是节假日，不是暑假。
他低着头忍不住吐槽：“暑假两个月被缩减到七天，这学校太忒狗了。”
当然除了林离和李志才吐槽，其他同学骂声一片。
有的甚至要喝着要去教育局举报。
郑德忠戴着老式眼镜，怀里抱着教案，大步流星来到班级。
他先是巡视了一番，点了点头。
回去玩了几天，精神气恢复了不少。
一般学生学了四个月，学到学期后期时，通常萎靡不振，学不进，课听不进，连作业也不想写。
寒暑假仿佛就是为学生回血专用的，只可惜这次高二，不，高三了，他们只有一个星期的回血。
“安静了。”郑德忠扶了扶眼镜维持哄闹的教室，拿出他一贯的语气开始讲心灵鸡汤：“同学们啊，我知道你们对这次的放假很不满，高考已经结束，高三毕业了。那么你们现在就是高三，作为一中现在最大的老大，你们更要给高一高二的作榜样，好好学！全新备战高考。”
“你们高一、高二玩过去了，现在高三还不晚，只有上课认真听讲，课上跟着老师走，课下好好做题，不会问老师，一定能赶上。整个高三一整年都是复习阶段，不会学新东西，你们要用心，尤其是第一轮复习，是把全科所有的知识都给你们过一遍用于查漏补缺的，第一轮很重要！我要强调！玩了两年，现在还不学，等一轮复习过去了，你再想补就来补及了。”
台上郑德忠讲，台下李志才小声蛐蛐：“每次开学都是这套话，之前还说高二很重要，不好好学跟不上，现在又说高一高二玩过去没事，高三一轮复习好好学就行，扯不扯？”
他压低声音对林离说：“我猜他到了二轮复习的时候又说一轮复习玩了没事，二轮复习跟上就行。”
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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