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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只千纸鹤
顺着后院的炊烟寻过去,果然看见有位老婆婆正在将煮熟的米包成饭团,再裹上海苔和酱汁。注意到我走近,回过头面容慈祥地关心到:“这位小姐是饿了吗?”
她将已经做好的饭团递过来,又去灶台那里烧上水,不一会儿一碗味增汤就端过来了。
“谢谢您。”连续几日没有吃好的胃饥肠辘辘,此时喝下一碗热汤属实舒服。
“那两个孩子很担心你。”见一碗汤见底,老婆婆又替我盛了一碗,“昨天还拜托我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唉?”我反应过来她应该说的是锖兔和富冈,锖兔已经醒了吗,恢复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没事的,我没有受伤感觉非常好。”
老婆婆点点头:“是啊,我没有在你身上找到伤口,猜到你大概是太累了才睡的这么沉。”
“那两个人,他们已经走了吗?”我记得昨天下午的时候义勇就醒了,就算锖兔也醒了可能也不会昨夜就出发吧。
“还没有呢”老婆婆摇摇头,“那两个孩子说至少要等你醒了再出发,还对麻烦我们感到抱歉。真是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客气了。”我吃完了早饭,帮她将剩下的饭团包好,又拿了几个打算带给锖兔和义勇,打算趁这个机会道别。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差不多到起床的时间了。我端着托盘,敲响他们的房门。
不出所料,门很快被打开,富冈义勇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和我直直对上,一时间让你有些愣神。好熟悉的感觉,为什么。
“千鹤?”他这才反应过来你已经醒了,眼神骤然亮了亮。又看到你手上的东西,伸出手端走,自己也走了进去,留我一个人站在门外思考自己该不该进去。
他好像没说让我进屋这句话吧。正纠结着,上一秒还往屋里走的人探出头来,说了一声:“请进。”
这下总算是院子里,我没有进房间里,而是在房间外的廊下等着,开始思考该怎么说自己要先离开的事情。
在里屋的锖兔见义勇端了托盘进来,还以为是藤之屋的人送来的早餐,直到义勇说了一句是千鹤送来的,才反应过来外面还有人等着自己。
将伤口匆匆包扎好套上羽织出来,果然见救命恩人在门口。
“早上好。”我向他点点头,注意到他不再苍白的面色,补了句,“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早上好千鹤。”锖兔挥了挥手,“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顺手而已。”看着旁边义勇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我,大概锖兔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告诉他了。
但倒也不必这么感激地看着我…
锖兔注意到我穿戴完毕,似乎是已经准备离开了:“你要走了吗?”
“嗯。”我解释到,“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产屋敷大人,天音夫人,杏寿郎,悲鸣屿先生和伊黑,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
“这样啊。”锖兔笑了笑,看起来是想到也有人在哪里等着他和义勇一起回去,再看向我时,眼里又多了几分感谢,“那么,一路平安,希望还有机会再见。”
“可以让它们送信。”我摸了摸霞的脑袋,“如果有什么事就写下来,告诉他们送到产屋敷宅就好了。”
“好。”他点点头,没有挽留耽误你的时间,“以后见。”
富冈义勇也向我挥手道别:“一路小心。”
我看着一起站在廊上的两人,只觉得有什么好像变了。就好像冥冥之中,命运似乎绕开了一个地方,继续向前走。改变不大,却也影响了未来的走向。
是错觉吧。我没再多想,带着霞一起踏上回去的方向。
“已经走远了,还在看什么?”锖兔看着站在门口注视着源千鹤离开背影的义勇,拍了拍他的背,“她不都说了,有什么事可以给她写信吗?”
富冈义勇没有立刻接话,锖兔还以为他在发呆,可等收拾好东西后却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锖兔,我好像,想起来了。”
“嗯?”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惊觉义勇说的想起来代表什么。
“我确定那就是千鹤,但是她现在和那时完全不同。”
义勇的记忆被拉回那个雪天。彼时他还没有从姐姐被鬼所杀的事实中清醒过来,急于告诉街坊们真相,却被当作精神错乱的人。他不断地诉说着鬼存在的事实,却没有人相信他。
他们都认为他疯了,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若是自己疯了,姐姐又为何死了。她是为了从鬼手中保护自己,是他亲眼所见,是他噩梦中日夜重复的片段。
他也许伤心欲绝,但绝不可能记错那日的场景。
可是没有人相信这个几岁的孩子,他们只当他亲眼看到姐姐被杀精神错乱了。
一开始还有人怜悯他父母双亡后还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姐姐,可渐渐地他们只觉得他是个疯子,有人想将他送到当医生的远房亲戚那里。
那天雪真的很大,他被拖在雪地里带走,手脚被冻的失去知觉,嘴里却喃喃着我没疯这几个字。
不断重复,却无人相信。
“你在干什么。”当他们路过一处山脚下时,有个更矮小的身影拦在前面,站在雪堆上看着拖着他走的那人,问到。
那一刻,那双失去希望的沉郁眼眸无意抬眼,却瞥见了一抹亮色。跟他相同发色瞳色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就是住在山上的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大人不耐烦地答到,本来要带这个小孩大雪天跑这么远就很烦了,哪里还有心情回答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看起来快冷死了。”源千鹤的目光从大人脸上移开,挪到半个身子在雪里的男孩,依稀能看见他的手早已被冻红,脸色却发白到难看。
“死了最好。”大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反正已经神智不清了,冷死估计也没有感觉。”
不,他能感觉到雪划过皮肤时的刺痛,他很冷,真的很冷,冷的快要失去感知了。
“真让人烦心啊。”源千鹤扯了扯嘴角,下一刻,她似乎从腰间抽出什么东西。等富冈义勇反应过来时,那个抓着他的大人已经应声倒地了。
“反正都昏了,冷死估计也不会有感觉。”她讥笑似的回了一句,随后看向半死不活的他,富冈义勇这才看清她手中此刻拿的是一柄未出鞘的长刀。明明刀身长度看起来是大人用的尺寸,却在她手中仿佛玩具随意摆动。
她那冷漠的目光看向他时,稍稍收敛了些,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富冈义勇昏迷前,只记得她说的最后说的一句话:“这个好像真要死了。”
再次醒来,便是被一位猎户带到鳞泷师傅的木屋里,感受着回温的身体,误以为那些事情只是险些被冻死前的幻想,随着那些苦不堪言的过往一起深埋在记忆深处。
“就是这样,我能确定那就是源千鹤。”虽然气场温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从前的几分冷冽,样貌也没变多少,很容易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原来发生了这件事吗?”锖兔陷入了沉思。他当然记得义勇来的那个晚上。被鳞泷师傅的猎户朋友带过来,穿着他姐姐留下来的红色羽织,手上的冻伤看起来没那么吓人,脸色也是偏红润的。怎么也不像是在雪地里待了很久的感觉。
那位猎户先生只说是在雪地里捡到的这个孩子,别的却不肯多说了。他们才以为是猎户先生做了应急措施后,再把人送过来的。
如果义勇昏过去前最后见到的是源千鹤,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可惜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解答了。猎户先生两年前去世,而最后的知情人已经失忆了,那段经历也连同被放逐,不知何时能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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