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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折荷突发异变
宽敞的会议室里，段千一一个人坐在会议桌的中央，用手托着额头，似乎正焦急等着什么人。
这些天他整夜失眠，熬得人瘦成了一个骨架，黑眼圈也与生俱来似地长在脸上。还没见他这么焦虑过。
“段哥……”小刘终于拉开会议室的门，带着一阵风匆忙走来。
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段千一从没让他在意过自己的身份。
“有好转没？”他急切询问，眼中却失神到没有一点希望。
“发现首例的那个病人，就在刚才死掉了。”小刘如实讲道。
段千一又埋下头，狠狠抓了两下头发。
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最近这一桩桩严重又不允许公开的事情快把他逼疯了。他就像吞了一枚炸弹，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拿捏不清。
“怎么会死，怎么就死了……原先送医院的时候不只是发烧恶心吗？他们到底研究出了什么名堂没有！”段千一用拳头猛砸向桌面。
几个月前，折荷一名青年水手在一次下河之后开始发高烧，起初当做感冒发烧没去医院。
但是那人反复烧了一周不退，症状从呕吐加重到腹泻，后来就诊验血发现血小板也低，医院就重视起来，觉得是不是感染上什么病毒就马上隔离观察，怕会传染。
那时在折荷传了出去，市民们也惊慌过一阵，不过后来没了下文，就以为病人已经痊愈，自然也没人在意。
可具体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只有段千一心里清楚。
当初怀疑是登革热，但是检测结果又是阴性。一个月后青年开始全身出湿疹，最后化脓皮肤溃烂，死相凄惨。
“没有，他们取那人的血清，但这是新型病毒闻所未闻。甚至潜伏期也有传染性，而且还不确定今后会不会变异。段哥，难道还要这样一直瞒下去吗……”
段千一也不想瞒，可这是越过首长从顶级砸下来的命令，他自然知道这命令出自于谁。
“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不让我回家，也不让我接触外面的人，只让我看着那家破医院和那些医生，看着他们有什么用！”
“段哥你别着急，秦总这么做该是有原因的。公开了之后，全城逃难，万一真是什么危机病毒扩散到别处，这责任也担不起。”
“现在疑似的大概有多少人？”
“就这两天因发烧进出那家医院的就有近千个，就算排除小感冒，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段哥，要不把情况汇报一下秦总，毕竟那玩意儿会传染，再这样下去恐怕全城遭殃。”
“没用的，我前两天还在问他。他下达的命令一直都是按照普通发烧来治，医院不负责提供床位不给检测病毒的机会，自始至终隔离的也只有刚开始得病的那么两三个，现在估计也都没救了……对了，死的那个水手今年多大？”
“二十三岁。”
“二十三……二十三岁……”
他小声重复着这个令人唏嘘的年龄，不敢想象他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带着怎样的遗憾和失望。
不让检测，不让治疗，眼见着感染者越来越多，怎么可能瞒得住。这是在让人等死吗？
“段哥，要不找人来帮你。”
小刘也认清形势，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身边都是官官相护，一样的嘴脸。
“没人会来帮我，你看吧，瞒到最后一个个都会拖家带口拿行李逃到天涯海角，呵。”
他痛苦地揉着双眼，看来今晚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黑之后，小城市细雨朦胧，不似平常那样温馨安详，苍痕遍体的石路上，骨子里明显透着少有的刻薄。
看来真的要变天了。
秋风阵阵侵袭，掀起了行人的衣角，所有人都不自觉将领口裹紧了些。古亦然背着挎包，撑伞小跑在雨中，一步溅起一个小水花，背影也渐渐模糊于寂静小道。
她要拦车去车站与苏卿会和，连夜赶往童戈。费尽千辛，终于将要抵达终点，眼见着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街边老旧的装潢搭垂下来，与一旁的朽木恰巧融为一体。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中年女子还在为刚刚被司机多计的一块钱与他对峙着。司机的声音越来越小，雨水被风斜侧着带进他的车窗。
马路对面的小男孩刚放学，他想努力撑开手里的坏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绿灯时间马上过了，他将小手举过头顶，匆忙消失在来往的行人中。
一场秋雨一场凉，雨势蛮有底气的大了些。
入夜，终于等来远处闪着明灯的火车摇晃驶来，在雨中响了一阵闷长的鸣笛声，停靠在站台。
折荷站没什么人上车，她们在车厢里抹黑找到床位，四周静悄悄的。等明天天一亮就到了最终要找的地方。
苏卿很久没有去上过班，也和苏咎安断了联系。甚至不知道他人现在会在哪里。
“苏卿姐，夜里那么凉，你好歹披一件衣裳。”
古亦然坐在她身边，给她披了件外套，声音压得很低。
她晚上和她见面的时候，就看出苏卿面色不好，明显带着焦虑。
“谢谢。”
“你在想什么呢？”
“我还能想什么，自从上次从惜华村回来，我心里就没静过。”
苏卿盖了盖肩上的衣服，上次半路被袭，她每次想起来就会后怕。自己怎样倒无所谓，关键就怕连累其他人。
本来这次去童戈没想让古亦然跟着，是她自己义愤填膺偏要跟去，一定要搞清楚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你说咱们上次看得那些信息靠谱么。”古亦然在黑暗里皱着眉，一点底气都没了。
“怎么，你后悔啦。”
“当然没有，我这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那人拐弯抹角给我们传消息的目的呀。”
“我也想不通啊……说不定去了就知道呢。”
“苏卿姐，你真的觉得我们明天可以见到冬祈言。”
“嗯，冬祈言和姚送君，起码得见到一个。”
“那你这不还是确定就是冬祈言留下的消息。”
“但除了这些，的确没了其他可能性。你不用担心，我前两天把从我们去东风镇开始直到惜华村的那些资料，都详细地整理了一遍，把他们放在一起来看会发现有很多巧合点，好像的确有人冥冥之中想引我们接近真相。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该做的我就要去做。”
“哦。”
“快去睡吧，没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古亦然感觉她们被困在了一个思路里，如果明天见到的人不是他们，一切将会被打乱。
她溜回自己的被子里，对曾得知的那些信息依旧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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