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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督察局没有对这件事的受害者做出补偿吗?”
“他们提供了墓地、殡仪馆举行仪式的一切费用,而且把消息压下去了,后来除了时家的人,其他知情的内部人员基本都收了封口费。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那爷爷……”
“爷爷只接管了舒琳阿姨的后事,其他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时远山在外面养的情人,他不承认,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管。”
“时易进时家门的时间比我要晚。我依稀记得那一天,他刚刚从三夫人的墓地里回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就被关到了阁楼里。”
时许回忆起过去的这些事情,说话的嗓音也不禁沙哑。
“难怪,我在孟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孟知许道。
“接收到来自林识泽的通话,是否接听。”一道电子音响起。
时许:“……需不需要我回避。”
“为什么要回避?”孟知许疑惑道。
“我没有观察别人谈恋爱的习惯。”
“……接听。”孟知许叹了口气,没有辩解。
“阿许,我有事情找你。”电话一接通,林识泽带着焦急的声音就传入,“渝寒说,他发现了芯体换回来的新方法。”
“那我现在就去科学院一趟。”孟知许低落的心情立马被这个好消息冲散了,他欣喜地说道。
那边嗯了一声。
孟知许准备挂断,起身赶往科学院。
“阿许,等一下。”对方却把他刚迈出去的腿绊住了。
“我们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什么这么久不见啊,昨天刚见过好吗?孟知许心想,林识泽你干脆长我身上算了。他不用猜也能知道对方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想你。”他踌躇了一会儿,说道。
“我也想你。”林识泽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钩子一样,把孟知许一颗心脏勾的怦怦跳。
“那我挂了……”
林识泽说了句“好”,语调比刚刚那句“嗯”不知道要上扬几个度。
孟知许立刻红着脸把电话挂了。
“……至于吗,情侣之间说个腻歪话脸红成这样?”看完好戏的时许道。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不太好意思。”孟知许狡辩道。
“之前这种情况也有,我记忆里都有记录。”意思是你别想不承认。
孟知许的脸更红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时间段是休眠状态吗?我干什么你都看着我,我做什么都不好意思了。”
“有,睡着的时候。”
“那你是什么时候睡着?”
“困的时候。”
“……”
“行,给你点私人空间,有些场合你不希望我在的时候,就把我的芯体关机,到时候我就不在场了。不过……还是会有记忆记录,我没法完全忘记。”
“……那好吧。”
看重播也总比看现场直播好一点,让他不那么难堪就行。
-
孟知许赶到科学院的时候,林识泽不知在和渝寒在办公室里说着什么,两人的语气都很急切,像是随时随地要吵起来一样。
他偷偷推开一个门缝,探了一个脑袋,“你好?各位?”
室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仿佛刚刚的谈话声从来没有存在过。
“小知许,你来了?”渝寒第一个站起来迎接他,“我们正在说你的事情呢。”
孟知许礼貌地朝渝寒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沙发上坐着不说话也没有主动走上来的林识泽,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爽来。
“你吃醋了。”时许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孟知许这才想起来,他忘记把时许的芯体关机了。
被猜中心思的他恼羞成怒道:“胡说。”
渝寒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就连他在意的某人也因为他这一声惊呼而抬起头来。
糟糕,忘了……他和时许是语言交流不是意念交流,说出去的话其他人也能听到。
那么渝寒听到的版本是——
渝寒:“小知许你来了?我们正在说你的事情呢。”
孟知许:“胡说。”
“啊……我不是说你,渝寒……”孟知许尴尬地笑着,“我是在自言自语。”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没办法揭穿对方的渝寒低声一笑,“没事,我什么都没听见。”
孟知许眼疾手快地把芯体关机,坐在了沙发上的空位上,离那个刚刚没理他的那个男人近了一些,“坐下吧渝寒,你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昂对,就是我和林识泽刚刚还在说的那件事。”渝寒闻言刚准备坐下,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给他呈上一杯茶。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同事们研究出了一种专门针对芯体换生反效率的实验。在一定条件下,这个实验可以将你和时许换回来。”
“不过……”
孟知许看他有所顾虑,大方一笑,“你说吧。”
“不过你也知道,这个实验是第一次尝试,所以……会有一定的风险。”渝寒说到这里,面上严肃了一些,“若是你不愿意尝试,也可以等待一段时间,等我们找到新的方法。”
等待……可是他根本等不起了,先不说目前三大家族的势力形式有多么严峻,他着急回孟家,就说时许待在芯体里,一直被关着也不是一回事。而且……两个灵魂待在一个身体里,对谁来说都是折磨。
“既然这样,我愿意……”孟知许刚准备说话,手心却被一个温度覆盖了,只见林识泽很认真地看着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紧。
“不行。”他拒绝道,“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孟知许:“……”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渝寒,“他不是试验品,要做初次实验你去找别人。”
渝寒:“……”
“是你说不想和时许过一辈子的,我才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想办法,反过头来,你居然觉得我把小知许当成试验品?”
“还让我找别人,你以为现在有钱就了不起吗,新世纪的条例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又不能直接在世纪大道上抓几个人来做实验。”
渝寒不满地稀稀碎碎说了一堆,林识泽在一旁的脸色愈发凝重。孟知许看着这尴尬的气氛,突然知道他刚刚还没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争辩什么了。
但无论如何都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他不应该默不作声。
“渝寒,我可以试试。”孟知许说完这句,感觉到林识泽又加重的力度,大拇指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自己自有打算。
“你可能还不知道,时许的意识昨天醒过来了,就在这幅原本就属于他的身体里。时间太久了,我必须抓紧时间把身体还给他。”
他能感觉到,自己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林识泽带给他手掌的温度渐渐逝去。
他松开了手……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对这件事情接受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选择不满意?
孟知许想着,神色略显落寞。
“这个意外倒是我没想到过的。”渝寒开口道,“……不过,应该对芯体没什么影响。”
“小知许,他一切正常吗,有没有像你一样出现失忆或者记忆错乱的事情?”
孟知许闻言摇摇头,“这些情况他都没有出现,而且换生以来我经历的所有事情,他都有相关的记忆保留。”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身旁的那个人突然再次开口,“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随意冒这个险,我会尽力找其他人想办法帮忙换回来。”
“阿许,我们走。”
孟知许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又被某人牵住了。他被迫站起身来,无意中看着渝寒那张震惊的脸想要为林识泽辩解几句。
“你还嫌弃我?有本事你去找别人啊,你是大名鼎鼎的林家掌族人,科学院里哪位科学家和芯体学家不愿意为你做事啊……”
后面的话他听不到了,因为林识泽已经将他拉到了外面。
“诶……我还没来得及和渝寒告……别……”孟知许的话说不出来了。
此刻,林识泽的气息吹在他耳畔,在他原本平静的心湖上掀起涟漪。他顾不上去挣脱对方紧扣住他的手腕,只是双眼不曾在他那张好看的脸移开一分,像是贪恋风景的赶路人,他在这个时候,也贪恋这双深情注视着他的桃花眼。
他略带愠怒的低沉嗓音响起,“阿许,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
“阿许,你知不知道,实验要是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他的嗓音低沉且带着一丝沙哑,“这是关乎芯体的要事,若是出了差错,你会有事的。”
孟知许当然知道,若是失败,他可能回到那副昏迷的身体里,再也醒不过来,亦或是,等不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因为意外而死去。
在二十四岁的年龄,在他不到五分之一的人生里,永远地死去。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心中的悸动,还是出于一时脑热,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勇敢地伸出了手,拥抱住了对方。
这是他在别人的身体里,唯一能给喜欢的人的慰藉。
对,喜欢的人。这就是他心中一直未说出来的答案。
林识泽愣了一下,缓缓把手搭在他的背上,很轻很轻,若是不仔细体会,根本察觉不到。
但很快,孟知许就放开对方了,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逆鳞一样,震惊又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林识泽皱了一下眉,刚想说话。
“那个什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他的阿许落荒而逃了。刚刚明明主动抱他,现在又避如蛇蝎,不过……这的确是他认识的孟知许。
他皱着的眉头早已舒展开,嘴角还添上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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