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流

　　临州公安大学——
　　九月出头的日子风还很燥热。
　　顾莫川从小卖部走出来，手上拿着刚买的冰水，他停了一会，似乎是在等朋友，没过多久里面又出来一个男生。
　　俩人勾肩搭背走了几步，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男生，皮肤挺白的，就是有点矮，只到顾莫川肩头。
　　顾莫川侧头看了眼对方，然后猛地停住脚，身边的人不解地拍了拍他，顾莫川没动，视线一直锁在迎面走来的那个男生身上。
　　等到对方从他身边走过，顾莫川才反应过来。
　　“你认识？”
　　“不认识？他叫什么？”
　　赵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认识你死盯着他？一见钟情？”
　　“差不多。”
　　赵晏上下看了看顾莫川，他不懂这颗铁树怎么突然开花了，要知道，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三年，男的女的顾莫川是没一个喜欢的，初中问他为什么不谈恋爱，高中问他有没有看上的男生。
　　中考完的暑假，顾莫川给赵晏发的第一句话不是“考的不错”，是“我跟家里出柜了”，反正给赵晏下了一大跳。

　　但现在，顾莫川说，他，一，见，钟，情，了。
　　但既然兄弟开口了，自己怎么说都得帮忙。
　　“今年招生你没看吧，他是新大一生。”
　　“我每年都不看。”
　　“这不是重点！”赵晏一扶额：“关键是，他是这一届分数最高的，全国总排名第一吧，本来这也没什么，临大也是数一数二的公安大学了，但人家赢就赢在那张脸，高智商帅哥，放哪儿都是被抢着看的，我记得你进校那年好像……”
　　赵晏猛一拍顾莫川：“你有听我说吗，低着头干嘛呢？”
　　“在想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赵晏这才想起顾莫川问的是名字，噎了一下继续道：“他叫沈至。”
　　“行。”
　　“你去哪儿？不去吃饭了？”
　　“今天吃食堂。”
　　赵晏狠狠翻了个白眼，沈至走对方向就是食堂，他恨铁不成钢，又想到这铁树好不容易开花，叹着气校外走了。

　　大学来食堂的人很少，都是些比较赶时间的人，大家匆匆吃着饭说着话，于是沈至的悠闲就显得突出了，像汹涌的洪水中一只倒游的鱼。
　　顾莫川刚进食堂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焦急的脚步中一个对着菜挑来挑去迟迟不动筷的人，将周围完全隔绝开来，在他皱着的眉头下终于不情愿的吃了一口。
　　顾莫川让开人流也打了一份菜，直直朝沈至走去。

　　“同学，可以坐这儿吗？”
　　沈至闻言侧头看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又默不作声往周围看了看，全是空位子。
　　“同学，是食堂饭不好吃吗，刚刚看见你都没动几筷子，或者要不要试试我这个水煮肉，食堂阿姨这个菜做的挺好吃的。”
　　……
　　“我不买校园卡也不买二手书。笔，本子都有，学长找别人吧。”
　　？
　　“同学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卖东西的，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们没见过吧。”
　　“……没有。”顾莫川是在不好意思说刚在西门刚见过，毕竟只是擦肩而过，他就跟着来食堂了，实在是……像变态。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现在认识，学校熟悉吗？要不然我带你走走？”
　　沈至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绕回去了，他小幅度点了点头说：“好。”

　　饭后顾莫川带着沈至从南门一直走到北门，又从北门往东门，临大一直被学生戏称为四面兽，就是因为这些门。俩人最终在西门运动场停下。
　　“要不要去打球？”
　　“我太不会。”
　　“那正好，我教你啊。”
　　顾莫川笑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尖牙，沈至盯着那颗牙好一会才回答：“好。”
　　篮球场已经有好几波人了，俩人找了个角落练习。顾莫川随手拿了颗球习惯性在地上先拍了几下，然后回头就看见沈至呆在篮球框下双手抱着球，他侧头深呼吸了一下。
　　“你在笑吗？”
　　“没有。”
　　“那你在哭？”
　　“……也没有。”
　　“那你肩膀得癫痫了？”
　　“……不是。”顾莫川忍的很辛苦，憋的肩膀一直在抖，被沈至戳穿了也不难堪，反而在沈至头上揉了一下道：“怎么有点像企鹅。”

　　在沈至的注视下顾莫川终于正了神色，开始从最基础教篮球，一小时下来，俩人都出了汗。
　　“歇歇？”
　　“好。”
　　这会儿篮球场人又多了些，这个小角落都过来了几个人，顾莫川开了瓶矿泉水，刚喝一口就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措不及防往前倒去，沈至一站起来就被顾莫川压在铁网上，脑子还没转过弯，顾莫川手里的水就溅出来落在了他的衣服上，白体恤湿了一片贴在皮肤上。
　　顾莫川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双手合十跟他道个歉，他没说什么转过头来，低头就看见了沈至通红的脸，从脖子一直到耳朵尖，再往下是贴紧的衣服和身体的轮廓。
　　顾莫川弯了弯嘴角，状似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把你衣服弄湿了。”
　　他悄无声息捏了捏沈至对耳垂：“但你怎么脸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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