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爱你一人啦

　　冰冷的湖水裹挟着火焰的余烬，萧凛抱着沈婉儿破水而出。东岸的芦苇荡里，暗卫早已备好马车与炭火。男人玄金衣袍滴着水，却顾不上自己，单膝跪在湿软的泥地上，将怀中人平放。

　　"沈婉儿。"他拍她冰冷的面颊，嗓音低哑，"睁眼。"

　　少女脸色白得近乎透明，腕间伤口被湖水泡得翻卷，血却奇迹般止住了。萧凛探她脉息，指腹下跳动微弱，仿佛随时会断。远处楚岁瑶背着楚归澜踉跄上岸，见状嘶声喊："蛊婆婆！"

　　苗疆老妪拄着蛇杖疾行而来，蛇头杖底往地上一顿，一圈细小的银铃叮当炸响。她枯指拈起一只翡翠小盒，盒中爬出通体碧绿的蚕，通体泛着月光似的银线。

　　"龙血。"蛊婆婆抬眼，声音嘶哑，"殿下，要救她，需以龙血为引。"

　　萧凛眉心微蹙，龙血——皇室嫡系的心头血，百年传承，可解万毒。暗卫统领惊声阻止："殿下！龙血一失，您......"

　　"闭嘴。"男人冷声，指尖已划开自己胸口。殷红血珠滚落，被碧绿蚕贪婪吸允，转瞬蚕身由碧转赤，竟透出金辉。蛊婆婆将金蚕置于沈婉儿腕间伤口，口中低诵古咒。

　　刹那间，湖面千盏残灯无风自动，灯焰齐刷刷转向东岸，像万民俯首。沈婉儿长睫一颤，唇角溢出乌黑血块，呼吸却渐渐绵长。萧凛眼前发黑，仍强撑伸手，替她拭去唇畔血渍。

　　"殿下，成了。"蛊婆婆收蚕，声音里带着疲惫，"但'千灯引'最毒的反噬不在身，而在——"她枯指一点沈婉儿心口，"记忆。"

　　萧凛尚未细问，怀中少女忽然蜷缩如婴，额间渗出细密冷汗。他俯身，听见她极轻极轻地唤了声："......归澜哥哥。"

　　男人眸色骤暗，抱着她的指节无声收紧。

　　另一边，楚归澜被安置在软毯上，黑衣人火箭造成的灼伤仍在渗血。楚岁瑶用匕首划开自己衣摆，给他包扎，声音发颤："哥，谁要杀你？"

　　楚归澜望向湖面残火，眼底映出未散的杀意："北狄余孽，只是刀。真正握刀的人——"他咳出一口血，"在京城。"

　　话音未落，沈婉儿肩头忽然浮现一道火焰形胎记，色如朱砂，正正烙在锁骨下。萧凛目光触及，瞳孔骤缩——前朝皇室，凰焰图腾。沈家嫡女，竟是前朝遗孤？

　　怀中人悠悠转醒，眸光迷茫，却在触及萧凛胸口血痕时，指尖一颤："殿下的龙血......"

　　"欠你的。"萧凛声音低哑，指腹擦过她眼角，"本王从不赖账。"

　　沈婉儿却忽然伸手，握住他染血的指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若......我要的不仅是血呢？"

　　远处，楚岁瑶背对众人，将一枚信号弹悄然射入夜空。绯红光芒在夜幕绽开，像一朵带血的曼陀罗。她回眸，望向相拥的两人，眼底闪过复杂神色——

　　"婉儿，对不起。"她无声张口，"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湖风忽紧，残灯尽灭。黑暗里，只有沈婉儿肩头的凰焰胎记，在月色下幽幽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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