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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李公子
少女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得沉甸甸的,她垂下眼眸,知道现在找李凌白说娃娃亲的事,会打乱氛围。
她转身,斟酌片刻,大老远跑过来,还是和他说一下吧。
薛琼玉正欲抬起纤纤素手推门,猛然被一只大手从身后袭来,她被捂住的嘴,断断续续发出悲哀的呜咽。
一身刺鼻的酒气……
是方才那醉汉!
李凌白上扬的唇线一僵,从半蹲的姿态站了起来,蹙眉道:“什么声音?”
他顿了顿,朝着门缝的方向看过去,方才似乎是听见了女子的嗓音。
推开方才虚掩着的门扉,吱呀一声,门后却空无一人。
“公子,您在找什么?”小厮匆匆跟上前,也随着主人模样,左右探望一眼。
曲折的长廊仍点着橘黄色的灯光,却一点也不显得温暖。
李凌白站了一会,蹙眉道:“养善堂如今是不是太多酒鬼了?”
他明显是闻见了那一股子冲天的酒气,扇了扇鼻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孩子。
随后吩咐下去:“最近多派几个人过来养善堂,不要让什么牛鬼神蛇都进来,毕竟这些孩子都在这里。”
“是。”小厮点头,退了下去。
薛琼玉眼睁睁看着唯一救自己的希望破灭掉,一颗心如同沉入了海底,拔凉拔凉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男女力气悬殊太大,少女被硬生生拖入养善堂的一个漆黑的角落。
猥琐的嗓音从头顶缠上自己:“美…美人儿,你身上可真香啊!”
薛琼玉猛然咬了一口那醉汉捂住自己地手,使出浑身解数,才稍微挣扎开。
分明是临近寒冬,少女却急得出了一身薄汗,她脆生生地冲着那倒地的醉汉吼来一句:“我是薛员外家的独女薛琼玉,你若是敢对我继续不轨,你……”
她手中紧紧攥住一块从地上摸出来的石头,有一端很是锐利。
少女并不打算伤人,只是想要借机吓唬醉汉,让他清醒过来。
但那醉汉着实不惧:“我管你是哪家的,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是小爷我的女人!”
说完,醉汉站直,开始朝薛琼玉的方向扑过来。
少女心中一紧,浑身被醉汉压住,动弹不得。
她想着李凌白就在附近,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她愿意赌一把。
赌李凌白心肠不坏,至少不会见死不救。
屋檐之上,寒鸦落在一个少年的肩头,他没有将寒鸦赶走。
神色淡漠盯着眼前的薛琼玉,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季延还是第一次在薛大小姐眼中,看到逼厄困窘之色,往日高高在上,心肠歹毒的大小姐,今日也有卑微求饶的时刻。
季延蹲在房顶上看,就是一出丑剧,也因主角是薛琼玉,饶有兴味起来。
“李凌白!救命!”那醉汉听身下这女子竟直呼李二公子的名讳,解裤腰带的手一滞,颇为惊恐。
见似乎有效果,薛琼玉刚想继续喊第二声,却被那醉汉用不知何处来的破布蒙上了口鼻。
她霎时呼吸困难,更别说继续呼救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那醉汉似乎不准备回头,见李凌白没有过来,想着将这女人给掐死,以绝后患。
薛琼玉双腿猛踹,却半天没有打中,随着氧气越来越少,季延蹙了蹙眉。
薛大小姐挣扎的动作,逐渐如同漏了气的气球,焉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居然要死在这种地方,薛琼玉有气无力地想着。
破布肯定不干净,一股子酸腐的汗臭味,她分明想呕吐,却因胸腔内本能喘气而不断吸入这恶心的气息。
有一刻,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似乎是看到了季延。
但很快否决掉这荒谬的想法,许是上辈子死在火海之中,看到的也是季延的影子吧?
少年听着地面窸窸窣窣动静,冷静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被细长的睫毛掩盖。
他抬手推了推肩膀的乌鸦,沉默不语。
乌鸦暗红色的眼珠子倒映出了那醉汉丑陋的嘴脸,它扑扇着翅膀,用爪子去冲抓。
醉汉一个躲闪,才意识到这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死鸟,居然在攻击自己!
“你大爷的!”
醉汉松手,注意力全在寒鸦身上,薛琼玉终于得了一息喘息的机会。
她一把扯下蒙头的破布,踹了两脚,颤颤巍巍起身。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乌鸦,居然在帮自己……
薛琼玉不可思议地起身,愣了几秒后,转身朝着外面的长廊跑去。
“李凌白……李!”
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少女抬眼,是李凌白。
她一脸狼狈,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模样?李凌白提起手中的剑,将少女护在身后,看见那乌鸦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他也是一愣。
“这乌鸦你养的?”李凌白背对着少女,没有回头看她。
死到零头了薛琼玉还不忘吐槽:“我看起来是那种能养鸟的人吗?”
李凌白嘴角一抽,无情的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嗯,没想到薛大小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这着实稀罕。”
李凌白观战一会儿,蹙眉道:“这乌鸦真不是你养的?”
“你什么意思?”薛琼玉冷得要命,吸了吸鼻子,不明白李凌白内涵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的剑,方才还以为需要上前帮衬,没想到这乌鸦很是毒辣,每一下进攻,都抱着必死心态。
”你瞧见没,这乌鸦就像疯了一样,直直要抓取醉汉的眼球,这般歹毒做派,很难不像你。”
薛琼玉听出来李凌白变着法子骂她恶毒无脑,无语地平下嘴角,但念及李凌白没有坐视不管,她忍了心中的怒气。
也冷嘲热讽:“李公子,我这般歹毒之人,断然是没有一丝爱心的,不像你,怀济世之心,大老远跑到这么偏远的养善堂,就是为了照看几个孩子。”
两人的斗嘴被中断,地上滚落了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醉汉面色苍白一瞬。
“啊——我……我的眼睛!”
薛琼玉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
“我靠!这鸟怎么比我还歹毒!”
少女咽了咽口水,看向醉汉,乌鸦通人性,也很记仇,之前薛琼玉对动物百科里的描述毫不在意。
今日一见,颤颤巍巍地缩起身子,躲在了李凌白后面,斗也不敢斗嘴了。
“凌白哥哥……先前都是我的错,不要丢下我!”
大女人就是能屈能伸,薛琼玉怕李凌白丢下自己跑掉,她很是生猛拽住他的衣襟。
被弄瞎一只眼球的醉汉被激怒,暴跳起来伸手要擒拿那只寒鸦,她顿了顿。
却似乎看见寒鸦停了一瞬,扑闪着翅膀悬在夜空之中。
少年见李凌白过来,吹响了骨笛,继续隐藏在黑夜之中,观察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畜生!给我下来!”
几近暴跳如雷的醉汉脸上都是血,很是骇人,他却不顾疼痛,咬牙抓起石块,就要往寒鸦方向扔去。
乌鸦灵活地闪躲,犹豫片刻,似乎是停见了什么召唤般,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寒鸦跑了,现场剩下一片狼藉。
李凌白叫人将这个醉汉押送到衙门,按流氓罪处理,他这次回过头,疑惑问:“这鸟为何救你?”
“我怎么知道?”
薛琼玉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姿态,瞪了他一眼,还没等李凌白问她为何出现在十几里外的养善堂时,少女倒是主动开口:“本来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婚事的,谁叫你不来,害得我要大老远出来找你!”
李凌白想起了今早飞来的那只白鸽,似乎确实有一封信。
但他并未多看,只是叫侍从一起收拾整理,把重要的事情安排好。
李凌白知晓是自己的疏忽,难得神色动容一瞬,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你一个大小姐出门不带随从,怪我叫你以身犯险?真是无理取闹!”
薛琼玉被他怼得一噎,不带上季延是为了……
出了岑成生书画被盗一事,薛琼玉再次和他待在一起,难免心存不安。
“你不是有个侍卫吗?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锦绣阁帮他选衣裳对吧?”李凌白无所谓说着,将地上的眼珠子捡起。
“你打听我?”
薛琼玉稍微诧异一下,他既然对自己如此憎恨,为何又要关心她。
李凌白撇了撇嘴,无语一瞬,嗯了一声。
“随便你怎么想。”
李凌白拿出一个小匣子,将眼珠子装入其中,匣子应该是用来装珍珠饰品的,女人家的东西,李凌白怎么会有?
薛琼玉刚想开口,却见李凌白伸出一只手:“借个手帕。”
“我哪来这东西?”少女双手整理好凌乱的鬓发,疑惑看他,“你要手帕做什么?”
“这不是每个闺阁女子都会随身携带的东西吗?你居然没有?”
看得出李凌白颇为震惊,但他缓了一下,理所当然看她打扮:“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你也不是正常人家的大小姐。”
“你这人!”薛琼玉一急,小嘴一撇,随后想了想,毕竟是李凌白救了自己。
这次就算了,她看着李凌白手中的木匣子,问道:“你要手帕做什么?”
“打扫地上的血迹。”
“为什么?”
这种事情不是交给下人去处理吗?
“屋里头还有孩子,会吓到他们的。”李凌白说这话时,语调都情不自禁轻柔几分。
“嗯……”
薛琼玉对他的想法捉摸不透,愣了一愣。
少女上下摸了一下,果真没有手帕,但方才和醉汉缠斗,自己的衣服险些被他撕碎,刚好缺了一角。
哗啦——
薛琼玉果断地从裙子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因想要效仿陈清荷衣着打扮,是一块很纯洁的白布。
“给你,凑合着用吧。”
李凌白看了她一眼,因被撕开的衣裳,少女光滑洁白的脚踝正露出在外。
也只是稍微一愣,李凌白便毫无愧疚心将其接过。
“谢了。”
“该是我谢你,多谢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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