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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逃离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时谈叙的心脏。后背的剧痛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放松了紧握的拳头。
时陈对此毫无所觉。他全神贯注地清理着伤口,涂上促进愈合的药膏,最后覆上新的、干净的敷料。当最后一角胶布贴好时,他才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额头上,竟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直起身,脱掉手套,看也没看时谈叙,冷硬地说道:“药在桌上,自己吃。”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时陈。”时谈叙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陈的脚步停在门口,没有回头。
“周氏这潭水很浑,”时谈叙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时骏和周婧背后,还有人。别轻举妄动。等我处理完。”
时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拉开了书房的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书房里,只剩下时谈叙一个人。他缓缓靠回沙发背,后背敷料下传来药膏清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那蚀骨的灼痛。他拿起矮几上的药片,就着温水吞下。
目光落在门口,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别扭地替他上药、又仓皇逃离的背影。
他抬起那只昨晚被时陈枕着睡了一夜、此刻还残留着对方气息的手臂,指尖轻轻抚过被对方紧握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睡梦中无意识的力道。
一丝极淡、极复杂的笑意,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缓缓浮现在他苍白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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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氏集团总部,顶层最大的环形会议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阴云低垂,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长条形的黑檀木会议桌两侧,坐满了时氏集团的股东和高层。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会议桌的首位,时振廷脸色铁青,鹰隼般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钉在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时谈叙身上。时谈叙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背脊挺得笔直,神情平静无波,仿佛感受不到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
“时谈叙!”
时振廷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震得桌上的水杯嗡嗡作响,“你干的好事!为了一个周家,你动用集团资源,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做空周氏!现在周家破产在即,银行追债,项目烂尾,引发整个地产板块震荡!我们时氏也被拖下水,股价大跌!损失惨重!你眼里还有没有集团利益?!还有没有我这个董事长?!”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时谈叙脸上。其他股东和高层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目光在暴怒的董事长和依旧平静的总经理之间游移。
“董事长,”时谈叙的声音平稳响起,清晰地盖过了时振廷的余怒,“周氏财务造假,挪用资金填补海外亏空,早已是空壳。它的崩盘是市场规律,是咎由自取。我们提前布局,做空获利,填补了之前因周氏违约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并低价吸纳其核心资产,为集团拓展了新的增长点。短期阵痛,是为了长远利益。”
“长远利益?放屁!”时振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时谈叙的鼻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公报私仇!为了那个小畜生和他那个下贱的妈!为了周婧拍到的那张照片!你是在拿整个时氏给你的私心陪葬!”
提到照片,提到时陈母子,会议室内气氛更加诡异。一些年长的股东脸上露出鄙夷和不满,显然也听说了那些不堪的传闻。
“董事长,请注意您的言辞。”时谈叙的眉头终于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集团决策,无关个人恩怨。周氏暴雷是事实,我们只是顺势而为,规避风险,获取利益。”
“规避风险?我看你是最大的风险!”时振廷显然有备而来,他猛地甩出一份文件,“各位董事!看看!这就是我们这位‘英明神武’的总经理!为了私人恩怨,不顾集团利益,擅自调动百亿资金进行高风险操作!导致集团现金流紧张!更严重的是……”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恶毒的得意,“据我所知,他私下还挪用了集团养老基金的储备金,去填补他在周氏做空行动中的保证金窟窿!这是严重的职务侵占!是犯罪!”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挪用养老基金?!
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一旦坐实,不仅是时谈叙身败名裂,整个时氏集团的信誉都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所有股东的脸色都变了,看向时谈叙的目光充满了震惊、怀疑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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