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永昼

　　“那你觉得同性恋怎么样。”

　　“我不否认，选择喜欢男生还是女生都是别人的自由，我是无法干涉的。相同，他们也不能干涉我。”萧懿楠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

　　“灵犀知道《和而不同》了，我该怎么办？”萧懿楠在玄灵犀睡着后，独自坐在阳台上。她蜷缩着身子，抱着一杯热咖啡，小口小口品尝着。

　　“灵犀会不会质疑我？她的感情很深，我不怪她，但我到底该怎么办？”萧懿楠想到那个女生，那个一直对她笑意盈盈，看到她立马绽放微笑的女生有朝一日会对自己冷眼相对，就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灵犀，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萧懿楠看着远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处自己的容身之地，内心感到悲凉。就像一片荒草地，迎来了期待已久的降水，却发现带来的是洪涝。

　　萧懿楠被黑暗包围。

　　“她们都欺负我。”萧懿楠想到自己在原世界受到的霸凌，可那些人的样子，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拨了拨被风吹起乱飞的秀发，觉得自己无比狼狈。

　　她从未如此狼狈过，差点被侵犯的时候，她坚强；母亲进监狱的时候，她顽强。

　　不对，她不是萧懿楠，这都是萧懿楠的经历。

　　“为什么都是萧懿楠。为什么我的世界都是萧懿楠，可我自己却不是。”她平静地说出这段话。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满脑子都是萧懿楠的事，萧懿楠的母亲，萧懿楠的样子，萧懿楠，萧懿楠……

　　“可我不是萧懿楠啊！”等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不甘。

　　桌上原本热气腾腾的咖啡已经冷却，在冷风的怂恿下微微有些冻手。

　　萧懿楠被冰了一下，她感到很无助。天空上绽放开了绚丽的烟花，现在也才八点，她看到对面阳台上那户人家也在观看烟火，说说笑笑，阖家团圆。

　　那个小女孩指着天上的烟火，连眼睛都舍不得分开一点，问出了她的问题。隔得太远，萧懿楠听不见，但也觉得应该是比较幼稚的。

　　小女孩的母亲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啪”的一声，阳台安装的冷调灯关上，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

　　萧懿楠俯身亲了亲玄灵犀的脸庞。

　　“晚安。”她淡淡地说了句几乎听不见的话语，可能是怕吵醒玄灵犀，也可能是怕玄灵犀知道自己龌龊的心思。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黑暗包裹住。

　　萧懿楠拧动卧房门把手，回头看了一样床上的人，起身走到客房。

　　客房的确很大很干净，像是没有一点灰尘，明亮整洁。家居摆放符合玄灵犀的风格，可以说，她就是把玄灵犀的话一比一对照，都装修不到这么符合玄灵犀的房间。

　　玄灵犀日常喜欢香水，也喜欢檀香。总之，一切好闻的东西她都喜欢。

　　“这是什么？”萧懿楠偶然间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盒子，外表精致。

　　“不行我不能看灵犀的东西。”她原本伸出的手缩回。

　　“滴答滴答”墙上的时钟不停地走动，发出规律的声音。

　　好烦，这个时钟能别叫了吗？萧懿楠起身准备关掉它，就在这时，她的脚勾住了椅子被绊倒了，身体因为惯性扑向盒子。

　　东西散落一堆。

　　“好疼。”萧懿楠捂着自己出血的脚踝。

　　“这是……什么？”萧懿楠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默默出声。

　　面前的东西散落着，凌乱着。

　　“第一次收到萧懿楠的礼物。”萧懿楠就着文字，逐字逐句读。

　　“第一次和萧懿楠拥抱。”

　　“第一次收到萧懿楠送的花，好开心。”

　　“第一次和萧懿楠出来。”

　　萧懿楠沉默了。

　　她没有再翻下去的勇气，把东西规规整整地放到一旁，对着空气默默流泪。

　　她急忙拿来绷带为自己止血。

　　“我好疼啊。我……流血了。”萧懿楠泪眼婆娑，泪水流了一脸。

　　脚踝处还在出血，没有一点止血的意味。旁边的皮肤因为碰撞到椅子和地面上青紫一片，脚踝肿起，看样子疼，真的疼。

　　萧懿楠知道，这一次，再也没有属于她的心有灵犀了。

　　“好疼。”萧懿楠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心脏疼还是脚踝疼。

　　夜幕彻底笼罩，萧懿楠早已收拾好残局，盒子也该哪来回哪去。只是绷带上仍然在渗血。

　　萧懿楠就在一间充满玄灵犀味道的房间独自睡了半宿。

　　——

　　“早上好，萧懿楠同学。”玄灵犀和往常一样和萧懿楠打招呼。

　　“嗯，早上好。”萧懿楠礼貌回应。

　　“我今天起的是不是很早。”玄灵犀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

　　“是有点早。”萧懿楠保持着疏离的态度。

　　“你今天要去哪？”玄灵犀问道。

　　“繁城二中。”

　　“你昨天没做报告啊。”

　　“没来得及。”萧懿楠对着镜子涂点嘴唇。

　　“你不对劲，你有很大的不对劲哦。”玄灵犀意识到了萧懿楠眼中的疏离。

　　萧懿楠：“——”

　　“楠楠，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了。是不爱我了吗？”玄灵犀像往常一样说着这样的话，可萧懿楠却觉得无比刺耳，那些曾经温存过的瞬间，都化作利剑向萧懿楠刺来。

　　“没有。”萧懿楠答道。

　　“你还说你没有，你骗我。”玄灵犀环胸站在萧懿楠身侧。

　　“我没有。”萧懿楠依旧是否认道。

　　玄灵犀把手背贴在萧懿楠的额头上，担心摸得不准，学着儿时保姆的样子将嘴唇贴近她的额头。

　　玄灵犀凑近时，一股属于她的味道被身下的人完全接收。而栀子花香就像悄悄冒尖的栀子花，浓郁的香气在两人间弥漫，可萧懿楠却不知道。

　　萧懿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躲开，玄灵犀就已经贴了上去。

　　“你干什么。”萧懿楠呵斥道。她恨自己的心脏不争气，扑通扑通。

　　“我……我想看看你发没发烧。”玄灵犀实话实说。

　　“我没发烧，下次别做了。”

　　“楠楠，你……什么意思。”玄灵犀愣了一下，她怀疑过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都没怀疑面前的人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没什么意思，你刚刚的动作太令人误会了。”萧懿楠压下心底的酸涩，口是心非。

　　“误会？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了？”

　　“没有，没有人乱说，是我自己觉得。”

　　“楠楠，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咱们一起解决。当年不是说过要肩并肩共进退的吗？”

　　萧懿楠心底一阵苦涩。

　　“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玄灵犀吼道。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啊？我都把我的一切拱手让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你拱手让出的，那些对于我来说都没意义。”玄灵犀想说“我想要你的心，那些东西对比你的心都没有意义。”

　　萧懿楠想到她第一次收到那人的礼物还清楚地记载着，哪里是不喜欢礼物。

　　“是，就像我这个人一样，对你来说就是俗物。”

　　“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送的东西是俗物。”

　　“那是什么？你觉得是俗物就是俗物，觉得是无意义的就是无意义的，玄灵犀，我的心也会疼。”

　　“你说我没有心吗？你的意思是你因为我心痛。不是的，不是的。你肯定不是萧懿楠，萧懿楠才不会这么给我说话。”

　　“是，我就不是萧懿楠你满意了吗？”

　　“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这个意思，玄灵犀，我不想再陪着你玩了。”萧懿楠指甲死死扣住自己的手心。

　　“我去上班了。”萧懿楠收拾了一下情绪。

　　“不要，楠楠，你别走。”玄灵犀紧紧扣住萧懿楠的手腕。

　　萧懿楠看了玄灵犀一眼，玄灵犀被其中的寒冰刺了一下。

　　“楠楠，我等你回来。”玄灵犀收了力，妥协道。

　　开门关门声响起。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