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远能靠近

　　过道里爆米花的甜腻，裹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莨芊怡纤细的身影在阳光下更是凸显的淋漓尽致。
　　她的每一步都进准踩在他紊乱的心跳间隙，他像着了魔般跟在后面，不敢太远也不敢太近。

　　莨芊怡边走边整理着包，丝毫没有察觉工作证掉落在地上，煦泽君在后面捡起，发现蓝底证件照上人像让他喉咙滚动。
　　这是那年他在图书馆前帮她拍的，她刘海被夏风吹乱的弧度分毫不差，当时让她发给自己却被明确说是不可能，煦泽君则耍赖似的以此为借口去找了她好多次。

　　“Jaxon,coach is looking for you.”走廊尽头传来队友的喊声。

　　煦泽君一下子闪进拐角的阴影里，后背撞上冰冷的消防栓，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莨芊怡，可又想让她发现自己。
　　莨芊怡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工作证不见了，本能回头看看周围，环绕一周往回走了两步，煦泽君在拐角处甚至能看见她走来的影子。

　　煦泽君握紧拳头，如果遇见了要对她说什么，应该说什么，慢慢的他想让她找到自己，也打算不躲在角落俯身出去。
　　一刹那芊怡的影子停下了，停留的几秒里煦泽君伸出手无意识的想去摸她的影子，眼里尽是对她的渴望，煦泽君手停在半空中时，芊怡已经转身离开，可能是发现没有找到，想着反正也没用了，也就不回去继续找了。

　　接下来，煦泽君都跟丢了魂一样，看着教练的赞赏和队友们回顾比赛的战略部署，像没有声音的画面。
　　无数次想起身冲出去找到莨芊怡，可是见了面现在的他能做什么，违背母亲的意愿回到她身边吗？晚上就要飞离这里，留下她一个人，她又是什么感受？

　　煦泽君不断发问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直到在更衣室的镜子倒映出他发红的眼尾，他看着莨芊怡的证件照，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一帧帧重复播放。

　　“等我。”他深刻意识到有些感情放不了。

　　交流的日子过得很快，在家上学这么长时间，唯有这一年莨芊怡感受到了独有的生命力，虽然课业有些繁重，但觉得这里的生活和节奏似乎才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有机会是不是可以换个节奏快的城市，可是又有点舍不得老父亲，毕竟交流的这段时间，一向坚强的爸爸，竟然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想自己，觉得房间空空的，莨芊怡对长吉市唯一的留恋也就是爸爸了。

　　“这小闺女也回来了，去香港交流也花了不少钱了吧，这么有钱，怎么不都给我呀。”回家之后也发现家里气氛怪怪的，芊怡妈妈提钱的次数越来越高。
　　“吃饭呢，别再孩子面前提钱的事情。”芊怡爸爸给芊怡夹了菜。

　　“有什么不能提的，那我的那些朋友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我又没向那样，有什么现在不能给的。”

　　“等孩子考完研究生，也不花什么大钱了，就都给你，什么都给你，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说现在每个月给你的不少了，总得给孩子备着点吧。”芊怡爸爸在饭桌上稍显无奈，也许对她这套冷言冷语早已习惯。

　　芊怡妈妈知道当初让芊怡回老家借钱上学的事情理亏，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妈，你的那些朋友，除了王姨，其她要么是离异，要么是给人当小三的，还有跟前夫捅刀子的，要不咱少点跟这些人接触？”
　　莨芊怡还记得上次见的石英阿姨，穿着与年级十分不符的红色裹裙，身上一堆肉就挤在那，厚厚的粉底盖不住疲态。

　　“怎么，你还管我交朋友，嫌弃我读书没你读的多，开始讲大道理了，我平时无聊的时候就是靠这些朋友打发时间的啊。”
　　芊怡妈妈突然提高声调。

　　“不是讲大道理，要不让爸爸给你找个班上，这样在家不至于呆的太无聊。”
　　芊怡心平气和的说。

　　“上班？给你们老莨家生儿育女，现在嫌弃我不挣钱了？”芊怡妈妈彻底怒了。

　　“你干嘛呀，小闺女刚回来不长时间，你这吃个饭都能吵吵。”
　　芊怡爸爸打断了芊怡妈妈，他知道她要喋喋不休的开战了。

　　“好呀，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了，你上学花了那么多钱，我要点钱怎么了。”
　　芊怡妈妈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随时准备战斗状态。

　　“妈，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儿，你怎么就那么看重钱呢，我的学费当是我向你借的还不行吗？我上班了，挣钱了就还给你，别再因为这个事情吵了行吗？”
　　莨芊怡忍不住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读书花钱是天大的错事。

　　“你看看你这副嘴脸，挣钱了不起，挣钱就得给我，以后你嫁人钱都得给我。”
　　芊怡妈妈摔了筷子打在芊怡脸上，差点划过眼睛。

　　“你在干什么呀。”芊怡爸爸看见芊怡捂着眼睛再也压制不住脾气，查看芊怡有没有伤到眼睛，芊怡捂着隐隐作痛的眼睛急忙说没事。

　　“我和女儿先出去，你自己在家冷静一下。”芊怡爸爸带着她出去了。
　　走的时候还能听见芊怡妈妈在后面破口大骂，芊怡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但又怕爸爸发现。

　　“小闺女，这段时间你考研学习任务比较重，不行就躲呆在学校吧。”芊怡和父亲就这么漫无目的在外面走着。

　　“嗯，爸。。。”莨芊怡在后面跟着看着这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再想，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两个还会在一起吗?

　　“怎么了？”芊怡爸爸回头看着莨芊怡。

　　“啊，没事。”有些话芊怡还是说不出口，作为子女也不该有让父母分开的心思吧，莨芊怡瞬间觉得自己有些邪恶。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父亲休息的时候也不愿在家呆着，问就是在大街上到处走走，是啊，这种在家的窒息感莨芊怡真切的感受到了，之前或许是自己一直在学校呆着，偶尔回家双方也是尽量保持着平和吧。

　　回来后，莨芊怡着手开始准备考研，和博彦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彼此都默认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莨芊怡这次考研的方向依然是经济类，她本来想着研究生去上海或者北京读个传媒类的专业，可是回来之后发现家庭气氛，能感觉到父亲是多么的不容易，也想着快些考入研究生，不管是什么专业，妈妈也就不会再吵了。

　　考研的日子对于芊怡来说每天都是千篇一律，这些题目对于莨芊怡来说太简单，她知道自己能考上只要这样每天周而复始的复习，枯燥的完成每天定好的进度。莨芊怡也尽量减少回家的时间，芊怡父亲有时候周末回来送饭改善一下芊怡的伙食。

　　“喂？赵同学怎么了。”是莨芊怡同系不同班的一个男生。
　　上大课的时候能遇到，上次经同班的同学打招呼打了个照面，最近交集才慢慢变多。

　　“芊怡，我看你们女生宿舍好像停水了，我正好给你们宿舍送点水果，你把水壶拿下来，我帮你们屋里同学的水都打了吧。”

　　“偶，宿舍停水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不用了，谢谢你啊。”莨芊怡觉得又不是同班同学，这还是太麻烦了。

　　“偶，反正我都到楼下了，也挺方便的，那这水果我放宿管阿姨那了，你记得下来取。”

　　“为什么给我们送水果啊，是因为上次红酒品鉴的事？”
　　赵同学上次家里红酒生意研发出了一款新品，拿送给周围的同学品尝，收集反馈意见。

　　“啊。。。啊。。。是，嗯上次你们帮了大忙，还想请你。。。嗯，你们寝室的一起吃个饭。”

　　“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还免费喝了那么好喝的红酒，以后还有研发的新品我们可太愿意干了。”莨芊怡觉得赵同学人还挺好的。

　　“芊怡，有时间请你吃饭吧。”赵同学磕磕巴巴的。

　　“吃饭？为什么？”莨芊怡觉得吃饭好像没这么大的人情。
　　博彦倒是贴到电话旁听着，莨芊怡诧异的看着博彦，不知道他在干嘛。

　　“就。。。没什么事。。。”赵同学好像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赵同学，我和男朋友在一起，要是没什么着急的事就先这样？”
　　莨芊怡看着博彦奇奇怪怪的看着自己，好像貌似猜到博彦是怎么想的。

　　“啊，偶偶，好的，好的。。。”赵同学匆匆忙忙撂下电话。

　　博彦撅着嘴看着莨芊怡。
　　“哎，还是往学校跑少了，这又是哪个男同学献殷勤啊，又是送酒又是送水果的。”
　　博彦满是阴阳怪气，不过刚才莨芊怡在电话旁说，跟“男朋友”在一起倒是让他消了不少气。

　　“瞎说什么？人家是送给我们寝室的，他家是开酒厂的，拿我们当小白鼠，我们也愿意免费品尝，他家酒还挺好喝的。”莨芊怡决定逗逗博彦。

　　“你们要喝，我可以买啊，你们要喝什么我都给买，还请吃饭。。。你把他叫出来，我请他吃饭。”博彦开始叫嚣。

　　“你没事叫人家吃什么饭，人家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莨芊怡装作不懂。

　　“莨芊怡，他喜欢你，我站在男人的角度，他这么献殷勤绝对是喜欢你，而且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他还这样，不行以后我天天都得来，你太招人了。”
　　博彦气鼓鼓的醋坛子像打翻了一样，莨芊怡看着他，实在是憋不住笑。

　　“哈哈，你。。。撒娇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莨芊怡憋不住开怀大笑，博彦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幼稚有点难为情，然后就是害羞感迎面而来，随后转身走了掩饰害羞。

　　“你去哪里啊？”莨芊怡在后面笑的更加开心。
　　“給你打水。”博彦停在那里后背伸出手示意莨芊怡跟上。

　　莨芊怡看着他的背影，其实自从香港交流回来，跟博彦的关系貌似和之前一样，虽说表面称“男女朋友”，但实质并没有什么进展，还有明显的疏离感，说不上为什么，好像越来越远。

　　也许是因为去香港，隔了这么长时间，回来后自己又忙着考研究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都很少，所以可能才导致的这种疏离感吧。
　　“干什么呢，还不快来。”博彦转过身。
　　“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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