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眼不识仙

作者:许洛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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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文篇


      剑琴和鸣,花影永恒

      虹桥的石板被岁月磨得温润,像一块浸了百年的玉。琴与剑静静伫立在中央,风过时,剑穗扫过琴弦,时而低吟如诉,时而轻快如笑,往来的两界之人都知道,这是林一与慕皖秋的声音——他们从未真正离开。

      一、初遇如刺,花含戾气

      很多年前,忘忧花海还不是如今的模样。淡紫色的花瓣裹着化不开的戾气,风一吹就泛着黑紫的光,像无数双警惕的眼睛。那时的林一,是清凌宗最年轻的执法长老,剑匣里的“护生”剑,还带着斩断魔气的凛冽;那时的慕皖秋,是魔域里最特立独行的琴师,七弦琴下的音波,既能安抚灵植,亦能震碎山岳。

      他们的初遇在界碑前,洛思维正举着魔焰灼烧界碑的符文,林一的剑直指他的咽喉,慕皖秋的琴却横在两人之间。“界碑烧了,两界的孩子就没地方交换灵糖了。”她指尖轻拨,琴音像流水漫过焦土,竟让林一的剑气生生顿了半分。

      后来他们在忘忧花海重逢。林一举着剑步步为营,生怕踏入花海半步就会被戾气侵蚀;慕皖秋却徒手摘下一朵花,花瓣在她掌心慢慢舒展,戾气竟像冰雪遇了暖阳般消融。“你看,”她转头对他笑,鬓边沾着片花瓣,“它只是怕被伤害。”

      那时的林一不懂。他只知道“正邪不两立”,清凌宗的典籍里写满了魔族的诡诈,师父的教诲里刻着“斩妖除魔”的铁律。他与她吵过无数次,从界碑的归属吵到灵植的养护,最后总是摔门而去,却又在下一次戾气爆发时,不由自主地循着琴音赶来。

      二、琴音化冰,剑护花柔

      改变是从玄尘设下心魔引开始的。那老魔头想借花海的戾气,让两界修士自相残杀,古树的年轮里都渗着血腥气。林一的剑被心魔缠上,剑穗疯狂震颤,几乎要挣脱他的掌心;慕皖秋却坐在花海中央,一遍遍地弹《忘忧谣》,琴音里混着她的灵力,像一张温柔的网,将暴走的戾气一点点收笼。

      “你不怕被反噬吗?”林一冲过去时,她的嘴角正渗着血,琴身已被戾气蚀出细密的裂纹。

      “怕啊,”她笑着擦去血迹,“但更怕这些花彻底枯死,怕孩子们以后没地方捉迷藏。”

      那天,林一第一次收起了剑。他站在慕皖秋身后,用自己的灵力护住她的琴身,剑穗偶尔扫过琴弦,竟与《忘忧谣》的调子合上了拍。藏在花里的小魔修们,偷偷探出脑袋,看着剑与琴的影子交叠在花海上,像两株刚抽芽的同行花,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缠绕。

      后来,他们一起改《忘忧谣》,琴谱旁多了剑势的批注;一起给古树系红绳,灵玉与黑石在风中叮咚作响;一起在虹桥边看日落,看着魔族的孩子向清凌宗的弟子讨教剑招,看着清凌宗的长老接过魔族妇人递来的灵果。

      林一渐渐明白,所谓“正邪”,从不是界碑能划分的。就像忘忧花,看似含着戾气,内里却藏着对阳光的渴望;就像慕皖秋的琴音,能伤人,更能救人。他开始学着放下剑,学着在她弹琴时递上一杯热茶,学着在她为压制戾气而咳嗽时,默默熬上一碗混着清凌宗灵药和魔域雪莲的汤。

      “老东西,”慕皖秋靠在他肩上,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你说我们算不算叛徒?”

      林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过去:“算。叛了那些陈规,投了这人间烟火。”

      三、岁月催花,情深不谢

      同行花是在他们搬进小院后长出来的。起初只是石缝里的一株,后来蔓延到整个廊下,三色花瓣映着晨光,像谁把两界的灵气都揉进了土里。林一的剑挂在墙上,剑穗缠着慕皖秋的琴绳;慕皖秋的琴盒里,总躺着林一画的剑势图,线条里藏着她琴音的韵律。

      日子像虹桥的流水,缓慢却温柔。他们看着昭昭从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清凌宗长老;看着洛思维从爱烧林子的混世魔王,变成会给老魔修送暖炉的老头;看着忘忧花海的戾气彻底消散,孩子们在花里打滚,衣襟上沾着的花瓣,再也不会灼伤人。

      只是慕皖秋的身子,终究没能抵过早年的损耗。深秋的雨打落同行花时,她的琴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林一每天早上扫落叶,都会把落在琴盒里的花瓣小心收好,夹在她改了无数次的琴谱里。

      “等我走了,把琴放在虹桥上。”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羽毛,“风会替我接着弹。”

      林一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他知道,她是怕他孤单。

      慕皖秋走的那天,两界的人都来了。魔族的老婆婆捧着绣了同行花的帕子,清凌宗的长老们捧着她的琴谱,孩子们在虹桥边摆了一圈灯笼,灯笼上画着剑和琴,像一对永不分离的影子。林一把琴放在虹桥中央,风吹过琴弦,《归雁》的调子漫过花海,漫过虹桥,漫过两界的每一寸土地,像她在说:“我没走。”

      四、后来之人,承此余温

      林一守着小院,守着虹桥上的琴,守到白发如雪。他每天清晨都会去虹桥坐坐,摸摸琴身被岁月磨出的木纹,像摸着慕皖秋眼角的皱纹。洛思维常来陪他喝酒,两人吵了一辈子,最后总在琴音里沉默,酒杯里晃着忘忧花的影子。

      “她当年说,破与合,本就是一体。”洛思维灌下一口酒,“我现在才懂,那些被我们视为‘破’的裂痕,恰恰是‘合’的开始。”

      林一笑了,看向不远处——清凌宗的小弟子沈砚,正跟着魔域的琴师云辞学认花。沈砚的剑穗上系着同行花结,云辞的琴正是当年慕皖秋留下的那把,两人凑在一起看琴谱上的剑势图,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极了当年的他和她。

      林一走后,沈砚和云辞接过了守护虹桥的担子。他们在忘忧花海戾气返潮时,以琴音引剑气,重演了当年的守护;他们修复断弦时,用清凌宗的灵犀丝缠着魔域的灵花茎,让琴音里从此有了剑的刚,剑气里从此有了琴的柔。洛风——洛思维的孙子,总拿着短刀站在他们身后,像当年的洛思维,别扭却认真地守护着这份和谐。

      藏经阁里多了本新卷,首页写着:“剑非杀伐,琴非独善,唯愿两界风平,花常开,人常安。”落款是沈砚、云辞、洛风,旁边画着剑与琴,剑穗缠着琴绳,绳上系着一朵忘忧花,一朵同行花。

      五、花影永恒,风语不息

      很多年后,虹桥上的琴与剑仍在。琴身的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像两界交织的根;剑身的“护生”二字虽淡,却仍能看清笔锋里的温柔。风过时,剑穗扫过琴弦,声音传遍花海,孩子们就会围过来,听老婆婆讲那个弹琴的女子和握剑的男子的故事。

      “他们真的变成风了吗?”

      “你看那花,”老婆婆指着漫山遍野的忘忧花和同行花,“落在琴上的是她,沾在剑上的是他。他们呀,早就把自己种进了这片土地,长在了两界人心里。”

      夕阳西下,虹桥的石板上,琴与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处恰好开出一朵小小的同行花。风过时,花瓣轻轻颤动,像是谁在说:

      所谓永恒,从不是刻在碑上的名字,而是融进岁月的温度——是剑穗与琴弦的每一次触碰,是忘忧花与同行花的每一季绽放,是后来者眼中,那片再也不会含着戾气的花海,和那座再也不会结霜的桥。

      而那些关于破与合的故事,关于剑与琴的回响,早已化作两界的风,年复一年,催开新的花,温柔每一个清晨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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