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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铮的偏执
从医院复查出来,握着方向盘的陈橙再次感受到了解放鞋和顶级定制手工皮鞋的区别。
车是今早凌铮弄过来的,还是上次那个接她们出院的小女孩儿开来的。
一辆新的奔驰,看到第一眼她就十分喜欢。
她喜欢开车,喜欢这种操纵感,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心情还不错。
红灯停车轻踩油门,车没有任何顿挫感的停下,制动距离也十分优秀。
她没关注过车,凭感觉也知道这车少不了七八十万。
陈橙摩挲着方向盘,心里不住的腹诽盘算。
狗东西,真够有钱的。这么贵的车买得起,到时候随便弄个百八十万应该没问题吧。
呵,然后再把这辆车弄过来开。
嗯~,离开的时候再把车卖了,怎么也能值个四五十万吧?
陈橙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勾着嘴角。想着抬头看了眼后视镜。
看到坐后座的凌铮正低头看着手机,估计又在玩儿那智障游戏。
狗东西还真把她当司机了。
刚刚在医院复查,她没想到这哑狗看着瘦瘦巴巴,成天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短命样子。竟然恢复得还挺好,医生预估再等几天恢复差不多就可以去掉支具正常走路了。
看着后视镜里的人,陈橙眸光晦暗。
伺候了这么久什么都还没捞到,想再抱着她好好睡一觉,放松一下都得顾忌着。
真是烦人。
如果狗东西腿好了自己还能名正言顺的这么靠近她吗?
这可不行啊,现在势头正好,又刚拿到她家密码。
嘶……要不要想个办法让她腿再严重一点,或是最好干脆……瘸了?
不行,这样似乎风险有点大。
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现在这样可不是长久的。
陈橙还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就听后排传来声音。
“你回来了?”
看了眼后视镜,是凌铮在接电话。
虽然这哑狗时常总一副云淡风轻的清冷表情。但陈橙还是从她总是一成不变的神情里分析出了她对这个电话似乎很在意。还有些不高兴?
这时,直行绿灯亮起。陈橙收回目光启动车,但注意力依然在凌铮电话内容上。
狗东西在和谁通电话?回来了?是谁回来了?
耳边又听到:“展宁和你一起来了?”
陈橙眯着眼,只觉得“展宁”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记性向来就很不错,笃定这不是错觉,她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又瞥了一眼后视镜,注意到凌铮在问完这句话后眉头皱了起来,神情里似乎很不满意对面的回答,但仍在仔细听着。
能让狗东西不满意还有耐心,对面是谁?
展宁,展宁……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陈橙努力搜索着,只觉得这个名字就在不是很远的地方,触手可及。
到底是谁呢?
脑子在想事,车开得慢了些,后面跟着的车有些不耐烦了,“叭叭”按了两声喇叭。
两声沉重的喇叭声冲开了堵在她记忆里的屏障,终于让她想起了这个“展宁”是谁。也知道了现在和凌铮通话的是谁!
“*艹¥&爹#&%……”想到的人让原本心情不错的陈橙心头堵塞不爽,嘴里低骂了几句。
因为,和凌铮通电话的是她之前在自己家门口表白的那个女孩子。
对面是凌铮喜欢的人……
被拒绝了还巴巴的赶着联系,去吃别人的剩饭。泥马的舔狗。
陈橙心里咬着牙暗骂。现在想到这个事情她可一点都不高兴,只想一个急刹把凌铮的电话甩出去,再把她的脑子撞个大包。
“嗯,地址发我。”
陈橙在搓着牙骂人的时候凌铮的电话已经挂了,心情也不怎么好。
因为张玉弯回来了,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她和展宁出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还要代表乐队请她吃饭,就为了感谢给他们乐队签约的事情。
如果张玉弯就这么放弃,和展宁就这么结束了,那她会对她很失望的。
张玉弯最好不要让她失望,否则之前得到什么之后都要成倍的还回来。包括展宁,她们两个人都最好不要让她失望。
凌铮垂着眼,片刻后放下手机,说话的语气里是习惯性的吩咐。
“去珍味楼。”
“你说什么?”陈橙漫不经心的问。
其实听她见了,但就是装不知道。
凌铮本来就不爱说话,心情不好就更不会说话了。抬着眼皮看了眼开车的陈橙,没有说第二遍。
自小的生活环境里,从没有人需要她把话重复第二遍或是解释什么。甚至不说话,别人也能看懂她的眼神,她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而陈橙不了解,也不会管她那么多。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人依然是那副哑巴着不说话的死样子,又想到她要去会情人。心头跟明知老婆要去出轨一样,烦躁,厌恶又怨恨。
她咬着牙翻了个白眼,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忍不住语气里的不耐烦。“小姐,我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雇的司机。你要搞清楚。”
凌铮不清楚陈橙的心思,只有些诧异她突然的怒气,和莫名其妙的不满。
她没有习惯将就别人的情绪,只再次感受到了很不恰当的语气冒犯,还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抬眼看着前方开车的陈橙,原本因为张玉弯事情不悦的脸色更为冰冷,心里积蓄了很久对陈橙屡次行为越界的情绪也蓄势待发。
陈橙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凌铮的脸色,针尖对麦芒也是杠上了。“呲”一声冷笑。
“还有,我只负责送你去医院检查。你要去幽会情人最好瘸腿去,正好博取同情啊,说不定就舔到了。”
情人?什么情人?
凌铮不明白陈橙说的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因为她言语里的讽刺和暗骂已经十分越界。
这样的行为她已经包容过她很多次了。现在看来是让她得寸进尺,是不能再容忍了。
“陈橙。”凌铮盯着陈橙的侧脸,脸愈发冰冷。
陈橙又从凌铮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这次不再是让她有那种酥麻感的动听。语气影响声线,已经全然不同。
凌铮还是挺拔的坐在右后座,但整个气势却完全变了,她看着陈橙,声音是真正的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我想,我有义务帮你弄明白自己的位置,想清楚我们之间本来的关系。”
“首先,我不追究你妹妹撞我的事情是因为我怜悯你们。其次,我让你进我家照顾我是不想你有愧疚感。你应该看清楚,你没有从来余地那样和我说话。”
这才是原本最真实的的凌铮,从小浸淫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的仰望。
“所以,在照顾我痊愈期间做任何事都是你的责任。作为受馈的一方,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而不是一再的越界指点我的生活。”
“你最好不要把我的容忍和怜悯……”
“吱嘎!!!”
行驶中的车突然在中间车道急速刹停。
凌铮的声音嘎然而止,身体猛的前冲,若不是人栓了安全带就直接冲飞了出去。
“叭叭叭”车窗外全是此时彼伏的喇叭声。
“艹¥&妈的%,到底会不会开车!”不绝如缕的骂娘声。
凌铮也被这突然的急刹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振了一会儿才看着陈橙厉声问道:“你在干嘛!”
驾驶位上的陈橙手握着方向盘,埋着头,没回答,也看不到神情。
直到凌铮再次喊她:“陈橙!?靠边停车!”
陈橙这时才缓缓地转过头,脸上竟然在笑,但这笑让凌铮有些……心悸
她笑着说:“忘恩负义会堕入饿鬼地狱,我很清楚。”
现在的陈橙十分古怪,凌铮看着她,不懂她话里什么意思。
“凌小姐,去珍味楼对吧?”陈橙脸上挂着笑。“您可坐好了。”
凌铮看着她,听着她语气里别扭的恭敬,没说话。
在众多的喇叭声中陈橙重新启动了车。只是转头的一瞬间笑沉入深渊,脸色阴冷得可怕。
怜悯吗?
好啊,凌铮。我会让你知道怜悯我是什么下场。
———
到珍味楼下了车,凌铮都在想陈橙刚刚过激的行为。
八十多码的速度在车流开往的马路中间突然急刹,完全没把生命安全当回事。
还有那古怪的笑和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人说话做事似乎从来不符合常理。应该说从开始她就时不时的透出些不像正常人的行为语言。
陈橙刚刚的笑一直梗在凌铮脑海里,直到她来到约好的包房见到张玉弯。
看到服务员推门,走进来的人是Luke,原本垂着眼发呆的张玉弯马上站起来笑着打招呼。“Luke,你……你腿怎么了?”
其他人是背对着门口的,听到张玉弯的声音,都转过了头。看到有一段时间没去Shcool的凌铮竟然杵着拐杖。
都纷纷露出诧异又担忧的神色。
“Luke,你腿……”
“出去。”
这话是对除了张玉弯外的其他人说的。
她没有回答其他人自己腿的问题,只一直看着张玉弯。看到她哪怕化了妆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
对于她这幅样子,凌铮稍稍满意了些许。但这还不够。
“额……”
凌铮声音平常,但语气里透露命令的气势让其他人瞬时禁声,惶恐无措。
张玉弯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有些惶恐。
Luke向来随和,还没有这么严肃过,这气势有些让人生畏。
她还记得展宁对凌铮的评价是“你以为她这样的人真像看起来那么好相处。”,现在看来,展宁说的是对的。
Luke随和太久,让她都快忘了她本来的高不可攀。
其他人左右为难的对视后,还是都起身离开了,谁让Luke不但是他们的老板,他们还招惹不起呢。
从Luke进门开始她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认识Luke也已经四年,虽然都在传说Luke喜欢她,,但无论其他人怎么说,哪怕Luke“表白”她也从未当真。
她直觉的肯定自己绝对不是Luke喜欢的类型。
她感受过爱人的目光,知道那是怎样的眼神,所以更能看清Luke看她的目光从来没有情义,更像是观察实验器皿里的蚂蚁,或是小白鼠。
就像现在,她就被Luke从进门开始的眼神看得心慌。
“怎么了嘛?”她扯着嘴角,摸摸脸颊问。
凌铮看着还茫然不知的张玉弯。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嗯?”
凌铮思维向来跳脱,张玉弯根本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更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你和展宁,你想就这么结束了?”
凌铮盯着张玉弯的眼睛,如果张玉弯回答“是”,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一个失败的观测品。
不但还戏耍了她,还让她原本坚定的答案出了偏差。那张玉弯和展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张玉弯根本不清楚自己在Luke这里的意义,只因为话题的突然跳转,根本没懂Luke的意思,只能茫然地看着她。“我和展宁?什么意思?”
“……”凌铮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她继续说:“你和展宁出柜。”
张玉弯太笨了,让她不得不直白的说。相处几年还没有十来天的陈橙能领会她的意思。
有时候她不说话陈橙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当然有些时候她也看出来陈橙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在装不懂。
“你怎么知道?”
张玉弯瞪大了眼看着Luke,她和展宁的关系被展宁家人撞破的事情她刚回来,只和乐队的老派说了,其他人都不知道,Luke又是从怎么知道的。
“你为什么回来?”
张玉弯还在思索Luke是怎么知道她和展宁的事的时候又听她问了新的问题。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就像当初她们都还不算熟识的时候Luke就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甚至知道她并不是弯的。
只要Luke想,她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秘密。而她不得不回答,哪怕知道Luke在调查她。
“乐队刚签约的关键时刻,我作为主唱不能不回来,我不能那么自私。”
听到回答凌铮皱眉,心里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张玉弯的乐队发展她并不在意,而且签约机会本就是她给她的奖励。既然是奖励那就不可以与她期望的方向背道而驰。
“如果展宁的家人始终不同意你们的感情,你会怎么办?”
张玉弯看着Luke,觉得她很奇怪,似乎来这里就是专程询问她和展宁的事情。
仔细想想,她和展宁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能看到Luke在看她们。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配合着Luke莫名其妙的过度关心就觉得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关心我和展宁的事。”不止关心,似乎还有些执着?
张玉弯看着Luke问,但Luke只淡漠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
而Luke不回答张玉弯也没办法。她还不能不正视Luke的问题。
吐出口气,心力交瘁的她就当是宣泄了,很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
张玉弯看着莫名执着的Luke,颓然的说:“那是她的家人啊,我能怎么办。”
看着蹙着眉似乎在分析的凌铮,张玉弯又问:“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凌铮抬头,怔住了。
她还未想过如果是自己,那么自己会怎么做呢。她是旁观者,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要总结结论就好。
但她也顺着这个问题不自觉的思索起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处理。
但这个问题对她太超纲,她想了很久才回答:“私奔。”
“啊?私奔?”张玉弯没想到Luke会回答,而且还给出了这么理想化……还幼稚的回答。
她这样的人不应该啊。
凌铮看着张玉弯,没有点头,但眼神里是认真的。
她觉得这就是最好,最应该的答案。
张玉弯不敢苟同,又问:“让她舍弃从小养育宠爱她30年的父母亲人和我这个相识相知不过五年的人离开?”
张玉弯的话没有在凌铮心里牵起什么波动,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难道这不就是……爱嘛?甘愿舍弃一切,把自己从精神到灵魂全部与之融合的最纯粹的感情。
她要看的,要验证的就是这样的感情。
而在往后,凌铮这个理想化到天真的想法被陈橙得知后遭到了狠狠的讽刺。
看着不说话的Luke,张玉弯心里走投无路似的的梗着。沉吟片刻后自言自语似的说:“这样的事不是没有想过。”
“但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我们那么做了,有一天任何一方后悔了或是变心了,这些付出都会凝结成怨恨,成为剜割的刀,杀死双方仅剩的微末感情。”
“感情里没有谁能一直站上风,也没有人能在感情里拥有绝对的自信。无论做什么,在此之前都要现在对方的位置,为对方设身处地的考虑,再做决定。”
现在的凌铮根本听不懂这样的道理,但听得认真。
作为观察者,她本不应该踏入干预,只需要看着事情的自然走向就好。但这么多年张玉弯和展宁是她遇到的最接近她想要的答案的观察对象,她不能让这个结果偏离。
她看着张玉弯问:“现在是展宁的家人,之后还有你的家人。如果他们始终不能接受你们的感情,你们会选择私奔,还是……殉情。”
“殉情???”张玉弯不可置信的看着Luke,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凌铮点头。
张玉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Luke,心里有些发虚。因为此刻Luke眼睛闪烁一种偏执,畸形的有些癫狂的偏执。她从没看过这样的Luke。
她试探着问:“为什么要……殉情?”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因为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Luke眼里的偏执更为明显了。眼睛里甚至带着崇尚的光芒。
凌铮眼睛里带着坚定。“殉情是对爱情最完美的证明,也是最大的忠贞。”
她想的是,如果张玉弯和展宁没抵抗住家里,她接受她们选择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私奔。(生路)
二是殉情。(死路)
没有第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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