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鱼发家日常

　　026 张氏

　　李翠英日日想着怎么把鱼塘夺回来，想锝眼红胸闷，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李翠英想不出办法来，这可苦了苏小花。

　　她生闷气，苏小花在她娘面前晃一眼，不是挨骂就是挨打，可怜见的小姑娘，整日缩着肩膀走路。

　　“走路像做贼！”李翠英叉着腰骂她，“你想气死老娘啊！”

　　李翠英嘴上骂苏果，但她知道苏果没这个本事把她气死，要把她气死的另有其人。

　　就是山上那个。

　　山上的苏玉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大能量，都快把李翠英气死了。

　　她悠哉悠哉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割草喂鱼苗儿，下鱼窝子捉鱼，偶然奇思妙想再来个挣钱点子，没事逗逗苏果和小黑子，日子过得好不乐哉。

　　这一日，苏玉正在树下给鱼剁草，听见了张氏的声音。

　　“玉丫头！”

　　她擦了把汗站起来，只是这么一个功夫，小黑子窜出去，把张氏迎了过来。

　　张氏挎着一个篮子，把篮子往前一送，笑盈盈说：“玉丫头，你看，这是什么？”

　　苏玉探头一看，看见小篮子里挨挨挤挤的一堆毛茸茸，她顿时新生喜爱：“小鸡崽儿！”

　　“对，我家鸡抱窝了，给你挑了十只，一个小公鸡，九个小母鸡。”张氏把篮子递给她，“你养上五六个月，它们就能下蛋了。”

　　张氏掰着手指头数：“到九月十月就能下蛋。”

　　苏玉摸这些“叽叽叽叽”个不停些的小鸡崽，她说：“那感情好，到时我就不用买鸡蛋了，能给我节省一笔开销。”

　　“嗯，你攒攒，还能留着冬天腌咸鸡蛋，到了冬日，也能多一个菜。”

　　两个人热火朝天地聊了一会儿，苏玉把小鸡崽子撒在院子里，小黑子一下子扑了上去，叼进了嘴里，张氏惊呼一声，赶紧去扒拉小黑子的嘴，她凑近一看，小黑子只是轻轻含着，并没有咬小鸡崽子。

　　“这倒是个懂事的。”张氏指着小黑子笑着说。

　　苏玉笑道：“它能听懂人话。”说完，她弯腰对小黑子说：“小黑子，你要负责看着它们，带它们找虫吃，晚上带它们回来睡觉，一只也不能少！”

　　小黑子“汪汪”了两声，竟然真的赶着小鸡崽子往旁边的草丛里走。

　　“天哪！它真能听懂！”张氏惊叹。

　　苏果从旁边经过，努努嘴，说了一句：“它是只小狗精。”

　　说完气呼呼去剁草了，剁锝差不多时，把草屑装进篮子往鱼塘边去。

　　苏果走远了，苏玉转身回过头来对张氏说：“二伯娘，你别见怪，果儿跟小狗闹别扭呢，所以气鼓鼓的。”

　　“哦哦哦，小孩儿嘛！”张氏不介意。

　　苏玉看着在草丛寻食的小鸡崽子，说道：“二伯娘，这些小鸡崽在镇上怎么卖，我给你钱吧。”

　　“不不不，”张氏赶紧摆手，“这鸡崽子不值钱，三只才一文，我就给你拿了十个，你给我钱做什么！”

　　三文钱多点，是不算多。

　　“那我就白要了，”苏玉笑道，“真是谢谢二伯娘了，我也正想养些鸡崽儿，好让这山上再热闹些，二伯娘这十只小鸡崽可是送我心坎上了。”

　　张氏脸上笑意更浓，谁不想着送东西送到人正需要的时候呢！

　　不过除了送东西，她找苏玉还有别的事情，有点难开口，所以她刚爬上脸的笑意就变成了尬笑。

　　“二伯娘，你怎么了这是？”苏玉问。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点别的事儿，”张氏搓着手，有些难为情，“就是卖香椿鱼的活儿，能不能也带上你王婶子和夏嫂子？唉，我摘香椿的时候她们看见了，我又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她们问我我都不知道咋说，但是不说我心里又怪别扭的，总觉得对自己的好姐妹藏着掖着了……就来问问你，能不能告诉她们？”

　　说完，张氏更尴尬了，这挣钱的活儿，多一个人，苏玉就少挣一份。虽然苏玉说可以说收“专利钱”，但是利钱那么少，就跟没收一样。

　　她这么问，着实难为苏玉了。所以不等苏玉开口，张氏又说：“唉唉唉，我还是不跟她们说得好，现下找个能挣钱的路子不容易……”

　　“二伯娘，你若想告诉她们也无妨。就按照之前跟你一样，凡是用了我的法子卖香椿鱼的，我都收百分之五的利钱。”

　　“啊？你，你愿意？”张氏说。

　　“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苏玉说道，“还是那句话，这东西藏不住，早晚都能被人学了去。就算不让别人学不让被人卖，也有人偷偷摸摸学，偷偷摸摸卖。再说，王婶子和夏嫂子都待我不错，有这个赚钱的机会，何不先让自己人富起来？”

　　“玉丫头，你可真是个通透敞亮的人儿！”张氏满脸笑意，“哎，我这就跟她们说去！”

　　苏玉笑笑：“说去吧，明儿个咱们一块去镇上卖香椿鱼。”

　　张氏喜滋滋下了山，把这这件事告诉了王婶和夏嫂，两人一听这炸香椿鱼，一斤能卖二十文，都表示明日要跟着一块去集市上卖香椿鱼。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流云村还在沉睡中，张氏便抹黑起了，先把昨日摘的那一筐子香椿芽洗了。

　　“这么早起了，还叮叮咣咣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苏老二打着哈欠撩开灶房的门帘，一进去，就看见张氏面前的盆里都是香椿芽。

　　“你今日要去卖香椿芽？”苏老二舀了一碗水喝，“洗什么，直接拿去卖就行了。”

　　张氏烦他一起来就找事，也不理他，自顾自干自己的。

　　苏老二喝完水，也没了睡意，他坐在板凳上说：“别洗了，赶紧做朝食，吃完我好去地里。”

　　“你自己做，我今日没空。”张氏沉着脸说。

　　“嘿！”苏老二划拉了一下头顶，他家婆娘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张氏准备了个盆，小心翼翼挖了碗精面粉，往里面撒，撒上薄薄一层面粉，放点水，在里面打了两个鸡蛋。

　　“嘿！你竟然用精面粉，还打鸡蛋！”苏老二噌地一下站起来，“败家娘们，你不过了！”

　　聒噪，聒噪！

　　苏老二这个男的太聒噪了！

　　“我要卖香椿鱼，香椿鱼就是这么做！”张氏挥着手赶他，“去去去，你别耽误我干活挣钱。”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村里粗妇做得东西，人家镇上人会买？”苏老二伸手夺她的面碗，“别放了，糟蹋东西！”

　　“你懂什么！”张氏力气大，一把又夺了回来，继续往里面撒面粉，“我上次跟玉丫头去集上，她做了香椿鱼，能卖二十文一斤呢！”

　　苏老二顿了顿，但仍说：“你做锝东西能卖出去？”

　　“关你什么事？精面我买的，鸡蛋我养的鸡下的，就算赔了，也跟你没关系。”自从在苏玉那里打工后，张氏自己攒了一些私房钱，她花钱不再看苏老二脸色，所以说话格外有底气，“你赶紧走，别在我这里碍眼。”

　　苏老二知道今日从张氏这里讨不到好处，也吃不上张氏做得翻，但他也不走，自己走到灶台边上，拿了个凉饼子吃，一边吃一边看着张氏忙活，张氏忙得满头大汗，他也不帮忙，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你炸这么多，卖得出去吗？”

　　“卖不出去，鸡蛋钱没了，精面钱也没了，你就哭吧。”

　　“一个农村妇人，还想着学城里人做生意么？哼，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别不领情。你想啊，要是人人随便炸点东西就能卖二十文一斤，那村里人还种地干嘛，随便在地里薅点野菜炸了卖给镇上的人不就行了……”

　　苏老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要是以往，张氏做点什么，苏老二只需发出“嘁——”的一声不屑气音，张氏就要打退堂鼓。但是如今的张氏，心中自有一杆称。

　　玉丫头说她行，她就一定行。

　　至于苏老二，他除了会打击人，还会干什么！

　　真是烦死了，真是聒噪个没完！

　　“滚！”张氏举着勺子，冲苏老二怒吼一声。

　　苏老二吓得倒退几步，他在力气上比不上自家婆娘，但是他嘴皮子好，张氏也什么都听他的。

　　如今，如今，他这个婆娘竟然不听他的了。

　　“反了反了反了啊。”苏老二撩开门帘，探头冲里面喊，“你中邪了吧！”

　　“你再唧唧歪歪的，老娘就把你砍了当柴火烧！”

　　苏老二彻底不敢说话了，拿着凉饼子一溜烟跑回堂屋，到了门口，为了挽回一点自尊，他嘴硬：“我不跟你一个妇人一般见识！”

　　苏老二走了，灶房终于安静下来，张氏可算能清净了。

　　灶膛里的火苗亮悠悠的，照在她脸上，映红了她的脸。

　　她坐在灶台下发愣。

　　突然想到，这么多年，她为什么就那么听苏老二的呢？

　　她总觉得自己不行，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等苏老二点头了，她才敢干。

　　如今想来，真是好笑，苏老二只让她做苏老二想做的。苏老二自己不想做的，若是她想做，那么苏老二必然要打压她一顿。

　　她是被打压怕了，才做什么都畏手畏脚。她有力气肯吃苦，又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就算不做吃食卖，靠自己也能活得下去啊。

　　她张二娘不是个靠男人，靠男人的地活着的婆娘。

　　油锅滋滋作响，前二十年张二娘心如死灰的心神，今日也如同这股油锅一般，沸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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