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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宴清受伤
第二十六章
五月下旬的夜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除去潮湿外还夹杂着青草泥土的气息。路宴清房中的窗户大敞着,冷风裹挟着细雨吹进房中,他缓缓滑动轮椅向窗边而去。
就在他抬手准备关窗的刹那见,一股杀气夹着冷风拂面而来,那除了在叶惊棠身侧才起波澜的眼眸中杀意肆起。
取下撑着窗户的短叉杆,毫不留情就往院门那棵香樟树甩去。
“噗——”
击中血肉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格外微小。
闻声的陈启不知从何出现将倒地的尸体处理了。随后陈启、百丰以及黑延三人齐齐出现在他房中。
“平章还没有回来吗?”
陈启:“明月山庄距梁京城一千五百多里地,即便是快马加鞭来回都要月余,想来应该快到了。”
“侯爷请放心,这段时间我等都日夜护在夫人左右,定不会让夫人陷入险境中。”百丰说道。
路宴清还未伤残之前便是以收拾京中纨绔而闻名;在军中也是以正直骁勇,名冠三军。闲暇之余也会逃离大部队到处行侠仗义。
除了抓住白云帆之外,也接触过其他江湖中人,其中便包括明月山庄的尹庄主。机缘巧合之,他下救了尹庄主的幼女。
因行军匆匆,不待对方表达感谢,他便离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成那挟恩以报之人,毕竟救人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自然也不求回报。
如今……为了阿语,挟恩以报又何妨。
明月山庄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暗阁还是会卖几分面子的。
但求平章一切顺利。
黑延看着自家侯爷一脸沉重,开口道:“这几日杀手明显比前段时间多了些,也多亏夫人这些时日都在府上。属下还是觉得……”
路宴清:“觉得什么?”
“在平章还未带来明确消息前,属下觉得还是侯爷贴身保护夫人好些。”
他闻言,深深吐了口浊气。
暗阁一开始定然是不将阿语这个单子放在眼中,毕竟暗杀一个普通世家姑娘有何难。故一开始派来的杀手都是些普通杀手。
即便是任务失败也未让他们重视,可如今一波波杀手折损,暗阁想不在意都难。也就是说越往后,这杀手会越多也会越厉害。
路宴清愈想手上抓着膝盖的力道愈大,脑子里全是叶惊棠的安危,完全感知不到半点疼痛。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站起来,亦如当年那般不将一切放在眼中。
这股欲望同四年前一样强烈。
不!
即便是他不能站起来,也不能继续如此。这次可以解决,那下次又遇到这种或者其它情况,他该如何?
“陈启,百丰你们再带上几人,必要护好夫人。”
‘夫人’二字还是第一次从路宴清口中说出,却格外娴熟,
他转而吩咐黑延道:“黑延,我另有要事交给你。”
伴着风雨声入睡的叶惊棠完全不知,在暗处又多少人想要她的命,更不知道为了她的安全,有人日夜难眠。
一夜好眠的她早早伴着清晨的朝阳起床,吃好早膳的人就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她靠在海棠树上的一脸愁地望着眼前的花池,哀叹连连。
“怎么了?”路宴清在房檐下盯着人半天了,见人盯着池塘不断叹气。
“我这荷花怕是活不成了。”
闻言,他滑动轮椅来到院中,望着那稀疏的几片荷叶,安慰道:“这不是好好的嘛,即便是活不成,花园内还有很多呢。”
叶惊棠想想也是,抿嘴笑笑,“以为今年就能开花呢。”
“嗐,不过,只要我的海棠树没出事就行。”说着抬头看着头上硕果累累的海棠树,想想待入冬乐这满书红果陪着雪,该是如何一番景色。
蓝天白云之下,少女身前是阵阵涟漪的池水,微风带起她的秀发,斑驳树影映在她身上,空气中是阵阵芳草花香。
一切都是这般静谧美好。
望着那带着笑意的侧颜,路宴清不由得想靠近,这份平和美好般的温暖已是许久未能感受到的。他这被遗忘的角落也终见阳光雨露。
就在他要到少女身侧之时,阳光之下一抹刺目的寒光向叶惊棠而来。
叶惊棠听见轮椅滚动的声响准备回头看看。
突然——
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横腰揽住她的腰肢,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向后拉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之时,反而落到了一个温暖的身躯上。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坐在男人怀中了。
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背脊本能地挺直想与对方保持距离。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再怎么疏远依旧是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结了,呼吸也停滞了。
路宴清的心跳声从背脊处一寸一寸地传到她的脑中,血液似乎也被男人的体温灼烧到了,耳边是对方的呼吸声,脖颈处被激起阵阵酥麻。
每一丝呼吸,每一次跳动都是那么清晰,不断敲击着她的大脑。
大脑内是一片混沌。
“侯爷,您受伤了!”
陈启的声音将她从混沌中拉回,路宴清受伤了?
叶惊棠一下子从对方身上跳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就是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一只飞镖直插在路宴清的右肩之上,镖身已经没入他体内三分之二,皮肉炸开,血液簌簌流动着。
而另一只深深嵌入海棠树上,显然对方见第一镖没命中,继续发出第二镖。
而此时她由原本面对池塘,变成了面对房屋,看来这人是从安院屋顶射出的飞镖。
想着海棠树上的飞镖,这是……冲她来的?
但目前,她也来不及想那些,路宴清那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显,神志开始消弭,再看那伤口血液发黑。
有毒!
“大夫,陈启,快去请大夫。”叶惊棠直接是吼出来的,她的脸上也是极少的露出了惶恐之色。
……
…
路宴清缓缓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里是摇曳的烛火,他看着熟悉的床顶,这事在他房中。
天早已黑了。
口干舌燥的他咽了咽喉咙,想要起身,只是一抬脖颈就看见伏在床边不知何时睡去的少女。
烛火映照在她那张圣洁美丽的容颜上,脑袋上几丝凌乱翘起的头发,显得那般俏皮可爱。
他撑着上半身放轻动作缓缓坐起,那苍白干裂的嘴唇露出一抹笑,眼中尽是柔情。
若此刻叶惊棠所见,必定能看到那双初见之时如一潭死水的眼眸此时此刻熠熠生光,耀如繁星。
路宴清不由得抬起手想要抚摸眼前人,可最终那手只是悬在离少女头半寸之地,隔着空隙轻抚着那几丝凌乱的秀发。
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眼前的是什么圣洁不可触碰的珍宝般。
“嗯?”叶惊棠一个激灵被惊醒,揉揉眼睛看着坐起的人,一脸惊喜猛地地起身,“你醒了?”
瞧着对方那干裂的嘴唇,吩咐他不要动,转身去倒了杯温水来。
叶惊棠坐在床沿边,刚想把手里的茶杯递给对方,才想起来失血过多似乎不能大量饮水,转而嘱咐道:“只能喝一小口,就一小口。你刚才流了那么多血,不能喝太多水。”
路宴清接过杯子,没有任何质疑直接按照她所说地做。
待对方喝好,她将茶被放在一边,“你知不知道那镖上有毒,还好不是什么奇毒,不然你就没了。”
本来想说有陈启他们的,用不着他逞能,但想想对方也为了是救自己,还是不要说这种伤人心的话。
虽然不是真的怪罪对方,但……论迹不论心,即便是好心,但行为总归是伤人的。
“谢谢你,救了我一条小命。”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不过下次,请你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出手,很危险的。”
看着对方那要怪罪的神情在眼底生生转化为温情细雨,路宴清笑道:“别人的话,可以。但你,不行。”
事关她,他不想也不愿去考虑其它。若是五年前,任何人他都会义无反顾地,但如今,他只考虑她。
叶惊棠脑子一顿,尴尬地笑了两声,说什么呢,这是。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瞧瞧发烧了没,“大夫说,只要今夜不发烧,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她摸了又摸,转而一手摸着对方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反复试了好几次。
叶惊棠:嗯?怎么感觉我的要烫点?怎么有感觉他的要烫点?好像……都差不多。
路宴清乖乖地不动半分,感受着少女冰凉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在他的额头上来回。
瞧着对方那越皱越紧的眉头,神情专注。
就在下一刻,少女的脸就这么凑到他眼前,他心口直跳,只觉得额头上一片温热。
摇曳的烛火下,床幔边,少女双手扶着男人的脑袋,二人以额相抵。
路宴清缓缓转动眼眸,眼中流淌着震惊与欣喜,他屏住呼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少女那卷翘的眼睫毛扑闪着,呼吸的微弱气息喷洒在他脸上,鼻尖与他的鼻尖轻轻擦过。
发红发烫的耳朵被叶惊棠冰凉的双手抓着,他竟是犹如千斤压顶,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这般距离,只要他轻轻一仰,便可在少女的脸庞落下印记。
路宴清轻轻扬起脖颈,喉结上下一滚动,他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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