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因为高一高二还要上一天课就放假了，所以今天放学的校园格外的嘈杂，路上的学生们几乎都在兴奋地聊天。
　　江沚和钟乐几人一起走出校门，下了学校前那长长的高阶后边分道而行。

　　走到沿江路段，依旧江风依旧轻抚，江沚背着书包低着头慢慢走着。
　　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抬头看路时，他在前头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穿着棕色外套，拉着个行李箱，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头戴式耳机，但到底只是个背影，江沚没能认出。
　　江沚觉得这背影实在熟悉，挠了挠头，悄咪咪地轻步走近一点，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好久，最终通过那人头上那有点炸的锡纸烫卷毛辨认出来，这人是他几个月未见的表哥——韩南路。

　　韩南路是韩阳也就是江沚舅舅的独子，他比江沚大两岁，比江湄小三岁，正在宁城读大一，都是同一个省都过三月三，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放假了。
　　不过江沚记得上一次见韩南路时对方的头发还没那么炸的，是刚烫完的蓬松状态，不然他才不会确认了那么久才敢认。

　　认出来那人，后，江沚嘴角一翘加快脚步走到韩南路背后，在他左肩拍了一下，然后走到右手边。
　　韩南路回头看不到人，又转向另一边看到了江沚，他愣了一下里面放开行李箱，然后双手打开便一个熊抱抱住了江沚。

　　“欸呀呀，我家小沚回来那么久总算是让我见到了。”韩南路说。
　　韩南路和江沚两人毕竟年纪相隔不大，所以从小到大玩得很好，就算是不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一起打游戏、聊天什么的，韩南路也把江沚当亲弟弟看待，两人关系很好。
　　江沚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急忙拍着他的手让他松开：“表哥，空气给一下。”

　　“又瘦了，我的沚儿啊。”韩南路笑着松开手，摇着脑袋再次感慨。
　　熟悉的一句话，江沚经常从自家长辈嘴里听到，没想到韩南路这只长两岁但已经有了些长辈意识了。

　　江沚无奈：“没有吧。”
　　“没有，你看，你现在见到我都不笑了。”韩南路说。

　　笑不笑和瘦不瘦有关系？
　　江沚无语，但他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对。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露出一个笑容说：“一定要笑着才行吗，现在你满意了吧？”

　　“这才对嘛。”韩南路比较粗枝大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转抱为搭肩勾着江沚的肩膀往前走：“走吧，等会儿叫我妈做点好吃的补补。”
　　“其实已经在补了，不用折腾。”江沚说。
　　“我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说也得享受一次史诗级待遇才行，老子天天在学校吃食堂吃外卖都腻死了。”韩南路命苦地说道。

　　江沚跟着他往前走着，走到了南巷口却忽然想起了差点被他遗忘的事，他等会儿还要去给乔新月辅导呢。
　　“表哥，我等会儿要去同学家有事，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他解释。
　　“这样啊，没事。”韩南路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同学好啊，同学家更好啊，那你好好玩吧。”

　　江沚把韩南路送到岔路口分开，自己独自往乔新月那边巷子走去，此时的太阳斜斜地照着大地，微风穿过巷子，也吹起来江沚的校服衣摆。
　　拐过一个巷口，前头开阔了起来，路的一边一溜过去都是带着繁茂绿意的菜地。
　　又两三个大娘戴着斗笠，远远地聚在一起聊着天晒太阳，手里还捏着一把小葱，应该是摘菜摘到一半忽然聊到了什么八卦。
　　也有两个早早放学了的小孩一起，在菜地里嬉闹，

　　这时，江沚感觉到一道目光，来自靠路边的荔枝树下。
　　他看过去，正式乔新月，对方单肩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懒懒地半倚着荔枝树树干，手里提着熟悉的一红塑料袋子的菜，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中。

　　“乔哥。”江沚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
　　乔新月看到他走了过来，便直起了身子，含着笑意说：“当然是……偶遇你啊，这可是你放学的必经之路。”
　　江沚愣了一下眼珠一转却说：“我不信

　　进入到乔家，江沚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同。
　　原来院子里长着许多杂草的那一小片地方上面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了，此时只剩空荡荡的泥土。

　　“乔哥，你把那些杂草清理了啊？”江沚有些惊讶。
　　乔新月视线也撇过那块空地，轻描淡写：“昨晚闲得慌，看它不顺眼就顺便给清理干净了，免得天气暖了招虫子。”
　　那确实挺闲了，大半夜地出来拔草，江沚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动手能力就是强。”
　　乔新月哈哈笑了两声，摆摆手，他绝对不会说出来他其实是昨晚心血来潮，有病似的点个灯在这埋头拔草拔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弄得一身泥一身汗又得重新洗了个澡。

　　两人照例进行辅导功课的任务，讲了一些题型后，乔新月就申请自己做会儿题让江沚休息一下。
　　江沚没有休息，他拿出自己的作业写，但写着写着他却看着窗口发起呆来了。

　　时间过了一会儿，乔新月写题的间隙抬起了头才发现江沚的魂已经飘走了。
　　他伸出一只手伸到江沚耳边，啪的一声打了个脆亮的响指。
　　等江沚魂被唤醒望向乔新月的时候，后者便开口了：“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吗，说给乔哥听听呗？没准我能替你解决呢。”

　　听到这番话，江沚也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又有些不正常了，但他依旧说：“没事。”
　　一般被人发觉有什么心事，但说出没事这话的人十有八九都有事。
　　但乔新月也没有拆穿江沚，而是温和地说：“那等你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乔哥愿意免费当你的树洞。”

　　江沚笑了笑没说话，等乔新月扭头继续写题时，他又拿起手机点开了购票软件的飞机票一栏，看了良久，他忽然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回海市一趟。”
　　一旁的乔新月停下了做题的手，目光滞了一瞬轻声问：“是有什么急着需要海市做的事吗？”

　　“也不算……”江沚顿了顿，语气有些低：“只是我有点……”他话没讲完又停下了，好像想不出要讲什么。
　　但这时乔新月也开口了，他看向江沚的眼睛说：“你心里已经有冲动了，这件事肯定是有些重要，所以才能引起你的纠结。”
　　说到一半，他抬起手拍了拍江沚的手背：“又不是什么大事，放假你也有时间，想好了就去做吧。”

　　想好的事，是这样吗？
　　江沚眼神颤了颤，缓缓地点了点头。

　　辅导完江沚回家的时候，乔新月临时想起来有东西忘买了要去便利店一趟，两人就一起走了。
　　不如之前，快到四月的白天比之前的长了一些，所以此时的天空还有些蒙蒙亮，乍一看有点像早上太阳还没出来是的暗淡。

　　乔新月和江沚聊着天并肩走着，聊到学校，还聊到了之后的辅导计划，正在江沚跟乔新月说着英语的学习技巧时，穿过一个拐角，他们的后头传来一声：“小沚！”
　　两人同时转头，便看到他们后面不远处提着一袋貌似是盐和酱油的东西的男生。

　　那人正是韩南路，刚才叫了江沚一声，见两人都转身了，他目光先是一凝，随即眉头一似乎有些惊讶。
　　“表哥。”江沚唤了他一声。

　　韩南路点了点头回应了江沚，也开口了，语气似乎带着些不可置信：“乔新月？”
　　乔新月同样叫了对方：“韩南路。”

　　两人互相喊了对方名字，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再说话。
　　周围气氛怪怪的，江沚疑惑：“你们两个认识啊？”
　　不仅是认识，而且绝对有故事，这眼神错不了。

　　“小沚，你说的朋友就是乔新月？”韩南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对啊。”江沚点了点头，看向一旁也带着些疑惑的乔新月说：“他是我表哥。”
　　“表哥……啊。”乔新月语调有些长，表情略有一些梗塞，他忽然想起了江沚的家的位置，他当时就想怎么那么熟悉呢。

　　江沚感觉气氛更怪了，但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乔新月递了个台阶说：“既然这样，你就先跟你表哥回去吧，我也差不多到地方了。”
　　江沚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韩南路却又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顺着乔新月的台阶道：“那沚儿咱们走吧。”说着就拉着他迈开了步子。

　　江沚只好回头跟乔新月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乔新月站在原地，见此也回礼再见。

　　走出一段路后，江沚有些憋不住问旁边的韩南路：“表哥，你和乔新月怎么回事？”这两人相处一看就像是有什么过节。
　　“这人是我死对头，你竟然和他是朋友！”韩南路也有些憋不住了。
　　“死对头？”江沚疑惑。

　　韩南路语气有些气愤填膺：“对！死对头、宿敌、你死我活的那种关系。”
　　“哈？”这不是小说，还搞啥宿敌、你死我活？
　　韩南路见江沚不理解，只好摇了摇头用略带沧桑的语气讲起来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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