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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除了桂花树以外的时间缺口
南天门外的断星崖,万年不化的玄冰层下正渗出缕缕黑气。帝渊君指尖抚过冰面,星砂在他掌心凝成细刃,划开冰层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腥气扑面而来——与2025年码头那道裂隙的气息如出一辙。
“是这里。”天璇公主的净水珠在掌心旋转,映出冰层下纵横交错的暗河,“这些水脉连通着三界的时空节点,三百年前银发长老失踪前,曾在此处布过锁灵阵。”她指着冰缝里嵌着的半截玉符,上面的符文已被魔气啃噬得模糊不清,“锁灵阵破了,魔气就是从这些缝隙里漏出去的。”
帝渊君俯身细看,冰缝深处隐约能看见扭曲的光带,像被揉皱的锦缎,边缘泛着不属于仙界的霓虹色——那是2025年凡间的光。他指尖的星砂突然剧烈跳动,浅紫瞳孔里映出光带中闪过的画面:许未然举着符纸后退的背影,程叙紧攥蚀灵佩的手,还有那团在宿舍楼道里游走的黑雾。
帝渊君捏紧拳头: “然然……这通道比想象中更不稳定。”他声音发紧,星砂顺着冰缝探入,触到光带的瞬间,剧烈的灼痛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魔气能借由水脉渗透时空,而这裂隙正在扩大,再拖下去,别说2025的凡间,连仙界的根基都会被魔气蛀空。”
天璇公主将净水珠按在冰面上,淡蓝光芒顺着冰缝流淌,暂时逼退了涌来的魔气:“用星砂封不住,这裂隙的边缘带着时空乱流,强行封堵会被反噬。”她看着帝渊君苍白的脸,想起他刚在玄冰潭耗损的修为,“你的星髓之力还没恢复……”
“没有时间了。”帝渊君打断她,抬手将周身灵力尽数聚于掌心。星砂在他指尖凝成银白色的光茧,里面裹着他尚未痊愈的仙骨,每一次脉动都带着细微的碎裂声——那是强行催动灵力的代价。他缓步走向裂隙中心,玄色衣袍下摆扫过冰面,留下串串星砂凝成的脚印,却在触及魔气时迅速消融。
“帝渊君!”天璇公主想去拉他,却被他周身暴涨的星砂弹开,“你会耗尽仙元的!”
帝渊君没有回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下的时空裂隙正在发出贪婪的嗡鸣,那些从玄冰潭逸散的魔气,正顺着光带疯狂涌向2025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而光带另一端,许未然手腕上的浮光坠光芒微弱,程叙的蚀灵佩在黑雾中几近失控——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师尊曾说,星髓之体的终极,是以身为锁。”他低声说着,将掌心的光茧按向裂隙。星砂与时空乱流碰撞的瞬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锐响,银白色的光芒顺着裂隙蔓延,所过之处,魔气被灼烧得发出凄厉的尖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仙骨在寸寸断裂,星砂混着血珠从指缝滴落,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细碎的冰晶。
“集中精神!”天璇公主将净水之力注入他的后背,试图分担些压力,却看见他颈间的星砂印记正在褪色——那是月渊阁阁主的本命印记,一旦消失,便意味着仙途尽毁。
帝渊君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碎舌尖,借着痛感维持清醒,指尖的星砂突然化作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裂隙边缘的时空乱流中。那些细针以他的仙元为引,在光带外围织成一张银白色的网,网眼处闪烁着淡紫的光芒,将试图穿过的魔气一一绞碎。
“快……加固封印。”他的声音气若游丝,玄色衣袍已被血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天璇公主含泪取出灵河的镇水符,将其嵌入星砂网的节点,淡蓝与银白交织,终于在裂隙表面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膜,将那道通往2025年的通道彻底锁死。
当最后一丝魔气被隔绝在光膜外时,帝渊君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冰面上。星砂从他掌心溃散,像被风吹散的沙,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手掌——那里的皮肤已经被时空乱流腐蚀得见了骨头。
“至少……暂时安全了。”他望着光膜外不断冲撞的魔气,浅紫瞳孔里布满血丝。天璇公主扶他起身时,发现他的鬓角竟生出几缕银丝,触之冰凉,像是瞬间苍老了千年。
“你疯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净水珠在他伤口上滚动,却只能勉强止住流血,“封印虽成,你的仙元耗损了七成,再这样下去……”
“然然他们有危险。”帝渊君打断她,目光仍盯着那道被封锁的裂隙。光膜上还残留着许未然和程叙的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那团黑雾不是玄昭的余孽,是更高阶的魔物,他们应付不了。”
他挣扎着站直身体,星砂在他掌心重新凝聚,却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光。“我必须回去。”他望着光膜外那片属于2025年的霓虹色,声音轻得像叹息,“哪怕只剩三分仙力,也总比看着他们……重蹈师尊的覆辙好。”
天璇公主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守护从来都不是权衡利弊,而是明知会燃尽自己,仍要为那束远方的光,多添一捧星砂。断星崖的风卷起他散落的银发,与冰面上的血珠、星砂混在一起,像一幅破碎的画,画里的人正拖着残破的身躯,走向那片他刚用半条命护住的时空裂隙。
断星崖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在帝渊君渗血的掌心上,像撒了把碎玻璃。他扶着光膜站稳,星砂在指缝间明明灭灭,刚凝结的伤口又裂开,血珠滴在冰面上,瞬间凝成暗红的冰晶。
“我带你回月渊阁桂花树下。”天璇公主将灵河的蕴灵草嚼碎,按在他渗血的肩窝,草汁混着星砂冒出白烟。
帝渊君扯下被血浸透的袖摆,露出臂上跳动的星砂印记——那印记已从银白褪成灰白,像将熄的烛火。他咳了声,星砂在喉间灼痛,“我现在……”
“我帮你。”天璇公主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净水之力顺着脉络涌入,与他的星砂交织成淡蓝的光网,“灵河的水脉能滋养灵力,我用净水珠为你续力,你只管集中精神。”她指尖在他掌心画了道水纹符,“记住,无论多痛,都别松劲。”
帝渊君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将天璇渡来的净水之力与自身残余的星砂拧成一股,狠狠按向冰面!
“嗡——”他们两个瞬间回到了月渊阁桂花树下。因为封锁其他时空裂缝的时候,也影响到桂花树下的时空穿口,树洞像被层层冰柱笼罩住一样。
帝渊君指尖抚摸着树洞,拿着“衔月号”,树洞里的时空冰层应声裂开,暗河的水流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星砂的瞬间凝成冰箭,悬在半空。帝渊君能感觉到,水流深处藏着道极细的光痕,像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那就是时空褶皱。他咬紧牙关,将更多灵力注入掌心——星砂突然剧烈反噬,顺着手臂往上窜,在他颈间勒出道血痕,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停!”天璇公主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净水珠正在迅速黯淡,显然也到了极限,“时空褶皱在抵抗!”
帝渊君喉间涌上腥甜,却死死盯着那道光痕。光痕里闪过许未然被黑雾逼到墙角的画面,她的浮光坠只剩最后一点亮,程叙正用身体挡在她身前,蚀灵佩在他胸口发烫,几乎要烧穿衣服。“撑住……”他低声说,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光痕里的人说。
他猛地松开天璇的手,任由净水之力与星砂在体内炸开!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他的经脉,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这一次,星砂没有反噬,而是顺着那股炸开的力量,在光痕周围织成张银白的网——网眼越来越密,光痕被一点点撑开,露出里面属于2025年的霓虹色。
“成了!”天璇公主喜极而泣,却看见帝渊君的脸色白得像纸,玄色衣袍下渗出的血正顺着冰缝往下滴,在暗河水面晕开朵朵血花。
通道已拓开半丈宽,足够一人通过。帝渊君扶着冰壁喘息,星砂在他掌心凝成最后一道护符,塞进天璇手里:“守好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他望着通道对面隐约的灯火,浅紫瞳孔里闪过一丝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很快回来。”
天璇公主看着他踉跄着踏入通道,星砂在他周身形成层薄薄的光茧,却挡不住通道边缘刮过的时空乱流——那些乱流像细小的刀片,在他背上划出深浅不一的血痕,玄色衣袍瞬间被染透。通道在他身后缓缓收缩,最后只剩下道微光,映着天璇公主攥紧的拳头。
暗河的水流重新涌来,撞击着冰崖,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道属于帝渊君的星砂护符,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却已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她知道,他这一路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可只要想到那边还有人在等,他就绝不会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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