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诡计多端

　　沈南枝捡起地上的柴刀，走到屋后砍下树枝，抱到屋前，三人用树枝掩盖树屋，再三确认从外面看不出树屋后，才走到路口摆弄桑木，一声重响勒住三人，三人怔住，相互对视，等待片刻，没有等到第二声动静，三人理好桑木，避开寥寥无几的中毒者，走出三百来米，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他两鬓雪白，是昨日在诗会上看见的人，沈梅问，“他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
　　昨夜繁忙，沈南枝没空考虑沈家的事，藏在鹤嘴里的白蝶看见宾客偷偷杀人，趁人不注意偷偷将尸体丢下山，“不知道为何，贺家的宾客起了争执，昨夜偷偷杀人，偷摸着把尸体丢下来，他应是卡在了树上，刚刚才掉下来。”
　　胡沉月：“你怎么知道贺家的事？”
　　“我留了一只灵蝶在贺家，它看见的事我也能看见。”沈南枝右眼跳动，跟随灵蝶观察贺家，“你又是如何知道沈乞藏在壁洞里？”
　　“万物有灵，术士可以控灵，也可以探灵。”胡沉月转身往湖边走，错开哭嚎的中毒者，“若像他们一样失了灵，便无法控制。”
　　沈梅疑惑：“方才不是你控制他们吃了沈乞？”
　　“不是。”术士只能控制有灵者，无法控制失灵者，胡沉月也很疑惑，中毒者为何突然变得像野兽一样。
　　沈梅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她做的。
　　“哥哥失灵太久，若是我们不能尽快找到他的灵蝶，他会一直沉睡，直至腐烂。”胡沉月加快脚步，“我们要快点去贺家。”
　　沈南枝透过白蝶看到贺家的主人，眉头皱紧。脚淌进水里，没时间细想，往下游到底，钻过壁洞，回到地宫，离开时打倒的干尸还躺在地上，他抓住攀在金梅树上的沈梅，指着头顶，“上面有人。”
　　“底下有人吗？”头顶传来怯懦的询问。
　　二沈认得这个声音，是贺燕回身边的护卫幼宁。
　　幼宁是四个护卫中最弱的，他很好对付，沈南枝抓着金梅树枝往上爬，快得只剩下残影，不消一会儿的功夫爬到树梢，跳进屋，一脚踹倒幼宁，反握骨弓勾住他的脖子。
　　幼宁抓紧弓弦咆哮：“你干什么！把我放开。”
　　桌子上摆满的食物冒着热气，他是来送食物的，而且刚下来不久，应是贺燕回让他下来的，沈南枝拿开弓弦，幼宁捂着脖子连退两步，防备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南枝疑惑，他不知道贺燕回的用意？“如你所见，从底下跑上来的。”
　　幼宁不过是奉公子的命，下来送饭，谁知道会遇见他，“你把燕公子藏哪儿去了？”
　　燕惊春出现在贺家，他不会不知道他已死的消息。沈南枝拿起勺子盛汤，“他一个死人，能从柳塘跑到贺家，就能从贺家跑出去。也许是去找你家公子报仇了。”
　　“胡说。”幼宁拽紧衣领护着脖颈，“人又不是我家公子杀的，公子好心帮他收尸，护他尸身不朽，他不能去找公子。”
　　不是贺燕回做的，就是贺西慈做的。沈南枝实在太饿，他先喝完半碗汤，才说，“你们去过杜家坟冢？”
　　燕惊春身上抹着一层脂粉，气味和杜家坟冢里的味道相似，贺燕回也许是从坟冢里学的保存尸体的办法。
　　“我没去过，是庆云他们去的。”庆云、庆水奉命去查柳家，查到柳家与杜家是姻亲，误入杜家坟冢，带回一包脂粉，幼宁说，“本来公子已经放走了燕公子，奈何他倒霉。那天公子让我带着燕公子走，遇到一个受伤躲到燕家的人，燕公子脱下外衣为他抵挡火势，还是没能躲过灾祸，连同赔上自己。”
　　沈南枝：“贺西慈为何要对柳塘下手？”
　　幼宁：“还不是因为遇到了几个蠢货，招惹我家公子，大公子本就宠爱公子，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燕公子要怪，就怪那天遇到的那几个人。”
　　不对，在去柳塘的路上，贺燕回以及四名护卫并没有传信给贺家，贺燕回更是对柳梦实几个只字未提，而贺西慈是第二天赶去柳塘。从柳塘到梦鹤山日也不歇，骑马赶路，最少也要七天，贺西慈去得太快，他不是因为口舌之争才灭了柳塘，是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灭了柳塘。
　　柳塘除了杜、柳两家，其他的人都是散户，而杜、柳两家连同沈家祖上都曾为西齐王室效力，刚刚白蝶看见的人和坟冢里的立像极为相似，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南枝边思考边吃，不知不觉吃了一碗米饭，幼宁呵他，“喂，这饭不是给你的，你少吃点儿。”
　　满桌的饭菜少说也要四五人才能吃完，贺燕回是猜到他们能找来这里，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饭菜，小护卫看样子是不知情。外面的宾客乱斗，赵知命连同吴远游乱砍，贺家乱作一团，也许贺燕回是故意想把他们关在这儿。沈南枝放下碗，指着头顶，“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幼宁：“一群蠢货为了争首席弟子的名额打起来了，家里的护卫不够用，大公子带人制止不及，只好让老爷、夫人躲起来，要不是公子让我下来送饭，我现在肯定在公子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首席弟子有什么用？”沈梅突然从地宫里爬上来，吓得幼宁后退。
　　湖水洗去脸上的污垢，幼宁一下认出两人，等着沈梅拉出胡沉月，确认底下没人上来后才说，“另外两个呢？”
　　“先回答我的问题。”沈梅搭箭对准幼宁。
　　“还能有什么用，继承贺家财产，成为贺家家主。”幼宁不服气的说，“你的爹就是上一任的首席弟子，也就是现任家主。”
　　沈梅自出生就没见过这个“爹”，对他的了解全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放下箭，“贺家有两位公子，为何要把家主之位让给其他人？”
　　“我只是一个小护卫，来贺家也不过四五年，这种事怎么可能让我知道。”幼宁指向桌上的食物，“吃完饭就呆在这儿，别乱跑，要是跑出去受伤了，别怪到我头上，我要出去保护我家公子了，我……”
　　话还未说完，幼宁脖子上迎来一击，沈南枝扶着他躺在地上，“贺家出事了，他留在这儿会更好。”
　　就在刚才，鹤嘴里的白蝶看见贺家满地尸体，灵蝶从他们身体里飞出，贺家护卫冷冰冰的看着幸存的人接连把尸体丢下山。
　　沈南枝：“贺家有古怪，我们要尽快找到大哥的灵蝶。”
　　沈梅看向胡沉月：“你有无办法快一步找到哥哥？”
　　胡沉月朝她伸手：“给我一件哥哥的东西。”
　　沈梅伸手拔头上的玉簪，摸了个空，才想起玉簪赔给了农家，她提起袖子摸索，找不到一件燕惊春的东西。沈南枝取下右手拇指上的扳指递过去，“这个他曾经带过，可否？”
　　胡沉月接过扳指放在手心，念着听不懂的术语，手指交叉转动，松手丢下扳指，扳指落地成人。
　　“哥哥？”沈梅看着眼前的人影喊道。
　　“他不是哥哥，他是附着在扳指上的灵，借助扳指暂时出现。”胡沉月指示扳指，“带我们去找你的主人。”
　　扳指转身走到墙前，脚步不停，用头撞墙，他不知道如何开门，沈梅走过去，拉开门，他才走出去。
　　外面的墙上挂着壁灯，左右两侧的石门都开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丢在地上，墙面上留着发黑的血迹，沈梅偷看胡沉月，她一味往前走，不看两侧的墙，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墙上的血全是她族人的血，过了这么多年，再次相见，还是会勾起以前的回忆，族人被折磨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胡沉月通过说话转移注意力：“你们不好奇我是如何到了柳塘，为何一直生病？”
　　胡家搬去柳塘也不过十来年，沈梅猜测，“当年你离开后一直在搬家，为了躲开…沈家。”
　　胡沉月：“我一直都呆在昨夜去的那片梅林，不过时间不同，沈家找不到我，我在里面呆了十年，直至沈家出事。”
　　沈梅满眼关切：“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在里面吃什么？喝什么？”
　　胡沉月：“食灵。”
　　沈梅怔住，沉月之前说过每个人都有灵，梅林里的灵是她族人的……
　　“骗你的。”见沈梅受到惊吓，胡沉月反而微笑，“我会偷偷出梅林，潜进沈家偷东西，每次捕猎，我都会跟着你，偷走你捕猎的诱饵。”
　　“难怪遇见小鹿的那天，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沈梅想起那天有人躲在草丛里，她还以为是只灰兔子。
　　胡沉月沉思：“那天我没去，我是后来见你抱着小鹿练箭，我才知道你养了头小鹿。”
　　“！！！”沈梅仔细回想，那天草丛里的确有个人，但她并没有在沈家见过他。
　　胡沉月：“沈家出事后，我找不到你，我下山时遇到了胡挽月，跟着她去了柳塘。”
　　“你应是和她做了交易，她才会带你去柳塘？”沈南枝推算，胡沉月是西齐年间的人，从西齐末年开始算，她现在至少三百岁，但她的容貌十五、六起，她过去也许不是生病，她是在掩盖自己年龄，初到柳塘那日见到的胡挽月不过二十来岁，沈家出事是在八十年前，两人必定是做了交易。
　　“她以为我是沈南枝，她便带我去柳塘。”胡沉月跟着扳指转向，“她认为我有能延长寿命的丹药，我为了能在柳塘待下去，答应帮她延寿。”
　　沈南枝：“你是担心她把你的寿命泄露出去，所以才来梦鹤山找她，你又如何确认她没死在火灾里？”
　　“她在你来的那天夜里，便离开柳塘，我以为她要回来，第二天出门上学时也不见人。”胡沉月说，“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昨日诗会她不在，也许她没来这里。”
　　“在谷中，我受伤，多出三只白蝶，这三只白蝶并不是原本附在我身上的，刚好梅梅三人头晕目眩，这三只白蝶是从它们身上取出来的？”昨日四人都用了解药，却受毒气影响，今日没用解药，再次吸入雾气，却不受毒气影响，沈南枝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直到胡沉月说她是术士。
　　“你受伤影响我上山的速度，就抽了她们三人一点灵补给你。昨夜，我已将拿走的灵还给了他们。”扳指停脚，蹲在地上变回原来的模样，胡沉月捡起它，还给沈南枝，望着头顶的石板，“我们到了。”
　　沈梅记得这里，她走到右侧墙前，数着墙上的砖石，数到第十个，用力往里推，面前的石门上升，露出一道弯折的石梯，三人沿着石梯走到底，面前是又是一扇石门，沈梅用同样的方法找到开关，刚想按下去，沈南枝按住她的手，他听见门外有很多声音。
　　“里面至少有百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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