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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杀人
二月十八,中榜的名单公布。
郑观澜、颜子光、颜青都榜上有名,只等殿试皇帝亲自点出状元。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一桩离奇的命案。
“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一个是夏侯家的夏侯毅,说是打马球的时候,他出去遛弯,被人用箭射死了。另外一个是郭守备家的郭牧,这人是倒霉,刑部说他是嫌犯,去捉拿他的时候,他情绪过于激动心疾发作而死。”卓啸咂嘴,“才出了榜,就出这种事真是不吉利。”
闻蝉抬起头,放下笔。
“心疾发作?我记得那个郭牧没什么病啊,前段时日,在郡公府上他还射箭来着?”
卓啸大呼:“这谁知道?”
门被推开,蔡真走了进来,把一厚沓卷宗放在桌上。
“这案子不对劲。”
闻蝉去拿卷宗。
“有啥问题?”
蔡真按住卷宗。
“不是这个,是卓大郎方才说的案子有问题。”
闻蝉点头:“按规矩,这案子应当是京兆府管,刑部的人去凑什么热闹?捉个人还闹出人命来了?死的还都是今科举子,太古怪。”
她忽然灵光一现,一把拉住蔡真。
“少卿,我们把这案子抢过来呗!”
蔡真斜眼:“你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
“我一个人干八个人活儿好吧!”闻蝉指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卷宗,“卷宗文书都是我管!尸是我验,就连大黄耳都是我在喂!”
“那你还找事做?”
“颜青颜青啊!”闻蝉激动道,“你把案子接下来,让颜青来协助,到时候案子破了,她有了这个功劳当状元的机会更大,心里也记着我们的好,这样以后要她到大理寺不就更顺理成章了吗!”
“他能行?”
“肯定能行!我那日和她说话,她是懂验尸破案的,上过手,有经验呢。”
“当真?!”
大理寺缺的就是有经验的人。
蔡真没有犹豫,当即整了整衣冠朝着宫里去了。
卓啸听得迷糊。
“颜青?就是那日给你出头那个小子?”他撇撇嘴,“人是不错,就是是个小矮个儿。”
闻蝉微笑:“我们老家有句俗语……”
“你又要骂人?”
“高是高,大草包。”
男女都分不清,和郑观澜那傻子一样。
***
案子被大理寺接了下来,但皇帝也给出了个难题。
在肃王的建议下,皇帝把这案子当做一个考题,准许所有进士参与调查。
两具尸体也运到了大理寺。
闻蝉看着自己的验尸房被挤得水泄不通,十分着急,冲到前面威胁了一通,把那些人吓得不敢乱动才又回了值房。
她一边写着卷宗一边骂人。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一堆,坏了老子验尸房的风水,阴气都不足了……”
越想越不放心,闻蝉还是撂下笔,去了验尸房。
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刚到的颜青。
颜青今日身边还跟着四人。
一个文气的,正是之前李九珠提起过的百里弗。一个俊美的,又是王家人,只是这人名声不错,是王家的大郎王子迁。还有个看着病怏怏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儿子,仿佛叫什么袁少轩?
最后一个……自然就是闻蝉特不想见的郑观澜。
还是那副傲气模样,真讨厌!
她请几人在外坐下,和颜青寒暄了几句,忍不住抱怨。
“来一堆人堵着,我连尸体都还没看一眼。”
百里弗以为是说自己,急忙解释:“我们是郭牧他们的好友,只是来看看。”
闻蝉回忆了片刻。
“家里人一个都没来,反倒是朋友来了。”
“他们二人在家中向来不受重视。”
闻蝉哪里不知道这些世家的做派。
“世家淡泊,我们这些人确实理解不了。”
郑观澜自然听得懂话里的嘲讽。
“此处气味实在是刺鼻。”
二人新仇旧恨加一起,也算是半个不共戴天。
闻蝉眯起眼,笑得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是我们失礼。来人,快把验尸房熏一熏,别让尸气把这些郎君们熏到了。”
都是老相识了,衙役自然知道她在整人,立即去抬了一大桶药醋,往验尸房门口的火坑一泼。
一大股醋味和药味立即散在空中,闻得人想吐。
郑观澜对气味十分敏感,面色都变了
可怜了无辜的其他人。
百里弗求饶道:“已经没有味道了,闻录事……”
停手吧!
闻蝉满意欣赏着郑观澜的表情。
“郑郎君觉得呢?还有没有味道呀?”
郑观澜扛不住了,只能认输。
“确实没有味道了。”
闻蝉这才放过他们。
只是没想到,这味道竟然意外熏跑了那些堵在里面的人。
验尸房空了出来,几人这才得以进去验尸。
颜青很是体贴,自己一个人上手就开验。
闻蝉只在一旁协助。
夏侯毅的死因倒是没什么疑点,确实是死于中箭导致的失血过多。
只是那箭是被凶手亲手刺入的。
郭牧的死确实是心疾,但王子迁说郭牧的心疾早就好了,可见,他的死也是凶手的设计。
现在的疑点只有两个。
一个是夏侯毅身上无搏斗痕迹,却被刺死,应当是中了迷药,而郭牧心疾发作应当也是药物导致的。
这需要更仔细的检验。
只是天色已晚,闻蝉接下了之后的事,其余人就先走了。
熬了一个通宵,闻蝉终于在死者的鼻腔中发现了异常。
夏侯毅的鼻腔中有迷药残留,而郭牧的鼻腔中有夹竹桃粉。
等这两点终于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闻蝉回了值房暂时歇息,等着颜青来。
然而,等了一日还不见颜青来,一个消息就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深夜,当值的衙役们说起了今日听到的传闻。
“你们听说没,那个郭牧和夏侯毅是被人用妖术害死的!”
“听说了听说了!可真吓人啊,说使妖术的就是和他们同科的那个百里弗。他有一支笔,只要画下了谁,就能操纵谁的生死。他之前画了一幅画上就有夏侯毅和郭牧,这俩人死后,那画上他们两个的画像也消失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
“嗐,能为什么啊!那个百里弗出身不好,被这些世家子弟欺负狠了呗。”
一声声议论透过窗户,落入闻蝉耳中。
这种鬼话她自然不信,但……
不好!!!
闻蝉冲了出去。
“卓啸呢!”
聚在一起的衙役齐齐转过头。
“回家去了,今日不是他当值。”
“你们去,马上把那个百里弗捉来。”
衙役愣住,其中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官员走了过来。
“大家几句闲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也不动脑子了?这案子本就古怪,突然传出这样的话,明显是有人在针对百里弗。你别忘了,被诬陷成妖人而获罪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百里弗出身平平,谁会为了针对他做下这么大的案子?夏侯家和郭家是好得罪的吗?”
“今年状元人选就从百里弗、颜青和郑观澜三人里出了,你说百里弗有没有被害的价值。”闻蝉催促道,“快去!”
***
四具尸体依次摆在闻蝉面前。
夏侯毅,郭牧,王子迁,袁少轩。
没有一个超过了三十岁。
都是最好的年纪,人生的路刚刚开始。
凶手被颜青揭开了真面目,自然不是百里弗,而是他们的一位夫子,帮凶纵容者却是他们的亲人。
殿试将要开始,也无人来收尸。
闻蝉将他们的尸体一一整理好,让人抬去了冰窖中暂时存放。
一切做完之后,天都快黑了。
闻蝉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一出大理寺大门就撞见了正在给衙役塞钱的郑观澜!
“逮到了!逮到了!你贿赂差役!”
她瞬间来了精神,一扫之前的萎靡。
郑观澜收回银子,对着差役说道:“怪她。”
差役磨了磨牙。
“闻娘子,你这人咋这样!”
闻蝉叉腰:“什么人的钱你都收!也不怕脏!”
差役顶嘴:“你们俩打擂台别牵连其他人啊。”
他嘟囔了几句,默默走开。
闻蝉站在台阶上,俯视着郑观澜。
“你来干嘛?”
郑观澜今日格外忍气吞声。
“你知道王子迁父母被杀的案子吧?”
“前晚的事,尸体被送到了大理寺,怎么?你想看尸体?”
郑观澜点点头。
“这不合规矩。”
郑观澜实在没忍住:“你也不是什么规矩人啊。”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跟你学的。”
她求人办事也是这样!
闻蝉走下台阶:“你问这事儿干嘛?不甘心?”
郑观澜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帮凶真的是他们?”
“这案子你比我参与的多,你清楚得很。”闻蝉挑眉,“怎么?你一个世家子弟还没见过这些阵仗吗?”
“郑家,绝不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郑观澜很是认真地说道。
闻蝉才不信。
这些世家为了保全家族的利益,必要时,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的亲人。
“二人死于前晚子时前后,死因是烧死。”
“据我所知不是普通的烧死。前几日大理寺失火,我看那火烧得再厉害也没有把木头完全烧成炭。王家失火的屋子里连红木都被烧成了炭。”
“你去过王家了?”闻蝉如实道,“我在尸体上找到很多火石的粉末,那东西有个特性,碰到人的身体后就会一直燃烧,直到皮肉被穿透,骨头被烧穿为止。二人的尸骨完全碳化,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王子迁的乳母大喊大叫说他们是杀害王子迁的凶手,也只是因为她真的疯了。”
“他们死得倒是很惨。”郑观澜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快意。
“就这些了,尸体也被王家人带走了。这案子就这样吧。”闻蝉转身欲走。
郑观澜却截住她的去路。
“可能是真凶为了灭口所为,不继续查吗?”
他的语气有些急躁。
闻蝉却十分淡定。
“这世上破不了的案子很多很多,颜青都没办法,你以为凭你一腔热血就能把案子破了?”她语气稍缓,“看开点吧。”
“在你眼里,颜青就样样能行?”郑观澜目光灼灼盯着她。
“对啊!她比你可是厉害不少。”闻蝉继续刺激他,“我要是你就回去好好准备殿试,别到时候状元的位置都轮不到你。”
郑观澜被成功气回家了。
***
一进门,见他脸黑得滴水的模样,成生就敢笃定——一定是被闻娘子气的!
“郎君……县主传话,让您过去一趟。”
郑观澜这才清醒了些。
“母亲可有说是有何事?”
“没有。”
“不去。”郑观澜整了整衣冠,“让你去办的事办好了吗?”
“都办了。中书令最信任的那几位宾客把礼都收下了,他们也应了您的要求,到时,自会为您游说中书令同意您去大理寺一事。”成生还是没憋住心里话,“您好好的为何想去大理寺?是为了闻娘子吗?”
郑观澜手都攥成了拳头。
“谁会为了她!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成生被骂得把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哦……”
郑观澜深吸了几口气,瞟了一眼屋内。
“乌玄呢?”
成生:“您忘记啦,昨儿您在外面摸了别的猫,被乌玄闻出来了,到现在还在和您吃醋赌气呢。”
“怎么这般小气?”郑观澜也不管那小气的猫儿,往院外走去。
成生嘀咕着。
“物似主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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