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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坛子上线
第二日清早，许芜言卸下门板，刚踮着脚挂上牌匾，就看见陆庭墨身后跟着两个年龄和他相仿的男子。
“这就是房东张平家的两个弟弟，个子高一点儿的叫大毛，长的壮实一些的叫二毛。”
许芜言打量着眼前这俩人：都长得人高马大，身体很壮实，皮肤也是健康的古铜色。怎么看也不像陆庭墨嘴里说得那种找不着活计，能闲在家里的人。
“大毛、二毛快进屋，我去倒茶水。”许芜言笑意盈盈地把两人请进屋。
兄弟俩不敢正视许芜言，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一眼，许芜言进了后厨，陆庭墨照着两人的脑袋削了几下：“看什么看！喝完茶水赶紧干活去！。”
两人立马起身，躬身颔首抱拳回了句：“是，将军！”
陆庭墨轻咳了一声，俩人立马反应过来，乖乖坐在了凳子上。
“这天闷热，给你们做两杯金桔柠檬茶。”许芜言端着两杯茶出来。
大毛和二毛赶紧起身接过。
“你们先歇歇脚，一会让陆庭墨领着你们哥俩，熟悉熟悉铺子里的东西，活儿没什么复杂的，一学就会。”
俩人一听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就这样被直呼其名，虽面不露色，心却一惊。
“陆庭墨，今天的两千张传单还没发出去呢！你赶紧去！”
大毛……
二毛……
俩人立马心领神会：“许姑娘，这发单子我们哥俩熟悉，我们跑跑就行，别让将——陆大哥去了。”
俩人拿着单子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
“我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准备好，一会儿他哥俩回来，你带他们熟悉熟悉食材，这些东西很简单，三两天就能全学得差不多了。”
“嗯，你放心吧！”
两人说话间，铺子里来了不少人，两人进进出出，忙活了一阵儿，把客人点得粥品、早茶、点心都上全了。
许芜言见有一桌客人已经走了，她赶忙起身去收拾碗碟。
“听说了吗？张书衡昨夜被衙役带走，直接……”说话的圆脸男人，眉毛一挑，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宰了？”对面男人，一脸不可置信。
“好运来赌坊都关门了，这县太爷一直在暗地走访调查，张书衡也是个狠角，直接弄死了县令的相好，本想给县令来个下马威，没想到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县令这一招先斩后奏，也是一步险棋，估计很难善终啊！”另一位年老的男子边捋着胡须边说。
“这县令可是为民除害啊！听说张家老爷，以为这次把张书衡抓了，就是做做样子，哪成想见了阎王。据说张老爷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许芜言在一旁收拾碗筷，闲话都落进了耳朵里，她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她端着碗筷来到后厨，见陆庭墨正指挥大毛二毛搬搬抬抬。
她用手拽了拽陆庭墨的衣角：“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许芜言把刚才听到的，又转述了一遍。
陆庭墨“噢”了一声。
“看样子，你都知道了！”许芜言一脸吃惊。
“是。”
许芜言……
到了晌午，铺子里挤满了人，门外还有不少排队的，幸亏来了两个帮手，要不还真忙不开，大毛二毛在前堂招呼，许芜言和陆庭墨在后厨忙着加工制作，几人一直忙活到天黑。
“将——陆大哥，许姑娘可真能干，做出来的东西不光好吃，还好看，难怪生意这么火。”大毛满脸笑容地夸赞道。
“那是，许姑娘人长的漂亮不说，这脑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二毛接话道。
陆庭墨扯了下嘴角，压低声音道：“我让张平办的事，他都办好了吗？”
“放心，将——陆大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陆庭墨点点头，没说话。
大毛和二毛喝完茶水便起身告辞。
陆庭墨朝着柜台看了一眼，许芜言微蹙着眉坐在柜台前，手里扒拉着算盘。
等再一扭身，发现许芜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色如水，烛影摇曳。
陆庭墨缓缓屈膝，左手穿过她散落的青丝，掌心贴住她单薄的肩胛。右手穿过她的膝弯，指尖不经意蹭过裙裾下温软的肌肤。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烫得他胸口发颤。
陆庭墨的指尖微微一顿，心跳忽地乱了节奏，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撩拨着，酥痒从指尖蔓延至心口，又悄无声息地烧上耳尖。
陆庭墨稳了稳心神，扭身回了另一间卧房。
接下来的几日，铺子里的生日依旧火爆，好在大毛二毛兄弟把一系列的流程都学得差不离，前堂接待、后厨加工制作都干得得心应手。
许芜言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关门后坐在柜台前数银子。
她心里盘算着，再挣些银子就去京城给娘请最好的大夫，把她的病医好。许乐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刘家村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应该重新修缮一下，不想还好，一想用钱的地方还真不少……
这日，许芜言正在前堂接待客人，看见许安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迈进了门槛。
“爹，你咋来了？”
“我听村里人说我闺女在县里做了大买卖，生意可红火了，我还不信，今天正好闲来无事，就来转转。”许安边说边四处打量。
“爹，你先坐下歇会儿，我给你沏壶茶水来。”
许安连连点头说：“好闺女。”
许芜言又端了些茶点放在桌上：“爹，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尝尝。”
“我闺女真是了不得！能开这么大的铺子，一定挣了不少银子吧！”许安两眼放光。
“铺子大，开销也大，挣得都是些辛苦钱。”
许安喝了几口茶水，咂咂嘴：“这么大的铺子，租金得不少银子吧！”
“嗯，亏得房东人不错，同意按季度付银子，要不真拿不出来。”
许安环顾了一圈，看着铺子里坐的满满当当。
“闺女，你能不能给爹拿二十两银子，让爹出去快活快活！”
许芜言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脾气：“爹，你在店里吃喝都可以，但要银子真没有。”
许安碰了一鼻子灰，心情自然不爽，又瞄了许芜言一眼，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把茶杯使劲往桌上一顿，茶渍顺着木质桌面的纹路蜿蜒出奇怪的形状，像极了许安此刻抽搐的嘴角。
许安甩了两下衣袖，气咻咻地走了。
铺子每日的生意依旧火爆。
不同的是，许安这几天，时不时过来帮忙，他在后厨帮着洗洗涮涮，还能做个午饭晚饭。
许芜言看着许安忙碌的身影，有时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那五毒俱全的老爹，终于迷途知返了……
“这位公子，年几何？可有婚约？”一位珠光宝气的妇女打量着陆庭墨，她身后跟着一位身材窈窕，面若桃花的女子。
“陆某已是弱冠之年。”陆庭墨边答边把果茶端到桌前。
“掌柜的，来三斤桂花酥打包带走。”陆庭墨连忙应声，便去招呼。
那妙龄女子，坐下位子上，一手端着杯子，目光随着陆庭墨忙碌的身影来回逡巡。
一连几日，那妙龄女子都来铺子里要杯果茶，几块点心，目光紧随着陆庭墨的身影起起落落。
“那女子狠不得在陆大哥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二毛打趣道。
“长得也不赖，但配将——陆大哥，还差的远哩！”
陆庭墨一进后厨，俩人立马乖乖闭了嘴。
“陆庭墨，靠窗那位女子，点了一份草莓果汁，点名让陆公子送去。”许芜言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
陆庭墨回了句：“好。”
“姑娘您的草莓汁来了。”陆庭墨把果汁递到女子跟前。
那女子看陆庭墨走来，脸颊倏地一下就红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
“姑娘，可有哪里不适？”陆庭墨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陆庭墨，去后厨煮饭，我——饿——了。”许芜言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冷嗖嗖地来了一句。
“言儿，我这就去。”
女子闻言扭身看了许芜言一眼，又看了看陆庭墨，眼神里光渐渐黯了下去。
日落西沉，铺子里的东西也全都卖完了，许芜言摘下牌匾，挂上打样的牌子。
一扭身看见一只三花猫不知何时蹭到了她脚边。
它瘦骨嶙峋的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它耷拉着耳朵，皮毛暗淡无光。右前爪好像受了伤，悬着不敢着地。
它见许芜言低头看它，它怯生生地“喵”了一声。
许芜言看着这可怜的小毛球，心蓦地一下子就软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扭身回了屋。
许芜言给它洗净，喂了些吃的，又给它的前爪上了药。
“喵！喵！”
三花猫用舌头舔着许芜言的手，像是在表示感谢。
陆庭墨听见猫叫，进屋一看，一只小猫躺在许芜言的怀里。
“哪来的猫？”
“在门口捡的，估计是只小野猫。”
“我打算养着它。”
“随你。”陆庭墨扯了扯嘴角。
“我得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儿。”
“叫墨墨吧！”
陆庭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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