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逢十三

　　迟霁一连十多天都没有回府住，除了打发人叫程铸出去跟他跑了两趟生意，也再没给府里什么消息。迟老夫人又换了不知道第几个大夫吃了几副药，觉得有了点精神头，似是好转了点。迟莘看母亲见好，便对迟敬和迟夫人说离家太久了些，想先回家照料一下再来侍奉母亲，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迟霁这日一早回府给迟老夫人请安，走到门口，他轻声的问站在门口的小丫头：“祖母可还睡着？”
　　小丫头笑着回道：“老夫人早醒了，二少爷可是有些天没来请安了。”
　　迟霁笑着走进屋来，一脸讨好的表情看着迟老夫人，还没等迟老夫人开口，迟霁己半跪在床前，他抓起迟老夫人的一只手，甜腻腻的说道：“孙儿想祖母了，来给祖母请安。”
　　迟老夫人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迟霁的头，“我看你是扯谎，既想我怎么这些天不见个人影？”
　　迟霁顺手又给迟老夫人按起了胳膊，他笑着答道：“孙儿不是在外面忙着来吗，您大可问问父亲，我这些天是不是做成了两笔大生意。您老就别生气了，我再不敢了，还不行吗？”
　　迟老夫人看了看迟霁的脸，“还行，在外面没饿瘦了，倒是还精神了点。”
　　迟霁赶紧说道：“孙儿再不敢了，您老也别生气了，您老要是还不解气，我就跪到院子里去，直到您老消气，您也别给我饭吃，我就饿着肚子跪着去。”
　　迟老夫人叹了口气，“谁跟你个小孩子置气，你们都长大了，是我老了，没用了。”
　　迟霁一听又赶紧用手捋着迟老夫人的心口，小心的说道：“是孙儿让祖母伤心了。”
　　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遇着事儿需要伸手的时候，这手心手背总得先伸出去一个。我没生你的气，你是个好孩子。”
　　二人正说着话，迟臻也来给迟老夫人请安。迟霁站起身来，迟臻走到床边，轻声问迟老夫人：“祖母昨夜睡得可还好？”
　　迟老夫人：“还好，这回的药吃了倒是睡得安稳些。你用过早饭了吗？要是没吃，你俩就在我这一齐吃了吧。”
　　迟臻答道：“我今日起得早，要去府衙定一下今冬的炭火量，老早就用了饭，一会儿就得过去了。”
　　迟霁听见问道：“上次说他们说还得再进一些棉布，这回一次定了吗？”
　　迟臻：“我寻思也是一并让他们定下量来，把定金都一齐收了。”
　　迟霁点头，“最近回了两笔款，昨儿己交到柜上了，加上定金，倒是周转开了。”
　　迟臻：“还好回款及时。”迟臻又看着迟老夫人说道：“我来之前看了这个大夫开的方子，里面加了不少安神的药，您老才睡得好了些。等将养将养，这些药还得慢慢减点。”
　　迟老夫人叹道：“睡得好些我也精神点儿，以后看看再说吧。”迟老夫人又说道：“你姑母她们娘俩要家去了，怕路上不太平，你俩谁带人去送送吧。”
　　迟霁小心的回道：“我和大哥一会儿一齐去看看姑母。”迟霁又看向迟臻，迟臻随即说道：“我这几天没什么大事儿，我去送吧。”
　　迟老夫人点头，“也好。”迟老夫人看着兄弟俩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只生了你父亲和你姑母两个孩子，族人再亲，但都亲不过你们这一个姑母，她生了三个女儿，也己嫁人二个了，她没有儿子，你们也是她的至亲了。她从小拿你们当儿子一样疼，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们哥俩，你们以后哪怕就是念祖母的情儿，也得善待你们的姑母啊。”
　　迟臻听见祖母说这样伤感的话，赶紧说道：“祖母放心，我们肯定孝顺姑母。”
　　迟霁也紧说道：“祖母放心，我们跟姑母的儿子是一样的。姑母这次归家也没好好的呆几天，您的寿辰也没有大办，就亲族来磕头聚了聚，也是对不住您，等您养养身体，我们去把姑母再接回来，陪您好好乐一乐。”
　　迟老夫人听完心里高舒坦了不少，又说了几句话，兄弟二人才退出来各自忙去了。
　　迟夫人为着迟莘归家，着人准备了足足两车的礼物，还又单独给婉慧定了些手饰，迟老爷看迟夫人增了又增的礼品单子，不免劝道：“妹妹一家也是常来常往的，又不是嫁姑娘，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过了？”
　　迟夫人笑道：“你懂什么，她这次回娘家这么长时间，这些东西是她娘家给她的脸面，她婆家亲朋宗族的也不少人，真佛还得渡个金身呢，咱们得给她撑个脸面。”
　　迟老爷点头，“那你看着安排吧。”
　　迟夫人又想起来，说道：“臻儿去送，让他多带些院卫去吧，家里现下也没甚么大事用人。”
　　迟老爷：“不但院卫，我还想请镖局的人跟着跑一趟，外面现在属实是不太平。淮地风声更紧，咱们在淮地的有些个生意现下也是艰难，万一哪天形势更坏，损失恐怕也是再所难免。”
　　迟夫人：“那妹妹家的生意在淮地岂不也难？”
　　迟老爷叹道：“恐怕早就是了。”
　　迟夫人：“那就再给她多带点银子吧，路上东西太多也招摇。”迟老爷点头，夫妻二人就又盘算起来送行的一些事儿。
　　秦长泽第二天一早便召集了二十几个院卫，告诉他们准备好二日后去淮地，十三和温嫚也在内。
　　温嫚问十三：“怎么你六师兄不去？”
　　十三一脸无可耐何：“听秦叔安排吧。六师兄肯定有他的活呗。”
　　温嫚瞪了一眼十三，“我也懒得去送这对活宝，来回得十来天呢，我跟秦叔说去。”十三刚想抻手拉住温嫚，她却已经跑开了。
　　秦长泽一看温嫚追了过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温嫚开口，他便说道：“这回送的是女眷，十三你俩肯定得跟着。除非你是腿断了，否则别跟我开口。”
　　温嫚气鼓鼓的站住，恨不得打断自己的腿。秦长泽“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温嫚走回来时，十三还在原地等她，温嫚转眼便甜甜的对十三说道：“要不，你想法让你六师兄也去吧？”
　　十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哪有什么法子。”温嫚又瞪了十三一眼，十三接着说道：“他当值，你非让我去给他送你熬的汤，我送去了吧？你让我去找他出去买东西，我也帮你把他叫出去了吧？这回我真是没有法子了。”
　　温嫚笑着拍了十三一下，“我还真怪你不成？！我就是气得慌，这对母夜叉净给人找事儿，尤其是那小夜叉，这些天她倒好，门也不出，还有人给送吃送喝，害得咱俩还得在她门口守着。”
　　十三劝道：“这不也走了吗。”
　　温嫚哼了一声：“我从小就看她不顺眼，天天来这府里装个大小姐的款。”
　　二人边说着话边往回走着，田佑之从对面走了过来，他对十三说道：“我跟着你们去淮地，你要带吃的，带我一份。”
　　十三想刚才的人里并没有他，便问：“不是没有你吗，怎么你去了？”
　　田佑之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姓什么的来着，好像姓吴的，说是家里有什么事儿，不能去了，这不就让我顶上了。大热天的，我还不愿意去呢。”
　　十三“哦”了一声，“吃的用的我多带点，你自己带好换洗的衣服就行。”
　　温嫚哼了一声，“真是该去的不去，不该去的倒去了。”
　　田佑之一脸坏笑的看着温嫚，“怎么着，你想让人家去，偏人家不去呗。”
　　温嫚白了田佑之一眼。二个人打着嘴架，一起回到院中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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