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而至

　　婚纱照拍摄那天，东城花样海岸的阳光格外眷顾这对新人。

　　凌晨四点半，他们就起床赶往拍摄地。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被描绘成陌生的精致模样。化妆刷扫过眼睑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别犯困了，”化妆师小彤笑着递来一杯黑咖啡，”今天要拍4套衣服呢。”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林月彻底清醒了。窗外，晨光刚刚爬上地平线，将海面染成淡淡的橘红色。她赤脚走到阳台，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面颊。今天，她要和宋辰雨拍婚纱照了。

　　“还困吗？”宋辰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还乱糟糟的，双手环抱林月。

　　林月握住宋辰雨的手，“好多了。”她小声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已经同居大半年，可今天这个日子，还是让她心跳加速。

　　第一套拍摄在日出时分开始。林月穿着白色抹胸鱼尾婚纱，裙摆上的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宋辰雨一身蓝色西装，领结打得一丝不苟。当摄影师让他们靠近时，林月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紧张？”她小声问。

　　宋辰雨低头看她，晨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有点。”他老实承认，”怕弄皱你的婚纱。”

　　这句话让林月心头一暖。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这个动作被摄影师迅速捕捉，成为他们相册中最自然的一张。

　　上午九点，拍摄团队转场到海边礁石区。林月换上了轻便的短款礼服，赤脚踩在湿润的岩石上。一个浪头打来，冰凉的海水漫过脚踝，她惊叫一声，下意识抓住宋辰雨的胳膊。

　　“小心！”宋辰雨一把搂住她的腰，却因为重心不稳，两人一起跌坐在礁石上。婚纱下摆瞬间被海水浸湿，林月刚要皱眉，却听见宋辰雨爽朗的笑声。

　　“这下可好，成落汤鸡了。”他帮她拧干裙角的水，突然凑近她耳边，”不过你这样更美。”

　　阳光，海浪，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林月突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摄影师没有错过这个瞬间，快门声接连响起。后来选片时，这套”意外之作”成了他们最喜欢的系列。

　　后续约了见家长，定在了元旦，家宴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宋辰雨父母住在城北的高档小区。林月第一次登门，特意穿了件端庄的米色针织裙，手里提着精心挑选的茶叶和丝巾。

　　“叔叔阿姨好。”她站在门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宋辰雨的母亲是个优雅的中年女性，眉眼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她一把拉住林月的手，”快进来，外面冷。”语气熟稔得仿佛她们早已相识多年。

　　餐桌上，宋母不断给林月夹菜。”听辰雨说你喜欢吃鱼？这是今早特意去市场买的，很新鲜。”

　　林月的碗很快堆成了小山。她小口吃着，听宋父询问他们的婚期安排。

　　“我们想定在明年五一，”宋辰雨说，”那时候天气好，酒店也好订。”

　　“五一好啊，”宋父点头，”亲戚朋友都有假期。”他转向林月，”你父母那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月摇头，“我爸妈说按你们的意思来就好。”

　　饭后，宋母拉着林月到阳台喝茶。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融融的。

　　“辰雨从小就有主见，”宋母摩挲着茶杯，“上大学选专业，毕业找工作，都是自己拿主意。”她看向林月，眼神温柔，“但他每次打电话回家，十句里有八句都在说你。”

　　林月耳根发热，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和他爸爸一直想要个女儿，“宋母轻轻握住林月的手”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这句话让林月眼眶一热。她低头抿了口茶，掩饰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茶是上好的龙井，清香中带着一丝甘甜，就像此刻她心里的滋味。

　　五月的东城，梧桐树已经枝繁叶茂。

　　婚礼前夜，林月按照习俗住在酒店。她躺在酒店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毫无睡意。手机屏幕亮起，是宋辰雨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没有。”她秒回。

　　“紧张？”

　　“有点。”林月想了想，又补充，”更多的是不真实感。”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发来一句话，”明天见，我的新娘。”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月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她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明天，她就要成为宋太太了。

　　婚礼当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林月穿着定制的主纱站在镜前，裙摆上的手工刺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化妆师正在给她戴头纱，母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妈，”林月握住母亲的手，”妆要花了。”

　　母亲破涕为笑，”我就是高兴。”她帮女儿整理头纱，”一转眼，我的小月亮都要嫁人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林月挽着父亲的手臂站在红毯尽头。宴会厅里坐满了亲朋好友，但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尽头的宋辰雨。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口别着鲜花，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红毯只有二十米，林月却觉得走了很久。父亲将她的手交给宋辰雨时，她感觉到两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请新人交换戒指。”司仪的声音响起。

　　宋辰雨托起林月的左手，将钻戒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林月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宋辰雨掀开她的头纱，双手捧住她的脸。这个吻很轻，却让林月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她分不清那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晚宴上，林月换了一身红色的敬酒服。她和宋辰雨一桌桌敬酒，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走到同学那桌时，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周小哲。

　　“恭喜。”周小哲举杯，笑容坦然。他身边坐着个温婉的女生，介绍说是未婚妻。

　　林月大方地和他碰杯，”谢谢，也恭喜你们。”

　　这一刻，她心里出奇地平静。那些曾经的悸动、遗憾，都化作了对彼此的祝福。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而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宋辰雨，才是要共度余生的人。

　　敬完最后一桌，宋辰雨悄悄拉她到露台透气。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

　　“累吗？”他帮她揉着发酸的后腰。

　　林月靠在他肩上，“值得。”

　　夜空中突然绽放出烟花，照亮了两人的脸庞。这是宋辰雨准备的惊喜，每一朵烟花都是爱心的形状。

　　“老婆”他在她耳边低语，”余生请多指教。”

　　林月仰头看着绚烂的夜空，突然想起花样海岸那个被海浪打湿的清晨。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浪，他们都会像那天的礁石一样，紧紧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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