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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寒风辣手摧花,一月不照料,小花园里的花草枯的枯,死的死,萧条荒凉。几只乌鸦应景地从空中掠过,留下长长的鸟叫。
陶灼夭一拍脑袋,“诶呀,我睡昏头了,连你什么时候闭关修炼都忘了。”
澹月不带感情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不禁瑟缩了下,在这种目光下,她总有种无处遁形的错感。
好在他并没有起疑。
“你恢复得如何了?”
“旧伤已经痊愈,夫人不必担心。”
潜星面色如常,站姿挺拔,与往日没什么差别,仿佛胸口那道差点贯穿的伤,没存在过一样。
昨晚他可是动一下,就得嗯哼喊疼的人。
陶灼夭心知,他是瞒着澹月呢。
于是心照不宣,二人谁也没提及澹月不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何种惊心动魄的事。
此番闭关归来,澹月彻底在家住下了。
白日上山,在天行宗传授课业,晚上便回来,一家子人团圆。
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再也不会离开了,他不在家的时候,陶灼夭也没多挂念。
晚上回来后,却让她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因为潜星的伤没好,他粗手粗脚,简单的绷带都换不好,更别提体内寄居着阴毒的魇兽了。
陶灼夭得时刻注意他的状态,但碍于澹月在场,不敢太明目张胆,在两个男人间夹得苦不堪言。
唯一躲在厨房中,片刻的安宁,今日也被打破了。
看着开门、关门、锁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的男人,陶灼夭不禁后退了半步,“红烧肉还在收汁,饿得话可以先吃点桌上的橘子,饭菜马上就好。”
农村自建的厨房对于身量高大的男人来说还是过于逼仄了,他弯腰躲过悬在半空的烛灯,昳丽的眉眼在暖橙的光晕下格外动人。
潜星长眉微蹙,“夭夭,我心疼。”
陶灼夭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了下,确保没人在外面,才压着嗓子开口:“不是说过,不要这样叫我嘛!”
这两个字,瞬间叫她想起幻境中的事。
喜服,合卺酒,唇舌交缠......
她脸颊滚烫。
掌心被人舔了下,她顿时呼吸一乱,腰肢发软。
治病可没有这样治的啊!
他垂下眼眸,眼睑上红色小痣艳色逼人,偏偏眼神纯情无辜,让人分不出恶意。
“我真疼。”尾音带着颤声。
陶灼夭将手藏在背后,不由自主地搔了掻被他舔过,沾有水意的地方。
“可是,早上不是刚治过吗。”
“我现在又疼了。”他抿了下唇,失落得像只被抢走肉包的小狗,“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扛一扛,实在不行只能求助兄长了。”
“别!”陶灼夭抓住他的手,怎么可以让澹月知道,他们做过的事,太荒唐。
一步错,步步错,她已经没有勇气,告诉澹月了。
她踟蹰道:“你、头低下点。啊——”
潜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灶头边,柴火的暖意烘烤着她的臀腿,男人膝盖顶了进来,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
锅里的汤汁在翻滚,她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
火开了?
她不确定,耳边尽是水声。
-
一刻钟后,陶灼夭顶着绯红的脸去找澹月。
澹月正在后院练剑。
他刻苦律己,不论刮风下雪,每天雷打不动清修。
见妻子冒着小雪过来,皱了下眉,“不打伞,又想生病吗。”
陶灼夭微怔,“我想着就这么两步路。”
剑回鞘,澹月目光凝住,“你不舒服?脸这么红。”
陶灼夭低下头,用手背贴了贴脸,“啊,厨房太热了,没事,一会就好了。”
餐桌上,澹月夹了一块红烧肉。
看了看,又放下了,“你手艺向来很好,今日怎么烧糊了?”
红烧肉漆黑,散发着焦味,但夹在其中的那一丝咸香,能让人感受到,这块肉若是不焦,绝对是块好肉。
想到在厨房里干的好事,陶灼夭眼睛就四处飘,“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炖肉的时候打了个瞌睡,肉就焦了。不好吃的话就别吃了。”
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稍显倦怠。
仿佛精神上有极大的压力。
“明日起天行宗一年一届的试炼大会便开始了。”澹月放下筷箸,“我记着你念叨家中无趣,本想带你去热闹下,既然你身体不适,还是留在家中休息吧。”
陶灼夭微微睁大了眼,“我没有不舒服,我想去,澹月带我去看看。你带我去天行宗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掰出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我是你道侣。”
连守门的小弟子都能拦下她,她就是个透明人。
澹月点了下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她在抱怨。
陶灼夭没有这个意思,张了张嘴,见他脸色淡漠,也不好再说什么。
香喷喷的一顿饭,吃到后面有点没味道。
烧糊的红烧肉没人动,只有她舍不得浪费,夹了几筷子。
-
鼓声浪潮般一声高过一声,试炼大会在激烈的鼓声中揭开帷幕。
能参与试炼大会的,往往是今年最杰出的弟子,代表着各个峰头的门面。
澹月作为天行宗修为最强悍的长老,自然是坐在首席评判他们。
他穿着雪色白衣,银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面容冷峻,威严不可侵犯。
陶灼夭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仰望他,她的丈夫优秀出色,所有人看向他时,都得抬起头。
他专注地看着试炼场上的双方弟子的过招情况,只在大会开始前叮嘱了她一句别乱跑,之后便没再注意过她。
不知什么时候起,澹月对她的态度变了。
虽然看上去和以前差不多,但她就是能感觉出,那股疏离。
“哇哦——”
“不愧是澹月真人带出来的弟子,这一剑太漂亮了!”
所有人都为台上的胜利欢呼。
只有陶灼夭陷入沉思。
她也曾求过澹月教她修行练剑,那时他拒绝了她,怎么说来着......
哦,对,他说她天生废骨,无论怎么修行都没有用,不如先苟下性命。
那位名叫黎乐的弟子胜出了,她蹦蹦跳跳跑下台,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裁判席,她朝澹月伸出手,听不见说什么,澹月却融冰化雪的莞尔一笑。
霎那间,天地具静,陶灼夭听见耳膜里血液流过的声音。
才华横溢,落落大方的女孩子,任谁看了都喜欢。
不像她——
肩头被猛地一撞,耳边响起闷哼声,接着,男人冷声训斥,“小心点,看着点路。”
“对不住,对不住,人太多啦。”
陶灼夭慌张地看着他,“撞到伤口了?”
潜星:“嗯。”
鼻尖嗅到点淡淡的血腥味,陶灼夭急得想立刻扒了他衣服看伤口,肯定崩裂了。
她自责道:“你刚刚应该让他撞我身上的,我身强体壮,一点不怕事。”
潜星轻佻地笑了下,扬起眉毛,“你?就你这小身板,大风天出去我都得给你栓根绳,不然怕风把你吹跑了。嘶——”
陶灼夭脸色陡变,没心情听他打趣。
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伤口很严重。
“找个地方让我看下。”
“没事。”
“我必须看。”陶灼夭倔强地拽着他的衣袖。
潜星顿了下,兔子急了,爆发出的力量还挺大。
他由着她,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
她却停下了,迟疑地回头,“要不要同澹月讲下?”
她还记得他的叮嘱。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澹月冷硬的侧脸,他压根没往他们这撇来一眼。
潜星揽着她的肩,“有什么要紧,我们马上就回来,这点小事不说也罢。难道你想让他知道我们去干什么?”
陶灼夭连连摇头,收回了视线。
“真人,真人?该评分了。”药修长老在澹月面前晃了晃手,从刚刚开始,澹月便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出神。
“抱歉。”
澹月接过评分板,在纸上写下一个遒劲有力的“上等”。
铁画银钩,笔走龙蛇,一手好字。
只是最后那个竖钩,力道颇大,几乎渗透纸背,不经意间透出主人当下的心境。
稍显躁郁。
旁边的药修长老瞥见了,顿时收回视线,不敢打扰。
-
陶灼夭以前只知道天行宗的寝居是为山上修行的弟子们设立的,这次还是托了潜星的福,才进了专供来访客人落足的休息间。
休息间的环境比小弟子们住的寝居好多了,但是格局紧凑,一间挨着一间,隔音不太好。
因此陶灼夭给潜星脱衣的时候,特意叮咛他,待会儿可千万不要叫。
潜星乖乖地应了。
渗出鲜血的绷带被一圈圈解开,潜星眼尾发红,下巴搁在陶灼夭的肩头,虚弱地哼唧,尾音撩人,“嗯哈......”
陶灼夭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不可否认,长得漂亮的人,随便叫两声都好听的让人腿软。
她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始终不敢看他,“你...不准叫。”
“可是,我疼。”潜星勾人的狐狸眼里氤氲着水汽,花瓣似的嘴唇抿成条直线,看着惹人怜惜。
陶灼夭纠结片刻,坐到了他大腿上,忧心忡忡道:“那——要接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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