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伤痕
在几个时辰内,水盈霜不知道漆扶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她从不知道,有人能对自己这么狠。远处的漆扶灼倚靠着一块石头,唇色惨白,鲜血早已浸透了他碧青色的衣袍,一道极深的伤口从他的手臂处蜿蜒而下,皮肉狰狞地外翻,那刺眼的红直直刺痛了水盈霜的双眼。
漆扶灼似乎是看见了她,修长的手指因用力而深深抠入身下的泥土,指节泛出青白的颜色。他想要说些什么,鲜血便从唇角溢出,沿着他下颌线滑落在地。
水盈霜几乎是踉跄着扑倒他身边,想像往常那般触碰他,却怕加剧他的痛苦。
“漆扶灼……”
听到这句话,漆扶灼昏了过去。
水盈霜立即抬手为他输送灵力,可那些灵力像是受到了阻挡,再次回到了水盈霜的身体,她瞬间红了眼。
“别怕,这附近有灵泉,我带你去。”
水盈霜几乎是半扶半抱着,将意识昏迷的漆扶灼带入温热的泉水中。温热的水蔓延而上,为漆扶灼冰冷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带去平和的力量。
即便是如此,漆扶灼还是痛的浑身颤抖,水盈霜让他靠坐在池壁边,让泉水漫过他的整个伤处。
“师兄,忍一忍,伤口很快就好了。”水盈霜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周围的污迹。
在为他清洗背上一道擦伤时,水盈霜几乎是从侧后方半环住他。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轻轻贴在他紧实的腰腹侧,漆扶灼的身体瞬间绷紧,喉结不收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反应立即在水盈霜心中炸开。
即使漆扶灼还在昏迷之中,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手下肌肉紧绷的触感。就在她想要退开时,漆扶灼突然偏过了头,他因失血而淡白的唇,几乎要碰到水盈霜近在咫尺耳朵耳廓。
漆扶灼气息微弱,声音沙哑得厉害:“别怕……”
水盈霜鼻尖一酸,强忍了许久的泪意再次上涌。她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覆在了他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漆扶灼感受到她柔软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嵌入他因忍耐而青筋凸起的指缝间,最后,与他十指紧扣。
几个时辰过去,漆扶灼身上的伤几乎都愈合了,手臂上那处深可见骨的剑伤也只留下极淡的疤痕。
两人离开灵池,身上的衣裳皆是湿哒哒的,紧紧贴在身上,寒风一吹,透心的凉。
水盈霜施了个清洁术,将两人身上的衣裳烘干。她仍有些心悸:“师兄,你现在感觉如何?”
经过灵泉的滋养,漆扶灼苍白的脸色恢复了血色,靠的近了,水盈霜甚至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漆扶灼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柔和:“辛苦师妹了。”
又道:“今日吓到你了,是不是?”
良久,水盈霜的声音低不可闻:“都怪我睡着了,如果不是我,师兄便不会难受到如此伤害自己……”
漆扶灼猛地抬起眼,打断她的话:“不怪你,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只是,还是被你找到了。”
“你这人……”水盈霜哽住,说不出话,心里又酸又涨,“你不知道,我看到你躺在地上之时,心里有多疼。”
水盈霜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他温热的掌心,闭上眼,一滴泪终于滑落。
那泪落在漆扶灼的掌心,如同被烫伤一般灼热,他将水盈霜拥入怀里:“不会有下次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伤害自己了。”
“那我便原谅你这次。”水盈霜如是说。
万籁俱寂之时,系统出现。
【当前好感度:52。】
水盈霜想起007之前说的好感度达到50后便会缓慢增长,没想到这么快便得到了印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闷声问漆扶灼:“那现在体内的蚀骨毒已经解了吗?”
漆扶灼:“解了,已经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身体里那挥之不去的束缚感终于是消失了。
“那便好,我们回去吧,我要回去找些除痕膏,将你这手臂上的印记消去,看着好丑。”水盈霜发现自己对漆扶灼的身体很有占有欲,丝毫不允许他身上有任何丑陋的印记。
包括但不限于他的头发、脸和身体,她觉得这是两个人的共同财产,甚至要求漆扶灼不能受伤。
漆扶灼知道她的心思,顺着她说:“好,那我们去找义戒长老。”
义戒长老见到漆扶灼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水盈霜薅了许多瓶除痕膏,被义戒长老当场抓住:“放下,我这除痕膏也没剩多少了,你这丫头拿这么多用得完吗!”
水盈霜一把撩起漆扶灼的袖子,正色道:“长老,不是我用,是他要用。”
义戒见到那快消去的淡痕,翻了个白眼:“他这小伤还用得上这么多除痕膏!”
水盈霜笑嘻嘻地撒娇:“以备不时之需嘛,长老你别这么小气,大不了我给你灵石换这些。”
最后水盈霜拉着漆扶灼,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医堂。
宗门大比很快来到,比赛地点是在慧岷宗。五大宗的全部弟子都可以参加,这次是各宗的首席大弟子带着他们去参加比赛,掌门无需亲自到场。
但作为首席弟子,每场必须参加比赛,应下每位前来挑战的人,一试高下。
凡是进入决赛的人,皆可选择一份兵器或者丹药,但只有最终赢了所有人的那位弟子才有资格获得太虚境。
太虚镜,并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传言是天地初开时,一缕“太初之气”坠入混沌,历经万古纪元凝练而成。拥有太虚境,几乎等同于将“天意”的一部分攥在了自己手里。
也因此,人人趋之若鹜,皆想将其独占。
没想到,竟被慧岷宗藏了这么几百年,但也难得,他们舍得将太虚境作为此次的奖励,可见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宗门大比那日,万千道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慧岷宗的主峰,早已矗立起无数试仙台,中央的主试仙台尤为壮观,四周环绕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石龙,周围灵气氤氲,形成一层坚固的结界。
“咚——咚——咚——”三声钟响后,宗门大比正式拉开了帷幕。
台下人的目光,立即聚焦在不同的试仙台上,观摩台上的较量。
水盈霜也随着漆扶灼一同来了慧岷宗。漆扶灼第一场挑战者时慧岷宗的一位弟子。
慧岷宗擅长使用暗器,每个人身上藏着的暗器五花八门,常常使人招架不住,漆扶灼第一场便不能掉以轻心。
漆扶灼手持银涿剑,剑虽未出鞘,但凛冽的剑意逐渐弥漫开来,周身的地面凝结出细密的霜痕。
“请。”
话音刚落,对面的弟子骤然发起了攻势。漆扶灼长剑出鞘,化作一道白虹直刺而去。
刹那间,对方从袖中甩出细如牛毛的细针,织成一张银色的大网飞出去,不仅如此,数枚柳叶镖后发而至,带着凛然的气势往漆扶灼的方向而去。
漆扶灼的剑意瞬间被淹没。
底下惊呼四起,众人皆看出慧岷宗这位弟子的实力不容小觑,他的暗器轨迹刁钻,被操控着打向漆扶灼的剑。
一阵急促如雨的撞击声响起,漆扶灼的剑意绕过万千细针,释出的剑气纷纷将柳叶镖震碎,首当其冲的剑影爆发寒芒,不偏不倚,精准地停在距离那弟子的只有半寸的地方。
全场哗然。
台上,那弟子沉默着低下头,而后坦然道:“我输了,你很厉害。”
漆扶灼收起剑,眼中是对他的敬意:“你的暗器也不遑多让。”
胜负已定,漆扶灼走下试仙台,水盈霜立即迎上前:“方才我在台下看有一根针擦着你的肩膀去了,可有受伤?”
漆扶灼摇头:“并未,我将它震碎了。”
水盈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去下一场吧。”
宗门大比没有规定每天的比赛场数,有人挑战便要应下,直到当日下午的钟声响起。
第一日漆抚灼便应下了十人的挑战,最终全部获胜,拔下了当日最高的获胜场次。许多人皆记住了他的脸,想着一定要在后面的比赛中避开他。
否则下一个输的就是自己了。
大比会持续五日,除却选拔出实力最强的人外,最后一日还会举行晚宴,以奖励众人在比赛中的努力与付出。
接下来的几日,嫌少有人会主动挑战漆扶灼,也因此他的排名一直位列前几名,一直在二、三名徘徊。
第一名是西沙宗的一名女弟子,名叫程虹,自从比赛开始,像是着魔般疯狂挑战其他宗门的人,上一场刚打完,下一瞬便出现在另一个试仙台上,从早到晚,也不中场休息。
凡是有些名头的弟子,皆被她盯上,很快就败在她的音律之下。
没错,她是个音修,琴是她的本命法器,但水盈霜却觉得她更像是个体修,生命力极强,近战无敌。按照她这个打法,很快便会与漆扶灼碰上。
等到第五日,果真如水盈霜所言,程虹第一场便是挑战漆扶灼。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