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武侠]正是修行时

　　“什么！你说我们今日要成婚！”

　　王也喝醉了酒，今朝酒一醒脑袋还痛着呢就听到外面热闹的声响。一问冯宝宝，就得来他们要成婚的消息。

　　“是撒，你入赘我家。以后就是我夫君了。”

　　冯宝宝摸上一旁准备的鲜红的婚服，神态全然没有成婚的欢喜。

　　像是随口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这抹神色并着房梁窗纸的鲜红刺得王也心口一疼。

　　他紧张得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为，为何？”

　　“你昨晚上亲口同意嘞。我老汉问你愿不愿意入赘嫁给我，你说好。又问明天就成婚如何，你也说好。”

　　王也没话说了，沉默良久。

　　其实昨夜他喝醉了，压根儿就没听他们父女俩在说些什么啊！

　　冯宝宝这人活得透彻，也随意。

　　她仿佛看穿王也的想法，带着一种刀枪不入的坚韧与隔绝世间一切苦恼的清醒。

　　“那些守护我老汉地仙庙的鬼只是用他们自以为的解脱之法造出了这个过去的幻境。你看到的我老汉，只是长得和我老汉一样，但他并不是。他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都是那些鬼强加给他的。他们是想让我实现夙愿，找回以前缺失的时光。所以创造出了他们认知里的温馨日常。

　　我成婚，是他们觉得的不辜负我老汉的唯一方式。女娃娃要成婚，父母才能放心。”

　　王也神光黯了黯，“所以，我们成婚就和演戏一样对吧？”

　　“你也阔以这么想。”

　　王也看着四处披挂着的红，再把目光转向冯宝宝。

　　她还是在提着通红的婚衣这摸摸那瞧瞧的，很是新奇的模样。

　　对于和王也成婚，冯宝宝看起来并不在意。

　　王也仍然有种不可思议的荒诞感，他和冯宝宝，居然真的要成婚了？

　　王也抓着身下的床单，静听自己和冯宝宝的呼吸声。腹诽道：

　　‘我竟起了一念，以永生为代价，补偿你缺失的光阴。

　　可是，是以什么身份呢？

　　宿命的守护者，虔诚的奴仆，一柄可利可钝的剑。

　　亦或者，一位实在悲天悯人的道人。’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黄昏当头，金霞滚红。

　　冯宝宝手掌搭在王也的手臂上，夫妻对拜时，二人皆只能看到对方身上套的满红，看不见脸。

　　乡亲们挤满了这个院落，嬉笑一堂。

　　大多数人王也都认识，是和老宅里的那些鬼影一模一样的五官样貌。

　　王也心底五味杂陈。

　　一堆白骨也会有这么鲜活的一面么？

　　礼数周全后，冯宝宝已经在新房等候。

　　王也则是在外面又被灌得满醉。迷迷糊糊的，也全然忘记了如今身处在假的世界中。周身沉浸在喜气洋洋中。毕竟是他的大婚之日啊。

　　接下来就是入洞房时了。

　　凉风一吹，王也就被惊醒大半。随后浑身上下都发热得烫人。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一到这个尴尬的情节，王也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联想到其他的。

　　他并非不懂男女之事，虽然没有过实际的，但身在那样的家庭，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都是托大哥二哥的福，年少时笨拙藏起来的小书总能让他这个最纯洁的孩子无意瞥见。

　　撩走思绪。

　　王也怀着沉重又茫然的心情推开新房屋门。

　　烛光辉辉影动，晃在床帘上。
　　婆娑绮梦，缱绻情涌。

　　床上坐着一个女子，坐姿不那么端庄，驮着背，手里组攥着几个花生枣子塞到红盖头下吃着。

　　王也伫立良久，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自己居然和冯宝宝成婚了。

　　多么惊骇世俗啊。

　　冯宝宝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喜婆说红盖头要新郎官亲自掀开才行，这样夫妻才能和和美美一辈子。冯宝宝觉得和王也和和美美一辈子没什么不好，于是就等着王也掀开。

　　亮堂如昼的小小居室静谧非凡，眼下一双云样红靴逐步接近，衣摆微漾，随后停在离她的鞋尖不远处。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掀开了红盖头，头顶传来王也心疼的声音。

　　“你就这么坐着一直等我？怎么不先休息。”

　　“喜婆说要等你亲自掀开红盖头才得行。”

　　掀开了流苏红盖头，女子乌发墨浓，丝鬓云缭。今日冯宝宝盛装在身，红衣雪肤，衬得她愈发旖丽清纯。樱唇微启时，王也用眸光描尽她的唇瓣，喉咙顿感干涩，不自觉喉头滚动。

　　他不解，“为何要我掀开盖头？”

　　冯宝宝诚恳又天真地说：“这样子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男人如今换上一身喜服，褪掉常年焊在身上的青衣道袍，整个人流水青松般的气质变得熠熠生辉起来。眉眼如星似月，浓而夺目耀眼。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历经世事的沧桑融合起来。

　　他变得多情，缠绵。看向人时的眼神仿佛化作一股股春水荡漾开来。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冯宝宝有点不明白王也今晚怎么是如此神情。

　　床榻上铺满了枣子花生桂圆瓜子。

　　是民间婚嫁常有的习俗，喻为‘早生贵子’。

　　可生子要怎么生？

　　王也耳朵飞上一抹红。

　　桌子上有合卺酒，王也端来两杯分给冯宝宝一杯。

　　他拂动衣摆，坐在冯宝宝身边。

　　“既然要守规矩，这杯酒还是不要浪费得好。”

　　冯宝宝刚要接下直接一饮而尽，王也就笑着把酒收回，摇摇头。

　　他引导着她手臂交错，才将酒杯碰到唇上。

　　他们离得极近，稍一抬眼就能看到冯宝宝直勾勾的眼神像只小狗一样盯着他。

　　王也被冯宝宝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这叫交杯酒，合卺酒都要这么喝。”

　　“哦。”

　　冯宝宝和王也喝完交杯酒，王也把床上的枣子花生那些都撤了下来。

　　“下一步是做啥子？”

　　冯宝宝想着，既然婚宴那么重要，是个祈祷的好日子。一切按照流程走也无不可。

　　王也却动作定住，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掩唇咳了下，颇有些心虚的模样，“坊间习俗，下一步，便是入洞房了。”

　　“啥子是洞房？”

　　“就是……”

　　王也根本不敢看冯宝宝的眼睛，结巴半天也没蹦出来个所以然。

　　“罢了。”

　　王也舒了口气，手指绕过腰封衣带，开始宽解一层一层的婚衣。直到露出最里面那层同样鲜红的绸衣，王也才看向冯宝宝。

　　“天色已晚，歇息吧。”

　　王也仔细替冯宝宝拆掉头上满满当当的发饰，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王也心跳如雷。

　　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王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么紧张。

　　冯宝宝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她躺在枕头上，本在盯着床顶，而后眼瞳转向了王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坚定说道：“王也，我们生个娃儿嘛。”

　　冯宝宝亲自看见王也在她说话这话之后面部表情凝固，瞪大的瞳孔在眼眶中颤闪。

　　王也魂不守舍，面色空白，一连抛出几个问句，“真……真的？我们不是在逢场作戏吗？为何要与我生孩子？难道真的要假戏真做？！”

　　冯宝宝没有说话，反而瞧见他血红的耳垂，凑近了玩弄似的捏了下，身上浅幽的香气钻进王也的鼻子里。

　　王也险些身子猛地一抖，被吓坏了。

　　“难道不是成婚之后就可以生娃娃了吗？”

　　冯宝宝说这话时，王也已经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

　　他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红色衣襟略微松散，冯宝宝从这个角度一览无余看见了他的上半身。

　　王也，还多有料的嘛。

　　他的气息裹拥着她，重量压了点在她身上，冯宝宝呼吸变得紧了些。

　　王也皱眉，面庞贴近她。在嘴唇快要触碰上时，位置又偏到她的耳边，看起来像在耳鬓厮磨。

　　王也眸光深邃，一字一顿在她耳畔咬牙切齿道：“冯宝宝，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意味着要做什么？”

　　他放肆将呼吸吐在冯宝宝耳后，冯宝宝浑身颤了下，王也都感知得一清二楚，唇角玩味地弯起。

　　“做啥子？”

　　冯宝宝丝毫不惧，就这么不张掩饰地问了出来。

　　随后冯宝宝就没听到王也回答，但她感知得到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寸寸划过她的脖颈。

　　他的唇角微微贴在了冯宝宝的颈边，然后一路上滑，吻了吻她的下颚，她的脸颊。

　　蜻蜓点水。

　　对上那双探究中迷蒙的眼，王也提着的心骤然塌灭。

　　与冯宝宝错开眼，王也声线沙哑，“抱歉，你什么都不懂，是我冲动了……”

　　王也躺回原处，和冯宝宝的身体分开。

　　但冯宝宝迷惑了。

　　她向来都是有点霸道和不讲道理的。

　　她也学着王也的动作跨到他的身上，双臂撑在他枕边。

　　冯宝宝垂下首，三千青丝泄尽，落在王也的脖子上，痒痒的。白皙的肌肤与王也近在咫尺。

　　随着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冯宝宝也将唇放在了他的脖颈侧。一路往上，青涩的动作学得像模像样又无比暧昧，恰到好处地撩人心弦。

　　她渐渐地把身体伏低，贴合王也的腰腹，手捧上他的脸。

　　他们又不是没这样子过。

　　她变小的时候可是睡在他心口上的。

　　冯宝宝盯着眼下这温和英挺的容颜，失了神，不知不觉间手指撩过他的脸颊，把王也逗弄得满面通红，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一分。

　　炁也跟着下流。

　　“为啥子不能生娃娃，你不想？”

　　“不，不是……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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