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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圆
夜晚将近8点。
马路上早已亮起四排暖黄街灯，往来不绝的车辆在街灯下划过一道道红流，街道两旁商铺门口颜色不一的灯饰将整座城市的夜晚点缀得五彩缤纷。
时隔两个月，刘秀再一次和慕容仲鸿一起步行走回公寓，心思各异的两人罕见地一路沉默前行。
明明离得这样近，刘秀却想不出可以轻松交谈的话语，仿佛心中酝酿的每一句都显得格外刻意。
商铺里传出的音乐声、门口店员的邀客声、车辆疾驰的呼啸声、往来行人的嬉闹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周边越是喧嚣，刘秀越觉得凝滞沉闷。
“你的那些同事都挺有趣的。”
慕容仲鸿打破沉默，挑起了话头，平淡的口吻，无波无澜。
“啊......嗯，是的。”
刘秀轻轻应着，心里松了松。
“陈同把团队带得不错。”
“嗯，经理确实很厉害。”
话落之后两人又归于一轮沉静。
“这边。”
该再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在刘秀自我懊恼之际他再次听到慕容仲鸿的声音。
刘秀没听明白：“什么？”
“我走这边。”
慕容仲鸿抬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
“可是回去的路不是这边更快吗？”
刘秀看了下四周，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一个岔路口，往右边的方向上交通灯正红着。
“嗯，我去酒吧里喝两杯。”
慕容仲鸿撇开头看向右边，似乎正在观察路况，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
你不会以为成年人晚上去酒吧只是单纯地想喝酒吧？
这句话如炮竹一般瞬间在刘秀的脑中炸开，几个月前在同一个岔路口身旁的这人带着几分嗤笑对他这样说。
刘秀下意识地抓住慕容仲鸿的手腕，看着慕容仲鸿，眼睛里是不经掩饰的惊诧和隐忍。
一如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果然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慕容仲鸿跟另外一个人亲密接触。
“怎么？”
慕容仲鸿语气有些淡漠。
刘秀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失态，一下慌了。
可是如今他要如何说，他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拦慕容仲鸿。
他已经不能跟几个月前一样，说可以为慕容仲鸿做一切，可以一起喝酒还有一起......做那种事......
气氛凝滞到了极致。
慕容仲鸿等着刘秀的回复。
路口的交通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慕容仲鸿晃了晃手腕。
“明天我回家......会跟妈妈说......说我恋爱了......”
刘秀低沉着头，思绪一片混乱。
“如果一切顺利......顺利的话，年前就领证......然后会重新找一个住的地方......”
明明想说不是这些......
一句句磕磕绊绊的违心话，刘秀将自己扎得生疼。
微凉的秋风呜呜刮起，竟有几分萧瑟。
路口往来的行人行色匆匆，不曾给这路口纠缠的两人投去半分目光。
“这是你要说的？”
一阵沉默过后，慕容仲鸿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的年轻人，目光仿若带着审视。
“嗯。”
刘秀身躯微颤，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愈发用力地攥紧慕容仲鸿的手腕。
时间在两人无声的拉扯中默默流逝。
一个垂着头，倔强地站在原地。一个只看着眼前垂首的人，任路口的交通灯如何跳动，亦不曾挪动半分。
“啊，灯绿了，走走走......”刘秀身后有一人小声惊呼，催促同行的人赶紧过马路。
“绿灯了，回去吧。”
慕容仲鸿的手再次晃了晃。
“嗯。”
刘秀认命地松了手，似是失了所有的力气，头也不敢抬。
转过身，跟随着人流朝前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抬起头。
直至行至距离公寓大楼不远处，刘秀停了脚步。
似是绷不住似的，忽然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不管不顾地拔足狂奔。
再回到那个岔路口时，哪里还有慕容仲鸿的身影。
他怎么可能还在？
到底是痴心妄想了。
刘秀用手背草草揩了一把早已决堤的双眸，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溢满胸口，汹涌而酸涩
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串熟悉的号码，轻轻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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