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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救
一节课后,景熠刚合上书,翟蘅就靠了过来,叹气道:“兄弟,以后小心点吧,那人就是这样!”
景熠摆摆手,平静道:“你放心,我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翟蘅一怔,“怎么没看见顾公子?”
景熠仰起头深吸口气,“他最近身体不适。怎么,你这么关心本国公的人?”
翟蘅满脸狐疑地与翟荇对视一眼,道:“你肯定在说谎。告诉哥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景熠道:“我……”
李昉也围了过来,开口就道:“景国公,你看上去不高兴。”
景熠打趣道:“谁被罚抄了还能开心起来?”
李昉道:“我——”翟蘅打断道:“好了世子爷,别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的。”
李昉不解道:“那是什么意思,人没心和肺也可以活吗?”
在场几个少年都沉默了。翟荇打破僵局道:“顾公子是不是出事了?”
景熠又叹了口气,捂脸道:“还是瞒不住你们,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翟蘅道:“连世子都看出来了,你觉得呢?”
他还要再问,可敲钟声响起,几个少年只好先回去继续上课。
景熠趁人还没来,偷偷塞了口茗雀藏在桌下的绿豆糕,说是怕公爷饿。
刚咀嚼几下,抬头眼见到这节授课的博士,景熠差点直接噎住。捶胸顿足好几下才没发出声地咽了下去。
居然是翟春溪啊。
景熠自穿书来已经极力避免和他的接触以免尴尬。可太学子弟哪个不知原主曾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
一瞬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到自己身上,景熠感到头皮发麻,心中狂喊一句话:
“我永远讨厌上学!”
穿书前高三每天卷生卷死也就罢了,到这里每天都活得心惊肉跳不说居然还要来上学,还要忍受原主暗恋对象给自己上课的尴尬。
景熠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翟春溪穿着与其他授课博士不同的白衣,头戴素钗。负责教授诗经,景熠心不在焉地上完课,只见翟春溪将弟弟叫过去说了些什么,翟蘅又过来找景熠:“我哥让你晚上去找他。”
景熠没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找他干嘛?传绯闻吗?”
翟蘅撇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顾公子若是知道定要吃醋。他是说知道顾公子的事,但这里人多眼杂,只能私下——”
他话还未说完,景熠两只星目骤然放光,站起身道:“在哪里找他?”
几个少年结伴而行,翟蘅带着翟荇非要挤进一个马车。景熠吸吸鼻子,“什么味道还挺好闻?”
翟荇低头拿起腰间香囊,“这是阿娘绣的香囊。里面装着我自己配的草药。”
翟蘅得意道:“喜欢吗?回去叫我娘给你也缝一个?”
景熠歪了歪脑袋,胸前璎珞摇曳碰撞出细碎声响,活像只戴着铃铛的猫儿。他惊喜道;“当真?”
“兄弟还能骗你?友情价:五百两一个!”
景熠扬起爪子作势就要打人,翟荇直接取下自己的香囊要送给他,景熠想了想却拒绝了。
在古代赠送香囊本就是表白的意思。自己本就落得个断袖变态的名声,怎能这样毁了人家翟家小郎君的清白?
翟荇道:“那好吧。不过景兄看上去气色不佳,我也可以配药给你——”
翟蘅无可救药地瞥了眼弟弟:“他分明是相思病。等顾野回来就好了!”
景熠道:“今晚明月楼你们去吗?”
翟蘅思索片刻,“二殿下宴请,我们两个没名没份的小辈去干嘛?不过你可是国公,殿下和皇上最疼你了。你可一定得去。”
景熠默然点头,马车渐渐停下。三个少年相继下车,翟家兄弟回了自己车,景熠则直接回了府,换了身圆领月白锦袍,袖边锁着金线,腰间佩了块青玉环佩,茗雀一边打理衣领一边问:
“公爷向来瞧不起这些酒宴。今日怎的要去?”
景熠道:“为了美人,就算是鸿门宴我也得去!”
茗雀知道自家主子脾性并未多言,但他把这句话仔细琢磨了遍,脱口而出:“公爷是还对翟春溪有旧情?”
景熠气得差点吐血。
老实说,他还是不想见翟春溪。但为了男主大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傍晚,一辆华丽的雕金马车缓缓停在了明月楼前。此处位于京城的核心地带,满眼望去尽是繁华的商铺酒楼,一直铺向金黄的天边。
茗雀掀起锦帘,帘尾的珠链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一只戴着两环银镯的手探了出来,被茗雀稳稳托住,他另一只手托着帘子,里面的少年躬身而出,一抬头便先见两汪星目灿灿,一张脸如敷粉施朱般,两弯细眉中还点了颗朱砂痣。
那少年每走一步,胸前璎珞便要窸窣作响。那接客的小厮看的眼睛都亮了,连忙迎上来,还没开口就先闻见美人身上扑鼻的香气,
“这位客人可有预订?本楼今夜已经满了——”
少年浅红的唇一勾,露出克虎牙来。接着从怀中掏出个玉牌。小厮接过玉牌,“原来是翟公子的贵客,快快里面请——”
茗雀紧随在主子身后,忍不住轻声道:“这地方有什么特别,还要预订。我看真是给足脸了。”
景熠道:“还好吧。”在心中默道以前食堂都要排半小时队,这算什么。他跟着小厮走到顶楼的一间厢房,门口挂着“邀明月”的牌子,小厮拉开门,“二位,就是这里了。”
这里已经是顶楼了。景熠走出去一看却不是露天的,而是装修朴素的一间屋子。屋内几扇窗户雕着岁寒三友,墙上还挂着不知谁的书法。果然是翟春溪的手笔。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屏风后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翟春溪半批着头发,手里还端着杯热茶,笑吟吟道:“先喝口茶?”
景熠推却道:“不了,谢谢。”
翟春溪微微蹙眉,嘴角笑意不减,“白日见你上课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真像是得了相思病。”
景熠道:“你知道顾野的下落吗?”
翟春溪拉了拉他的衣袖,“莫急,我有一计,你先听我说...”
半个时辰后,景熠悄悄从一处偏僻角落绕下了楼,与茗雀找了一楼一处不起眼的包房静观其变。
虽说只是等待,但景熠依旧毫不客气地点了一通小食果茶。他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这时,眼神锁在一人身上,急忙拍了拍茗雀。
只见李昀换了身朴素的黑衣,身后跟着同样便装出行的侍卫。
景熠含糊不清道:“等会晚上他走了我们就跟上。”
茗雀点头,“外头的马车我已叫车夫改了行头。保证他们看不出来蹊跷。”
他又好奇道:“翟大这次为何帮公爷?难道他不是个伪君子?”
景熠得意洋洋道:“这就叫君子和而不同。这人能处。”
茗雀拍马屁道:“不愧是公爷看上的人。”
等了大约又是半个时辰,只见李昀下楼往门外走,似乎有些醉意。景熠暗道不好,只怕他今晚若是不去顾野那里该如何。
他提前摘了无用的首饰珠宝塞给茗雀,在李昀出去后赶紧跟上,钻进了乔装成接客的那辆马车。
景熠提醒道车夫:“前面马车跟紧了,千万不能丢!”
车夫得了令,一抽马鞭跟了出去。此处是闹市车骑不快,要跟着自然也容易。一会儿过去,李昀似乎并未发觉什么异常,景熠就在后面紧追不舍,直到他们来到了城郊。
此处不像城中繁华,只剩几座稀疏民屋。夜晚白烨林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景熠掀起一条缝,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树林又灌了满脖子冷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李昀的马车在此停住了。景熠赶紧让车夫驾车到民屋边去,假装自己是要回家。
而李昀下了车,侍卫从树林中拉出提前备好的骏马。二人上了马扬长而去。
景熠手背鼓出青筋,“快给我追!!”
马车轱辘飞快地在颠簸的路上飞驰,景熠顾不得被颠得七荤八素,两眼冒金星也死死盯着前方看,车夫不忘回头提醒道:
“公爷,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被发现的!”
在如此寂静的荒郊野岭,被人跟踪,还是这么大的马车,想不被发现都难。景熠急中生智,“停车!”
马车刚停在路边,景熠带着茗雀滚下马车,“赌一把了。我才这条路没有岔口,我们就跟着他们一直走。”
茗雀随手捡了根木棍应道:“誓死追随公爷!”
景熠比了个嘘,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跟着飞驰的马匹,茗雀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前面一湾江水道:“这里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
茗雀道:“黄花溪!”
景熠想起来,“你是说灵儿说的那位夫人就住在这边?”
茗雀道:“正是!”
二人追的气喘吁吁,景熠跑得要岔气,撑在树干上顺了几口气,心里问系统:“能不能给个提示还有多远?!”
系统道:“请稍后…男主距您大约还有两千米。”
景熠叫道:“快了!”茗雀连问:“什么快了?”景熠不由分说拖着他继续一路狂奔。沿着这条路越往里走越窄,两匹马只好一前一后地跑,速度也放慢了些。
只见树林掩映下逐渐出现了一座石堡。门口站着两个巡防的士兵。李昀下了马,士兵见到他赶紧开了门,李昀带着人走了进去。
景熠远远躲在草丛中,眼见这一幕,茗雀皱眉道:“怎么办?要不我去引开他们,公爷混进去?”
景熠叹气道:“不可能。就算你把外面的士兵引开了,里面一定也还有人。”
“那怎么办?”
景熠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吧。”
二人围着监牢外沿偷偷摸摸转了一圈,景熠仔细观察了每一个角落。可监牢密不透风,根本没有能进去的缝隙,景熠抬起头叹了口气,却发现树上蹲着一个蒙面人。
那蒙面人与他对视一眼,茗雀立刻跳到景熠身前挡住了他,手中那根木棍居然接住了一跃而下的蒙面人。
好在景熠眼尖,认出那人眼眶边的刀疤,“你是…那日的玄鹰卫!”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记仇在心要来报复自己的断舌之痛的。阿修一刀利索地劈断茗雀手中的木棍,随后一脚掀翻在地,直勾勾看着景熠,像盯着猎物的恶狼。
景熠吓得腿都软了,拉着茗雀往后躲,真是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仇家,厚脸皮哀求道:“求求你别杀我们…我不想割掉你的舌头的,我也是被逼的…”
阿修的刀剑逼上他的脖子,随后发出模糊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这一刻,景熠的眼睛睁得比看见他时还大,“你的舌头没事?”
阿修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但绝对还有舌头!他瞪了一眼两个少年,道:“不想找死就快滚。”
景熠道:“你也是…来救顾野的?”
他忽然想起原著中,顾野有一位相识多年的好大哥,只不过后来死在了南疆叛乱中。既然都是帮男主的,那就是统一战线了。
三人围在草丛里,阿修道:“这里巡防的士兵每柱香换一次人…我、我去吸引他们注意,你带走阿野。逃得越、越远越好。”
景熠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自己也要保重。”
阿修冷冷嗤笑一声,看景熠的眼神有些奇怪。起身道:“我先去,你们跟上。”
月亮被云层掩住,四下只剩监牢门口的火光。忽然,火灭了。两个士兵迅速拔剑出鞘,却被人从身后敲晕了。
茗雀丢下随手捡的石块,跟着阿修潜入内里。才走一步,便听见脚步声,他赶紧拽着景熠躲进死角中,阿修则静步朝内探去,随后向二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朝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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