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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事迹还撰写成话本,在民间广为流传。说这二师兄出身大容王朝第一世家,曾祖父起两代开国元勋,子弟中文有探花,武有将领,姐姐入皇室承宠,几年间晋升贵妃。
宋奕辰是大房独子,风光无限,可偏偏不务正业,整日钻研修仙之道,时逢山海宗前去府邸除妖时,不顾家中反对,硬要抱住师父的大腿哭喊拜师。
师父评价,天资卓越,行事懒散,务必上进。
不上进的二师兄入了山海宗,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抱着师父大腿承诺如何如何用功,如何如何勤勉,如何如何刻苦,丢了誓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致力于专靠修行悟道,拒绝丹药堆加。
于是乎,当十五岁的楚妄清与宋奕辰同天踏入元婴那日,二师兄破防了。天雷来临之时,还在抱着楚妄清哇哇大哭。
“这小子能不能给师兄点面子!你哪怕迟一天也好啊!”
元神进虚空境,引九天雷劫,修道之人将经受碎丹成婴,方可入境。如此险要关头,楚妄清屏气凝神,盘腿坐于山峰之上。而宋奕辰都要把楚妄清的后脑勺反反复复地快拍扁了,才在天雷要劈下来时,祭出法器。
天阶法器,不要钱似的朝外面扔。
山海宗上空紫云翻滚,沉闷的雷声划破黑暗,汹涌而来。然而天道面前,任凭它是天阶法器,也脆弱不堪,第一道金色法阵尚且堪堪挡住第一道天雷,可短短瞬息更雄厚有力的接连雷声战鼓一般,卷土重来。
楚妄清只觉身体剧烈翻转,在自然天雷之下宛如轻飘飘的树叶,顷刻间,元神濒临粉碎,他强撑起身体,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气短胸闷,身体止不住得颤抖。
视线模糊中,宋奕辰四肢大叉开平躺在石头上,浑身焦黑,头发也炸成烟花,吐息间徐徐升出一股白烟,远处瞧着像是灵魂出窍。
九道天雷,双倍,整整劈了三天三夜。山海宗终日不见天光,黑压压的云裹挟着刺眼的雷光,有座山头的林子都劈焦了。
楚妄清平日从不专注体修,他崇尚静是道,被这么一劈躺在那里一团,彻底静了下来。二师兄一身破烂,鞋也被炸飞了,光脚走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让你平日少打坐,多练练拳脚,体质也不会这么差。”
楚妄清毫无意识,反复嘀咕着。
“奕辰师兄……我疼……我疼……”
“疼就对了,这九天雷劫又不是挠痒痒,你这小身板,没被劈成铁板鱿鱼就不错了。”
“……为什么是铁板鱿鱼?”
“那当然是因为我饿了。”
二师兄长他数岁,身形高大健硕,轻松将人抱起来,黑脸中呲出排雪白牙齿,“走,师兄带你先去泡一泡后山可疗养的温泉,再吃顿大餐,添壶初雪酿的梨花酒。快哉!快哉!”
是巧合吗?
走进博物馆大门时,有人脸识别仪器,随着清脆的“滴”一声,楚妄清回神,看了眼屏幕里他发呆拍下的照片。
“欢迎进入禁区博物馆。”
机械却温和的女声回荡,楚妄清跟在队伍后面,节假日来往的人不少,交谈声熙熙攘攘。偶尔经过几家人,小孩儿被牵,还不忘蹦蹦哒哒地在水晶地板上跳。
“三百年前,污染物的出现不断吞噬我们生存的大地,饥饿,寒冷,和对污染物的恐慌成为人类的新生活。两百年前,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人类分化出Alpha和Omega两种,拥有精神力和战斗力的超级人类。星元165年,联盟诞生。”
“尽管禁区的面积仍旧在扩张,但人类的希望始终不会消失。联盟基地从污染物中提取出净化源,能够帮助地区降低污染指数,成为可供人类生存的安全区。”
“灾难没有打败我们,相反,我们拥有反抗的一切……”
穹顶悬挂的透明屏幕上重复播放着禁区内拍摄到的景象,和各个历史事件存留的珍贵影像照片。
楚妄清抬腿向前,冯序回头走在他旁边:“小妄清,第一次来吗?”
“嗯。”楚妄清看到前方围了一圈人,好奇问,“前面是做什么的?”
冯序笑呵呵地,“前面是展区,那里的东西大多是联盟学院的学生分组研究出来的作业,对外出售的,要去看看吗?”
节目组挑选的嘉宾是素人,但拍摄的毕竟是恋综,嘉宾们的长相定然是费心搜罗起来的美色。身边还有几位摄影大哥跟拍,周围的民众经过时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手里还举着手机拍视频。
穿火龙果色的楚妄清是一眼能被人看到的程度,针织帽压着他的发尾,双手插兜,很乖巧地跟在队伍中,但容貌难以忽视,脸和鼻尖红扑扑地发粉,会令人无端想起水蜜桃。
冯序穿着黑色皮衣,神态活络,明明长相拽到不行,拉着楚妄清往展区走时表情却是万分讨好。岑郁南扶下眼镜,双手插兜无奈跟上,江最最高,走在队伍末尾,低头回手机消息,步履逐渐放慢,停下来再抬头,便看到前面的几人争论起门口的展品。
“这东西就是个摆件,实验室里有专业的仪器,用它们计算出来的数据会更加精准,但是这东西就是青铜质地的鼎,使用方法也太过传统低效,难不成我说错了?”
岑郁南秉着专业人士的水准,对面前的药鼎做出评价。
冯序不以为然,敢于挑战权威:“我告诉你,它的价值可大着呢,它底部有加热口,中间还做了隔断,外加盖子,在禁区执行任务,遇到飞船损坏,免不了风餐露宿,到时候这就是能救你命的宝贝,煮饭热菜,干什么不行。你说是吧,小妄清。”
楚妄清没加入他们的谈话,两人愈吵愈烈,原地分道扬镳去找自认为最有价值的产品来力证自己的观点。
两人走后,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俯下身,静静凝神观赏,心里想事,要不是东西在玻璃展柜里,他的脑袋就要直直地杵到丹炉的炉口里,眼神中近乎被震惊和痴迷占据。
丹炉……
这个世界也有丹炉。
以往的加分项目都和修炼有关,炼丹说不定能加分升境。
“咚”的一声,不是楚妄清头撞到了玻璃,他吃痛捂住额头,先看到两根并在一起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弹人时的力道也更疼。而后他在玻璃的倒映下,和江最落下的目光撞在半空。
楚妄清蹙眉,将帽子向下拉了又拉,把额头那片红起来的位置遮挡住。
怎么皮肤轻轻一敲,就红了好大一片。念头一闪而过,他笑道:“看这么入迷,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位学生的作品。”
炼丹非刀宗专长,但门派不缺炼丹室,师父几乎每座山头都设了五六个炼丹室。这样的数量放在丹修的门派中都算多的,但再多也架不住手底下人败家,三天两头地炼丹,再爆炸,完好的炼丹室到后面屈指可数。
其中翘楚之中,当以楚妄清为首,二师兄为辅。最高记录为两人一周累积毁坏炼丹是数量二十有一,师父生辰前夕,两人商量合力制作大补丸——此乃中年男人最受欢迎丹药之首,师父定然喜欢。结果就是,炼丹不成,毁了炼丹室,还顺便平了个山头。
生辰日当天,楚妄清和二师兄喜提面壁思过两个时辰。
“喜欢。”楚妄清说。
江最原本想逗他,却没料到Omega回答得这么真诚,说喜欢时,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展览柜的药鼎。
“喜欢,那就买下来。”
楚妄清低头看价格那一行,默默倒吸口气,这么一个破丹炉,要这么高的价格真是狮子大开口,他摇摇头:“不了。”
先不说刚刚租了房子,如今钱袋空空如也,囊中羞涩。再者这药鼎虽能炼丹,可到底是劣质丹炉,烧不出什么高阶的丹药。
这时,一张黑色的id卡递到楚妄清的视线中,上面江最的证件照神色严肃冷厉,薄唇抿成一条线,帽檐压下的目光有丝阴沉。
别说,还挺帅。楚妄清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念头。
江最夹着卡片的手指晃了几下,似乎进退两难,结果只迟疑几秒,便越过楚妄清,递给跟在旁边的产品负责人,指了指药鼎。
“这个,我要了。”
产品负责人喜出望外,差点砸在手里的山芋终于是卖了出去,眉眼弯成年轮,夸大其词地赞美起这药鼎的好处。不愧是销售一把手,平平无奇的药鼎,愣是被夸出十八般武艺。
楚妄清眨巴眼睛,全程注视产品经理将药鼎取出,再打包。江最看在眼里,临了招呼助理过来,提上东西,送去了自己的飞船上。
冯序从另一个方向跑回来。
“我刚才看到了漂亮的手镯,中间的钻石里还有白色杂质,看上去和星辰一样,样式好看。而且它能分解整合微小粒子。你戴上后能靠意念将东西都放进去。”
冯序全方位展示手镯,牵起楚妄清的手:“你戴上试试。”
楚妄清低头,戴上的那一瞬间,叮——
【获得空间系法器-星空手镯+3】
【经验值:289/300达成经验值,将点亮结丹成就】
获得法器也能加分?楚妄清一愣,后悔方才没买药鼎了,七七八八地加起来,离结丹要求的分值会更近。
他下意识想望向江最,看有没有机会,能把那个丹炉重新买回来,结果江最站在顶灯下,煞白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空气平白凝成玻璃质地,眉眼变浅,神色却深。
看来是没机会了。
过了会儿,岑郁南也拿了件东西回来,他走到江最面前也想展示一番,但江最却突然出声催促去其他区再继续逛,并提醒他们任务的事情。
上楼即进入博物馆展品区域,数十层高楼,内部空心环状旋转结构。按照时间线为轴,逐步向上。
先进入区域放置着微型污染物的标本,细微的无数触角形成了花蕊的形状,透着蓝荧色的光芒,隐约看到里面的神经末梢。还有传统旧式的被淘汰下来的实验仪器,整齐陈列成排。
再往上,楚妄清他们曾在磨湾镇遇到的水蛇标本赫然出现,尾部盘旋,直立起来的身躯仍旧高达七米以上,名片介绍上,将水蛇的等级特性都详细记录在册。
“不如第一张照片拿它当背景拍吧,多有纪念意义,咱们几个一起执行任务就遇到了水蛇,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
冯序打开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低头调试,岑郁南在边上不忘嘲讽,“也不知道是谁睡了一路。”
楚妄清看着冯序白眼翻到天上,在双方开战之前打断:“那我们先拍几个人的?”
江最不动声色绕到楚妄清的身后,仰起头是看展品,实则余光瞥几眼后,垂眸道:“既然是合照,一起拍吧。”
最后照片是找路人帮忙拍的,女孩子欣然答应,照例拍过几张后眼神落在楚妄清的脸上欲言又止,最后递相机时没忍住:“我看过你们的节目。”
“是嘛?”冯序嘚瑟地吹了个口哨,“要合照吗?”
女孩使劲点头,终于说出口:“我追楚妄清的。”
冯序笑容一僵,江最从展品移开视线,直接扭过头来。被点名的楚妄清也是愣住,轻轻眨巴眼睛看她,一时没有消化郑安国买的水粉丝以后,为数不多还出现在他面前的活粉。
女孩靠近他,话匣子滴溜咕噜,不住地嘀咕:“清宝宝,你本人比镜头里要好看百倍!我算是很早进入你相关话题论坛的网友,追过几部辣眼睛的电视剧,不过这不是你的问题,看美貌完全够用!”
楚妄清就当是夸奖:“……谢谢,谢谢。”
“好香好香!宝宝你真分化成Omega了?信息素味道,闻起来真的好香!”
“宝宝”这个词是形容婴儿的,楚妄清抿嘴,难为情地听了好多遍的“清宝宝”,很想纠正,但先考虑被分化的事情,面对镜头职业假笑,不忘叮嘱:“据说保密协议会付违约金,先不要说出去,节目播出后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明白明白,这事儿我清楚。不过清宝宝你也听我的,一定要远离狡猾的Alpha们!独自美丽,节目出来以后多提升演技,你一定能成为大明星的!”
女孩拿手机,一边贴着楚妄清,一边自拍合照,一边嘴里唠叨,忙不得不可开交。冷不丁被身后一阵恶寒的信息素吓得浑身一抖,回头都不敢看江最,拜拜后立马跑了。
楚妄清目送离开,耳边忽地吹来阵温热的气息,痒得向后躲时,眼睫频率蝶颤。
江最保持距离,嗅了嗅,客观道:“两个抑制环都调一下吧,味道的确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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